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比亞迪唐行駛在去市區的馬路上。
孫麗開車,李子安陪著馬赫塔布坐在後坐沙發上。
馬赫塔布的手裡還拿著那隻芭比娃娃,她用一把塑料小梳子給芭比娃娃梳著頭髮,很認真的樣子。
李子安溫聲說道:「馬赫塔布,你還記得我嗎?」
雖然心中知道會得到什麼樣的答案,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想試一試。
馬赫塔布看了李子安一眼,沒好氣地道:「我當然記得你呀,你是壞叔叔。」
李子安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叔叔一點都不壞,叔叔是一個好人,你想吃什麼,待會兒叔叔去給你買。」
馬赫塔布想了一下說道:「我想吃烤羊排,還有香草冰激凌,巧克力……嗯,還有椰棗!」
你還真是能吃。
李子安心裡有些無語,不過面上卻保持著笑容:「嗯嗯,待會兒叔叔就帶你去吃好吃的。」
馬赫塔布抬頭看著李子安,藍底帶翠宛如寶石一般的眼睛裡有困惑,有猜疑,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李子安心中一動,激動地道:「你仔細看看我,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
馬赫塔布搖了一下頭,然後說了一句:「你這樣一個壞叔叔對我這樣一個好孩子這麼好,肯定有壞壞的心思,你是不是想脫我的裙子?」
李子安額頭上浮出了好幾根黑線。
孫麗忍著笑說了一句:「沒用的,你就別白費心思了,你現在用的方式一些專家都用過,如果有用不會是現在這樣一個情況。」
李子安嘆了一口氣,看著玩著娃娃的馬赫塔布,心中一片愧疚的感受。如果不是因為認識了他,成了他的女人,波斯媳婦怎麼會是這樣的下場?
他的心裡忽然冒出了一個從來沒有過的想法,那就是本該由他承受的厄運和惡果,其中一部分是不是都轉移到了他的女人的身上?
這天地間的所謂秩序、因果,究竟是怎麼計算或者運行的?
孫麗抬頭看了一眼後視鏡,問了一句:「你在想什麼?」
李子安收起了思緒:「沒什麼,只是心裡有點兒……」
難受這個詞,他說不出口,因為它並不能夠形容他此刻的感受。
「別人攤上這樣的事情,估計沒戲,不過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的。」孫麗說。
李子安說道:「我準備去找姑師大月兒幫忙,她或許有辦法。」
「她在哪?」
「我也不清楚,不過我記得她跟我說過,如果有什麼事要去找她的話,我就去珠穆朗瑪峰,並在那峰頂之上燃放一束煙火,她就會出現。」李子安說。
孫麗沉默了,明顯是在琢磨李子安說的這番話。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不要臉的又在忽悠人,可是她找不到證據。
李子安說道:「孫同志,你別以為我是在忽悠你,我說的是真話,也只有姑師大月兒能幫助馬赫塔布,所以我必須去找她。」
高明心急著拿回天舟,搶頭功,居然不同意他獵殺雅娜,可是高明在他這裡算個球啊,根本就阻止不了他施行獵殺雅娜的計劃。
所以,他趁著這個機會給孫麗「上點藥」,說他要帶著馬赫塔布去珠穆朗瑪峰去找姑師大月兒,高明那邊有什麼反應就會提前反應出來,他這邊也好見招拆招。到時候也好帶著馬赫塔布去西地,馬赫塔布就等於是一個定位器,他帶著她去珠穆朗瑪峰,雅娜就會知道。她不是要找禁地嗎,那就讓她來好了。
「大師,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你……」孫麗欲言又止,她怕把心裡的話說出來傷和氣。
「你跟我是上過戰場,過命的交情,你有什麼話直說就行了。」李子安說。
「嗯,那我就直接說了。」略微停頓了一下,孫麗說了出來,「你的話要是能信得過,母豬都會上樹。」
李子安:「……」
這就有點傷人了。
馬赫塔布插了一句嘴:「對,壞大叔壞透了,我才不相信你呢,羞羞、羞羞!」
她用指頭刮臉。
李子安看了馬赫塔布一眼,眼神溫柔,臉上滿是笑容。
不同的女人,待遇是不同的。
「你別不高興,我說的是實話。」孫麗說。
「我沒有不高興,你接著說。」李子安並不在乎,你隨便說,我認真就是輸了。
孫麗說道:「高科長之所以讓你把她帶走,那是不想鬧到不可收拾,他已經退了一步,但你不逼上面換人,在他看來這並不是你也退了一步,相反的是你逼得他退了一步,所以你要是帶著馬赫塔布去珠穆朗瑪峰的話,那你就等於又進了一步,他的性格我是很清楚的,他很自負,並不是那種一退再退的人,你明白我說的意思嗎?」
「我做事還要他同意嗎?笑話,他是什麼感受我一點都不在乎,他要是不喜歡,他可以調走。他要是耍什麼歪門邪道的手段,我還是這一招,我親自申請換人。」李子安說。
「你……算了,我不想跟你說話了。」孫麗將氣發在了油門上,一腳油門下去,比安迪唐驟然加速往前衝去。
李子安倒是沒事,可是馬赫塔布的身體卻失去了平衡,往前排沙發的靠背撞去。
李子安慌忙伸手摟住了馬赫塔布的腰部往上的位置,將她攔了下來。
毫無來由的,大師變成了麵點師,和得一手好面。
馬赫塔布嚇傻了,愣愣的地看著李子安,李子安的那隻手就摟在她的身上。可是她沒有半點反應。
她的心智畢竟才只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不知道羞恥。
李子安卻是知道羞恥的,慌忙將手縮了回來,關切地道:「沒有嚇到你吧?」
「壞叔叔,謝謝你。」馬赫塔布沖李子安笑了一下,那笑容充滿了童真,純潔無邪。
李子安的腦子裡浮現出來的卻是不是媳婦的無雙圓月,還有那會跳肚皮舞的水蛇之腰。
四目相對。
一個滿腦子胡思亂想。
一個冰雪一般純潔。
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
「不好意思,我……」孫麗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不過她已經放慢了車速。
李子安說道:「沒事,不用放在心上。」
「我們現在是去你家還是去哪裡?」孫麗問。
李子安說道:「直接去我家吧。」
「不是說去遊樂場嗎?」馬赫塔布翹起了嘴,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壞叔叔,你是個騙子,是個大騙子!」
李子安哄著她:「我家就是遊樂場啊,裡面好多玩具,裡面住著一個小公主,比你還小一點,我們會成為好朋友的。」
「真的嗎?」
李子安點了一下頭:「是真的,你去了就能見到那個小公主。」
「好啊,那我就去壞叔叔的家裡。」馬赫塔布的臉上有了笑容。
前面開車的女諸葛嘆了一口氣。
還說不騙人,就連一個智商僅有五六歲的病人都騙,真的是沒有人性啊。
馬赫塔布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到了那個芭比娃娃上,她又拿著梳子給芭比娃娃梳頭,一邊用波斯語跟芭比娃娃說話:「你要乖乖的,不許不聽話,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她說漢語是應激反應,別人說漢語她就會說,她自言自語的時候就會說波斯語,這說明她的大腦深處一定還有被「封印」著的自我意識。
這麼一想,李子安忽然覺得可以讓天啟試一試。
它是機器人,它應該懂程序語言,它或許能解讀馬赫塔布的神秘的腦電波。還有,雅娜在馬赫塔布的腦子裡動了手腳,它就算沒法治療馬赫塔布,應該也知道雅娜究竟動了什麼樣的手腳!
九間堂到了。
李子安以為孫麗會在小區大門前停下來,結果她直接開到了大門口,也不等他開口跟物業保安打個招呼讓放行,直接就掏出了證件。
「辦案。」孫麗說。
如果她拿的是普通的警察的證件,那保安或許還不會理她,要問詢要登記,可是她拿出的卻是101局的證件,那幾個黑體字的排頭份量重得嚇人。那個保安看了一眼,跟著就立正敬了一個禮,然後放了行。
101局辦案,放明朝那時代就等於是錦衣衛來辦事了,誰敢攔?
李子安覺得也沒有必要給孫麗指路了,他搬到這裡來,她恐怕比他還熟悉這裡的環境。
果然,根本就不用他指路,孫麗直接將車開到了他家的車庫門口,也不進去,就在車庫門前的空壩上停了下來。
「你不會不歡迎我來你家吧?」孫麗回頭看了李子安一眼。
李子安笑著說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都邀請你好幾次了,你都沒來,你能來我家,那真的是蓬蓽生輝,歡迎之至。」
說話的時候,他的腦子下了一個電波指令:天啟,有危險人物來了,找個角落進入玩具狀態。
「那你還坐著幹什麼,下車呀。」孫麗說。
「哦,下車。」李子安打開車門下了車,然後招呼馬赫塔布,「下車吧,我們到家了。」
馬赫塔布拿著那個芭比娃娃也下了車,但她沒關車門,拿著芭比娃娃就往車庫裡走。
孫麗拉住了她的手:「不是哪裡,我們走正門。」
「哦。」馬赫塔布應了一聲,很乖巧的樣子,一雙眼睛也打量著這裡的環境。
李子安伸手關上了車門,眼角的餘光無意間卻瞅見了斜對面的一座別墅。那別墅的門窗緊閉,院子裡的草坪都長野草了也沒人搭理,大門和窗台上也積了厚厚一層灰。
他心中一動,回頭找人問問那別墅是誰的,能不能租,不能租就買下來,正合適給黑鍋四人組居住。
「你在看什麼?」孫麗有點不高興了。
她這個客人都到門口了,主人卻磨磨唧唧,這擺明了是不歡迎她嘛。
李子安收回視線,一邊說道:「我想再買一套別墅當員工宿舍,剛剛瞅見那家沒人好像沒人居住,你路子廣,幫忙打聽一下那是誰的別墅,我把它買下來。」
孫麗:「……」
九間堂買別墅給員工當宿舍。
她忽然不想跟他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