杜武也意識到不對勁了。
「媽,你倒是說話啊!」他怒吼道。
沈寶慧的嘴唇顫了顫,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你說話啊!」杜武急了。
沈寶慧的臉蒼白,沒了血色。
杜枝山的聲音冰冷:「沈寶慧,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我只要你一句真話,如果這都沒有,你就去蹲監獄吧!」
「我……」沈寶慧突然崩潰,大吼了出來,「杜武不是你的兒子!」
杜枝山愣了一下,忽然反常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爸,你……你沒事吧?」杜林林擔憂地道。
杜枝山還在笑,老淚卻是一顆接著一顆的往下掉。
這頂綠帽子戴得真他麼的好啊!
「媽,你在騙我和爸,對不對?」杜武懵了,他接受不了這個結果,他抓著沈寶慧的兩隻胳膊使勁搖晃。
沈寶慧沖杜武吼道:「他不是你爸!他不是你爸!他不是你爸!這下你滿意了嗎?」
杜武的腦子裡一片空白,還嗡嗡直響。
沈寶慧甩開了杜武的手。
杜枝山不笑了,又問了一句:「誰是他的父親?」
沈寶慧豁出去了:「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你問我,我問誰去?」
杜枝山微微愣了一下,忽然又開始笑:「哈哈哈,哈哈哈……」
他怎麼會看上這樣的女人?
兒子都二十多歲了,她居然連兒子的親生父親是誰都不知道!
李子安有些心疼杜枝山,心裡也有一些感嘆。
這男人啊,還是得管住自己的分身,千萬不要遇人不淑,不然把不知道是誰的兒子養二十幾歲才知道真相,那真的是人生的特大悲劇。
「杜武,去收拾東西!」沈寶慧冷靜下來了,「我們離開這裡。」
杜武直盯盯的看著沈寶慧,那眼神好像看著一個陌生人。
沈寶慧呵斥道:「你還愣著幹什麼?快去啊!我是你媽,你也只有我這個媽了!」
杜武搖晃了一下,差點倒在地上。
杜枝山說道:「你們倆都走吧,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杜武轉身看著杜枝山,忽然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咚咚咚磕了三個頭,然後站起來,大步就往門口走去。
路過李子安的身邊的時候,杜武停了一下腳步,看了李子安一眼。
李子安很平靜的看著他。
事情發展到現在,他不恨杜武,但他的心裡也不再有愧疚了。
「你好狠,總有一天我會來找你的!」杜武說了這句話,抽身就走。
李子安看著杜武的背影,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不過,他並沒有將這樣的威脅放在心上。
沒有實力的威脅毫無意義。
一隻兔子對著一隻老虎咬牙切齒,老虎會害怕嗎?
只是好好的師徒關係發展成這個樣子,他的心裡也有點失落。
「武兒,你你要去哪裡?」沈寶慧叫住道。
杜武連頭都沒有回,大步出了門,轉眼就不見了。
他沒了父親,他也不要這樣的母親。
沈寶慧猶豫了一下,追了出去,轉眼也看不見了。杜枝山淡淡地道:「鍾福,去把那個女人的東西收拾起來,全都扔垃圾堆里去,從此以後我不想再看見她。還有杜武,你們誰也不許聯繫他,更不要讓他回杜家!」
「知道了,老爺。」鍾福回了一句。
那個魏醫生說了一句:「杜老,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回去了。」
杜枝山點了一下頭。
魏醫生也走了。
鍾福叫上初八去收拾瀋寶慧留下的東西,客廳里就只剩下了杜林林、杜枝山和李子安。
杜枝山癱坐在了沙發上,表情呆滯,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杜林林小心翼翼地道:「爸,你想開一點,杜武走了,還有我呢。」
杜枝山眼神呆滯的看著牆壁,一言不發。
杜林林不知道該怎麼勸了,移目看了李子安一眼,眼神之中帶著求助的神光。
李子安心領神會的點了一下頭,他坐到了杜枝山的身邊,但沒有說什麼安慰人的話,只是伸手抓住了杜枝山的手。
杜枝山這才移目看著李子安。
李子安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杜叔叔,你覺得你失去了一個兒子,這的確是很悲傷的事情,可是你換個角度去想,這件事其實是一件好事,你應該高興,你甚至應該開一瓶好酒喝兩杯。」
杜枝山老目含淚:「我戴了二十幾年綠帽子,我今天才發現,你跟我說我應該高興,還要開酒慶祝?」
他真的好想一老拳打李子安的鼻子上。
杜林林也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李子安。
你會不會勸人啊?
李子安說道:「杜叔叔,你換個角度來看待這件事,那個女人處心積慮騙你,你在最關鍵的時刻發現了真相,杜家也沒什麼損失,不然杜家的家業就變成別家的了,難道這不是好事嗎?」
杜枝山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可是他的心裡卻知道這結果不算最壞。
李子安接著說道:「還有,林林肚子裡的孩子十有八九是個兒子,我們早就說好了,她生下的孩子姓杜,名字我們都取好了,叫杜天昊,是你杜家的人。我和林林生的兒子肯定是天才,他以後會將杜家的產業發揚光大,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杜枝山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杜林林的肚子。
杜林林雖然穿著寬大的外套,可是肚子凸得很明顯了。
李子安接著說:「杜叔叔,我知道你心裡一直有一個心結,那就是林林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種,不是你杜家的種。杜叔叔,你那真是陳舊的觀念,是封建思想。你想,就算杜武真的是你的兒子,將來娶媳婦給你生個孫子,那還不是有女方的一半的基因嗎?你要純種的,那不成了那什麼了嗎?」
杜林林尷尬的咳了一聲,還給了李子安一個嗔怪的眼神。
那眼神里有話。
你正經一點好不好?
杜枝山卻是不一樣的反應:「你接著說。」
李子安乾咳了一聲:「其實,杜武那種天賦性格的人怎麼可能是你的種,你這麼英明是不是?」
杜枝山想笑,可是笑不出來。
「外孫也是孫,更何況這個外孫還跟你姓。杜家幾百年才出了你這麼一個英明的人物,要是沒這事,你杜家又要幾百年才出一個你這樣的人物,那也太久了吧?現在好了,我和林林給你生個天才孫子,比你還英明,你說這是不是好事?」
杜枝山終於笑出來了:「你小子,你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還是在安慰我?」
李子安笑著說道:「最後一點,我真不會謀取杜家的哪怕一分錢家產,我最近兩個黑鍋背下來,TT海外公司有我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現在我又在跟菊廠合作生產光刻機,這也是大生意。我的家產都用不完,也就不稀罕你杜家這點。相反的,天昊是我兒子,將來我肯定要扶持他把杜家的生意做大做強,你老就好好的將養身體,親眼看著那一天到來就行了。」
杜枝山的臉上的笑容更濃了,也自然多了:「照你這麼說,我還真得開一瓶好酒給你喝兩杯了,是不是?」
李子安笑著說道:「這麼好的事,當然要喝兩杯。」
杜枝山又說了一句:「如果林林肚子裡的是個女孩,那又該怎麼辦?」
李子安說道:「那我就再跟林林生一個,直到生出兒子為止。」
杜枝山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李子安。
他真沒見過李子安這麼不要臉的人。
杜林林羞不可抑,她給了李子安一個白眼:「我才不跟你生呢。」
這是標準的口是心非。
她的心裡藏著一個秘密,那就是把兒子生下來以後,隔個一年或兩年,她就再跟李子安生一個女兒,有兒有女,湊成一個好字。
沒想到李子安自己就說出來了,她心裡高興,可是該裝矜持卻還是要裝一下的。
杜枝山嘆了一口氣:「子安,你不用開導我了,我這一輩子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這點壓力還是能承受的。你的為人我清楚,林林跟了你,我也放心。林林跟你難得見一面,你們出去走走聊聊吧,不用管我,我想靜一靜。」
「行,那我就跟林林出去走走。」李子安也想單獨跟杜媳婦待一會兒。
「爸,那我就陪子安出去走走,你有事就跟我打電話。」杜林林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杜枝山擺了擺手。
杜林林跟著李子安出去了。
兩人出了後門,順著小區裡的步行道往松江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聊。
「老公,杜武會去什麼地方?」杜林林問了一句。
李子安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他那種性格的人很容易鑽牛角尖。他走的時候跟我說的那句話,我感覺他是當真的,你也要小心提防著一點。」
「他不會真把我們當仇人了吧?」杜林林覺得不可思議。
李子安拉著她的手:「人心叵測,仇恨也會讓一個人的心理扭曲,凡事小心點好,他對我來說沒有半點威脅,不過我擔心你和杜叔叔,所以你要提防著一點,發現什麼不對勁的苗頭,立刻聯繫我。」
「嗯。」杜林林很乖巧的應了一聲。
剛才還拿白眼瞪人,這會兒就變成乖媳婦了。
說說聊聊到了松江邊。
李子安本想拉著杜林林江邊漫步,聽聽水聲,看看魚什麼的,杜林林卻拉著他往路邊的小樹林裡走。
他有些納悶的看了杜媳婦一眼,心裡有話沒說。
你沒事鑽樹林幹什麼?
你男人是正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