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不久顏弱水就走了,她大老遠的從聖水宗趕過來就只是為了見李子安一面,真的是辛苦。Google搜索不過也是值得的,兒子終於見到爸爸了。
李子安送走顏弱水之後,回到了青宮。
葉白靈和葉黑靈什麼都不知道,他一回來就纏著他跟他做猜猜我是誰的遊戲。
東天門已經恢復了正常,沒有大軍鎮守,只有幾十個守衛把守東天門,過往的商販都要交錢。
李子安很快就瞅見了那隻狗,哈士奇的狗頭,柯基的身子,那麼丑的狗一眼就能認出來。
蒼狗在路邊的一棵樹下待著,看見李子安踏劍飛來,當即舉起了一隻狗爪子,然後向李子安招了招爪子。
李子安飛了過去,說了一句:「上來吧。」
蒼狗也不廢話,直接跳上了李子安的墨子劍。
一人一狗飛向東天門,守衛看見李子安,紛紛拜倒在地。
過了東天門,李子安也不隱藏行蹤,直接往東海方向飛去。
路過厚土城的時候,李子安還特意圍繞厚土城盤旋了兩圈。
厚土城裡沒有歸元宗的守軍,卻也不見什麼人,整座城市冷冷清清的。這個情況也不意外,前天晚上埋伏在這裡的一萬伏兵被砍殺得只剩下幾百人,城裡的百姓擔心戰火燒到厚土城,肯定要逃走,提前躲避戰亂。
李子安也沒有過多停留,繞了兩圈打了個卡之後便又往東海方向飛去。
「大聖,你打算將神奴從日的屍體葬在哪裡?」蒼狗打破了人狗之間的沉默。
李子安本能的想問他怎麼知道神奴從日的屍體在他的身上,可轉念一想,在貨就連狐仙姑、雪兒和妖書在那座無名小島上的事都知道,知道神奴從日的屍體在他的身上也就不足為奇了。
畢竟是上天的狗子,以上天之狗的視角俯瞰世間,什麼都知道也正常。
「我想將他藏在那座無名小島上,一來滿足了他的葬在天界的遺願,再就是那裡靠近聖墟,把他葬在那裡也能望見故鄉。」李子安說。
「他轉不了世。」蒼狗說。
李子安微微愣了一下:「為什麼?」
神奴從日最大的心愿其實是脫離聖墟,進入輪迴,只是礙於蒼狗的身份,李子安沒有直接說明而已,可蒼狗卻一語道破了神奴從日真正的遺願。
蒼狗又說了一句:「很快,天山就會降臨,新的聖人會開天門得天道,最後乘坐天舟進入聖墟。如果新聖人沒有被某個死聖一劍劈死,他就會去東部海底平原,只要他一撒尿,就會把神奴從日澆出來。」
李子安:「……」
他忽然覺得神奴從日好可憐。
神奴從日想逃出聖墟,進入輪迴,這個操作其實不一定能做人,他有可能轉身成為一隻雞,一隻鸚鵡,甚至有可能是一隻多春魚,而且概率很大。這就像是輪盤遊戲,大獎就是做人,但概率卻是最小的。可即便是這樣,他也願意。然而,就是這樣的夢想也成了空想,上天連一絲機會都不會給他。
李子安忽然笑了。
「你在笑什麼?」蒼狗很配合的問了一句。
「我心裡想什麼,你不知道嗎?」李子安反問了一句。
也倒是的,這狗表現得好像什麼都知道,卻來問他在笑什麼,這不矛盾了嗎?
蒼狗說道:「你一定認為我是上天的狗,所以什麼都知道,包括你心裡在想什麼。你這樣想也對,可那是錯的。我雖然是上天的狗,可上天要我知道什麼,我才知道什麼。上天不讓我知道的,我也不知道,比如你心裡在想什麼。」
李子安看著蒼狗,忽然也覺得它可憐。
這其實也是他剛才莫名發笑的原因,他這邊同情神奴從日,感嘆他的命運如此悲慘,可是他突然想到,神奴從日不就是一個NPPPC還能轉世投胎,變成玩家的?
「你在看什麼?」蒼狗有點不高興了。
李子安收回了視線:「沒什麼,我只是……只是……忽然覺得這個世界就像是一個遊戲。」
「人生如戲,眾生皆在戲裡。」蒼狗說。
它這麼一說,李子安也沒什麼顧忌了,試探地道:「前輩,你說人生如戲,眾生皆在戲裡,那假設你並不是真實的,我是說假設,假設我也不是真實的,那麼我們現在忙活的事情有意義嗎?」
蒼狗說道:「這宇宙終有一
天會毀滅,對吧?」
李子安點了一下頭:「萬物皆有盡頭,哪怕是宇宙也有走到盡頭的一日,歸於死亡。」
這種簡單的禪機,他還是能打的,畢竟是做過大師的人。
「那你告訴我,既然宇宙終將毀滅,那萬物還有存在的意義嗎?」蒼狗反問。
李子安頓時愣住了。
他的心裡也有一種沮喪失敗的感覺——想他堂堂大聖,跟一隻狗打禪機,他居然沒打過。
蒼狗呵呵一聲笑:「大聖,你說假設你我都不是真的,這一切都是在遊戲裡,你想要尋找答案,你何必來問我,你直接打翻機不就行了嗎?」
李子安笑了:「前輩說的有道理,你我在這裡聊宇宙大事,無疑是井蛙語海,我要那答案作甚,我聽前輩的,打翻機就行了。」
「你也有可能打不翻機,死在半路上,這天界又會多幾個孤兒寡母。」蒼狗說。
李子安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看了蒼狗一眼。
泥馬,你會不會聊天啊?
你個死狗。
反正蒼狗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罵了也算是白罵。
墨子劍繼續往東飛去。
一側山林里有動靜,李子安開天眼看了一眼,一眼便看見了那是一支歸元宗的偵查兵隊伍,有好幾十人。
李子安也懶得去處理,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他與女帝終須一戰,但是不是現在。
就讓子彈再飛一會兒吧,等他從蓬萊仙島回來,他會跟女帝做一個了斷。
那之後,他是榮歸故里,還是被帶去新地圖,這就不好猜了。
他也懶得去猜,這狗子說的話其實有一定的道理,想那麼多幹什麼,干就完了。
從來就沒有猜出來的江山,只有打出來的江山。
「前輩,你何苦乘坐我的飛劍這麼辛苦,不然你把天舟換出來,我們乘坐天舟,直接飛去蓬萊仙島,豈不快哉。」李子安提出了一個非常有意義的建議。
「那天舟是專門接引聖人去聖墟里送死的,你真想坐的話,我倒是可以滿足你。」蒼狗慢吞吞地道。
「那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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