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有時候沉默其實也是一種表達。
李子安很清楚他不會拒絕，跟療養院合作能獲得很多好處。說白了，如果沒有他從療養院兌換的那些好處，余美琳的公司根本就發展不起來。他可能也早就進監獄了，更別說活得現在這麼滋潤了。
或許有一天他會跟療養院做一個切割，不再接療養院的訂單，但是現在不行，他得保持跟療養院的合作，或者說待在這輛戰車之上。一是他還得為余美琳兌換好處，再就是以黑鍋公司現在的實力根本就沒法跟路途公司抗衡，他還得藉助療養院的力量。
可是如果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下來，那也是一種傻逼的行為。
他得裝一下，而且看上去越猶豫越好。
不然，怎麼開口要好處？
「行了，別裝了，你要什麼好處就直說吧。」高山說。
李子安：「……」
你至於這麼直白嗎？
連一點最起碼的講究都不要了。
「高叔叔，我從小的時候就立志要報效祖國，為建設四個現代化做出我應有的貢獻，我怎麼會要好處？再說了，你會給我什麼好處？」
高山的臉上本來已經露出了笑容，老懷甚慰，聽了最後一句話，他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這小子前面的話真的很好聽，可後面的一句話就暴露出真實面目了。
「你現在不缺錢，你老婆的公司也順風順水，股價每天都蹭蹭往上漲，更別說你老婆還即將持有TT海外公司的百分之二十的股權。就你們家這個情況，我實在想不出你還需要什麼好處，不如你來告訴我吧。」高山說。
「高叔叔，我說了我不需要什麼好處，我也是一個有思想覺悟的人，真不需要。不過如果你非要給我點什麼好處，我也不好拒絕，等我想到了，我就告訴你。」
高山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說實話，我就沒有見過你這麼臉皮厚的人。」
李子安呵呵笑了一聲：「高叔叔，這個鍋實在太大，我不知道能不能背得動，在我作出決定之前，我得弄清楚幾個問題，方便問問嗎？」
「有話就說。」
「高叔叔你說的團隊是菊廠的團隊嗎？」
「看來你還是很了解這一塊的，他們現在的處境很艱難，我實話告訴你，的確是他們的團隊。」
「菊廠的專家團隊怎麼會想到找我？」李子安試探的問了一句。
高山說道：「不是他們想到了你，然後來找你，而是我想到了你。」
「你就不怕高看了我嗎？」
「我的確高看了你。」
李子安：「……」
「你這個人總是有辦法解決問題，而且有你出面，專家團隊遇到什麼技術問題，還可以通過你請教一下你老婆，讓她幫忙解決問題，這不很好嗎？」
李子安嗯了一聲，心裡卻暗暗地道：「原來是想通過我讓管家婆加入進來，掃地僧完全可以跳過我，直接找管家婆合作，難道他還有什麼別的目的？」
可是有些事情又不好問。
再說了，如果人家真有什麼不能告訴他的目的，他問了也等於白問。
就在這個時候董曦走了進來，說了一句：「老總，血樣已經交給化驗人員了，我讓他們儘快出結果，然後給你送過來。」
高山說道：「我知道了，你們都走吧，我眼不見心不煩。」
李子安看了一眼放在辦公桌上的西洋劍：「高叔叔，這把劍……」
不等他說完，高山就打斷了他的話：「你小子就別打它的主意了，這劍我是不會給你的。」
李子安笑了笑：「我不是想要這把劍，我是想了解一下療養院的專家有沒有分析出它是用什麼材料做的，有分析結果了嗎？」
「還沒有。」
「那我走了，高叔叔再見。」
「你小子趕緊給我一個答覆，三天之內要是不給我答覆，我就上你家找你去。」高山說。
「嗯嗯。」李子安順口打了個哈哈，跟著董曦離開了。
路上。
「回來之後事情有點多，我就不留你去我家吃飯了，我也沒時間給你做。」董曦說。
李子安說道：「不用，你忙你的，我也想去見一下康教授，跟他聊聊。」
「我知道你是去找他聊照片上的文字，我讓劉軍送你過去。」
「行。」李子安突然想起了剛才跟掃地僧聊的事情，隨口說了一句，「你知道高叔叔跟我聊了什麼嗎？」
董曦搖了一下頭。
「高叔叔讓我帶頭造光刻機。」
「啊？」董曦目瞪口呆了。
李子安自嘲的笑了笑：「你說我一個看相算命的大師，我照出來的光刻機會不會擁有看相算命的功能？」
董曦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看，你也覺得不靠譜對吧？」
董曦忍著笑：「不，我卻覺得很靠譜，老總看人看事很準的，不然也不會坐在那麼重要的位置上。他覺得你能造光刻機，那你就能造光刻機，我也看好你，你這個人雖然很不要臉，但不管什麼事總會有你的辦法。」
李子安：「……」
他也懶得說什麼光刻機了。
他連光刻機燒多少號油都不知道，居然有人請他造光刻機，他也是醉了。
董曦看著李子安，眼神之中充滿了期待：「不跟你開玩笑，說真的，光刻機是我們必須克服的一個困難，燈塔為了制止AS公司將光刻機賣給我們這邊的企業，不僅燈塔國會親自致函，就連國務卿也親自去AS公司遊說，施加壓力，我們這邊的公司錢都付了好幾年了，直到現在都沒拿到光刻機。如果你能造出先進的光刻機，你就等於是扯斷了套在我們脖子上的枷鎖，巨龍騰飛就指日可待了，不管怎麼樣，你都試一試吧。」
李子安本來還想說兩句泄氣話的，可看到董媳婦那充滿期望和崇拜的眼神，他就改了口：「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董曦猛一把將李子安抱住，舉了個高高。
一輛坦克300行駛在路上。
車是董曦的車，開車的人卻是劉軍。
車子剛出療養院沒多遠，劉軍就打開了話匣子：「老李，真是沾了你的光了，昨天我有事要出去，跟董隊借車，董隊就借給我一個白眼，今天讓我送你，我說去開院裡的執勤車，你猜她怎麼說？」
李子安很配合的問了一句：「她怎麼說？」
「董隊說你坐慣了她的車，別的車你坐不慣，就讓我開她的車送你。」劉軍一臉憨厚的笑容，「我饞這款車很久了，就是沒錢買，想過把癮，今天終於得償所願了。」
他轟了一腳油門，坦克300的引擎發出了強勁的轟鳴聲，然後往前飛馳。
二十幾萬的車，硬是被他開出了千萬級別的限量超跑的感覺。
李子安真的很想甩他一輛奔馳大G，可這話最終也沒有說出口。就算他捨得給，劉軍也不敢要。
干他們這行犧牲真的很大，冒的是生命危險，卻賺不了幾個錢，跟家人團聚的時間也少，而且像老劉這樣的連對象都還沒有找到。
「老李，我是直接送你回家還是去什麼地方？」劉軍問了一句。
李子安說道：「送我去魔都大學吧。」
劉軍跟著偏臉過來看了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李子安一眼：「你要去見康馨嗎？」
「不，我是去見康教授。」
劉軍呵呵笑了一聲：「你放心吧，都是男人有什麼不好說的，你就是去跟康馨秘密約會，我也不會跟董隊說的。」
李子安給了劉軍一個嫌棄的眼神：「想套我話也不用這麼明顯吧，我真的是去找康教授，你開你的車吧。」
還說什麼男人之間有什麼不好說的，他敢肯定，他要是說去跟康馨約會，劉軍這貨回去就會向董曦告黑狀。
「老李。」
「嗯。」
「有個問題困擾我很久了，我能不能請教一下你？」
「你跟我這麼客氣幹什麼，有事兒你就說啊。」
「那個……為什麼我這麼忠誠老實還有正經工作的男人找不到對象，而有些渣男去同時跟好幾個女人交往，現在的女人都喜歡渣男嗎？」
李子安：「……」
他已經不想跟這貨說話了。
傷神。
坦克300到了魔都大學校門口。
李子安下了車，跟著車窗跟劉軍說了句：「老劉，謝了，慢走。」
「不要我等你，再送你回去？」
李子安很乾脆的搖了搖頭，他又不缺打車的那點錢，沐媳婦兩個漲停板就給他賺了一個多億。
「真不需要？」劉軍又問了一句。
李子安有些無語。
「那個……有合適的介紹一個，你懂的。」劉軍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
李子安笑了笑：「放心吧，小事一件。」
「那肯定的啊，你只要自律一點，這世上能少好幾個單身漢。」劉軍說。
李子安：「……」
這貨還真是會誇人，活該單身。
「呃，我走了。」劉軍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開著車子走了。
李子安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這個時候快到飯點了。
余美琳送了他一隻一百多萬的百達翡麗腕錶，可是他沒戴，那表太招搖了，不符合他低調務實的性格。
他看著校門猶豫了一下，還是撥出了康馨的手機號碼。
電話很快就通了。
「康馨，你好啊。」李子安親切的打個招呼。
「你誰啊，我不認識你，你打錯了。」康馨的聲音。
嘟嘟嘟，嘟嘟嘟……
這就把電話掛了。
李子安愣住了。
這麼不給面子？
叮鈴鈴，叮鈴鈴……
手機忽然響起了來電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