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現在。
李子安心念一動,大惰隨身爐隨即響應,兩絲增強且被賦予了超凡靈敏性的元氣,捲起指甲蓋上的米粒大小的殺生膏,從門上的小孔飛了進去。
元氣運用里的香之一手其實也可以托起物體移動,甚至是隔空攻擊某個目標,並且擁有很強的殺傷力。但香之一手這個手段太粗糙了,動靜很大,不適合暗殺這種需要精細操作的業務。
天合眼的元氣狀態雖然談不上什麼殺傷力,卻賦予了兩絲元氣媲美眼球的靈敏性,有了這樣的靈敏性,從天合眼中出去的兩絲元氣甚至比他的手還要靈活得多,幹這種精細操作就更不在話下了。
房間裡,圖姆哈特已經捋開了橡膠小物件,卻就在他往身體上安放的時候,一顆米粒大小的小東西悄無聲息地飛進了橡膠小物件里,並且在投放的那一瞬間,那顆米粒大小的小東西還被加熱了,融化了,混進橡膠小物件的內壁上的油液之中。
圖姆哈特很嫻熟地安裝好了,他的嘴角浮出了一絲笑意,大步向波多野走去。
他激動啊,他馬上就要做這個世界上最快樂的人了。
他很快就來到了床邊,抓住了波多野的一隻腳踝,卻就在他要做下一步動作的時候,他的身子突然僵住了,臉上也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眼神之中也充滿了恐懼。
人對自己的死亡是有預感的,因為身體的器官會有非常強烈的反應,比如心臟突然劇烈跳動,比如眼前突然黑暗等等。圖姆哈特此刻就是這種情況,他感覺他的心臟就像是一台以300碼速度運行的引擎,引擎蓋都快壓不住了。而他的眼前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了,他張大了嘴巴想要求救,可是他的嘴裡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兩秒鐘後,他倒在了波多野的身上,可惜什麼都做不了。
攝影師提著攝影機走了過來,從背面的角度拍攝。
沙發邊,喬霍利也撕開了一隻塑料小袋子,從裡面拿出了一隻橡膠小東西。
誰都沒有發現,一粒米粒大小的黑色小玩意就在他捋開那件小東西往身上安裝的時候,悄無聲息地投進了塑料小東西里,並且被加熱溶解。
門外,李子安又將手伸向了殺生膏,可是就要觸碰到的時候,他又停止了動作。
這個時候要暗殺川島正雄很容易,可是後面會發生什麼,這就沒法預判了。
第五縱隊的三個人都死在這裡,稍微一梳理就能懷疑到暗殺之上來,可如果暫時留川島正雄一命,卻又能給敵人帶來迷霧。而川島正雄為了脫罪,肯定會掩蓋事實,也正好轉移調查的方向。
何不放長線釣另外幾條大魚?
這麼一想,李子安乾脆就把打開的保鮮膜包上了,然後將殺生膏裝進了密封袋裡,又把密封袋揣進了衣兜。搞定之後,他又湊到小孔前。
沙發前,喬霍利動了兩下,身體突然就僵住了,然後往後倒去,重重地砸在了茶几上。
那是一張玻璃茶几,幾面下面沒有支撐物,他那肥壯的身體往中間一砸,那玻璃幾面嘩啦一下就睡了。
明日花乃回頭看了一眼,一臉懵逼。
川島正雄正在撕塑料小包裝袋,這突然發生的情況也把他驚呆了,保持著撕袋子的姿勢僵住了,就像是一個斷了電的撕袋機
器人。
水床邊,攝影師也猛地轉過了身來,看著這邊。他愣了兩秒鐘,忽然想起了什麼,慌忙伸手去拉圖姆哈特。結果就是這一拉,圖姆哈特直接就滑落到了地上,兩眼圓睜,死不瞑目的樣子。
「啊!」攝影師尖叫了一聲。
攝影師這一叫,驚醒了另外三個「斷電」的人,川島正雄和跪在他身前的佐佐木香,還有獅子回頭姿勢的明日花乃。
「啊!」明日花乃也尖叫了一聲。
川島正雄慌忙伸手去探喬霍利的鼻孔,結果這一探,受到驚嚇的他慌忙往後退,一不小心撞在了佐佐木香的身上,然後倒在了沙發上。
喬霍利已經沒氣了。
發生了什麼?
沒人知道。
「不不不……不關我的事。」因為恐懼,明日花乃說話的聲音顫得厲害。
「報警!」佐佐木香突然反應了過來,伸手去拿旁邊的手袋,準備拿手機報警。
川島正雄猛地爬了起來,一把抓住了佐佐木香的手腕,呵斥道:「你想幹什麼?」
「報、報警呀!」佐佐木香快哭了,她真的被嚇傻了。
川島鎮雄冷聲說道:「你一個蠢貨!警察來了,我們該怎麼說?說他死在了她的身上嗎?」
他指了一下明日花乃。
明日花乃頓時花容失色,兩隻手搖個不停:「不不不,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我什麼都沒做,這跟、跟我沒關係!」
川島正雄快步走到水床邊,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波多野,又伸手探了一下哈姆雷特的鼻口。
哈姆雷特也沒氣了。
川島正雄臉上一片蒼白。
攝影師顫聲說道:「老闆,現在該怎麼辦?」
川島正雄這才回過神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待到情緒稍微穩定了一點才說道:「你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攝影師搖了搖頭:「我一直拿著攝影機在拍攝,我沒有發現任何不正常的地方,哈姆雷特先生和喬霍利先生……突然就倒在了地上,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川島正雄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波多野,然後問了一句:「你確定她是被藥倒的嗎?」
攝影師點了一下頭,很確定的樣子:「那藥是我準備的,沒有出過一次意外。」
川島正雄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又伸手到波多野的鼻孔前看了一下。
波多野還有氣。
川島正雄鬆了一口氣,然後他又伸手推了推波多野。
波多野沒有醒來。
川島正雄說道:「你把她扛出去,放在路邊,讓她的助理來接她,就說她喝醉了。」
攝影師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明日花乃和佐佐木香,他雖然沒有說出來,可是這個眼神的意思卻是很容易理解的。
「你只需要按我說的做,我和這她們好好談談。」川島正雄說。
「那好吧,我把她送出去。」攝影師放下了攝影機,然後往水床走去。
李子安收回了視線,但是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抬起一隻手來,堵在了門上的小孔上。
他的心念一動,天紗隨即響應,天紗的菌絲瞬間從他的手指上蔓延了出去,扎進了薄薄的紙張里。
腦海之中,
大惰隨身爐上的輪迴圖也被激活,同步切換成了「焊機模式」。從大惰隨身爐中出來的元氣,也就變成了焊機轉換出的電流,而李子安的手指就成了焊條。
沒有火花,也沒有燒電焊時的滋滋聲,但是那個被指頭捅出來的小孔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這手段漂亮。
就憑這手段,大師是這個世界上名副其實的補縫專家,這世上就沒有他補不上的縫隙和小孔。
他這邊已經把小孔補上了,房間裡的攝影師才剛剛把波多野扶起來,準備扛在肩上。
至於川島正雄接下來會跟明日花乃和佐佐木香怎麼聊,聊什麼,李子安已經不感興趣了,他猜也能大致猜到,不外是威逼利誘逼迫兩個導師按照他的意思去說話。
李子安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客廳,縱身一躍,整個身體穿天猴一般飛起來,直接從天窗之中飛了出去。
他將天窗歸還原位。
天窗安有防水膠條,放下去並沒有發出什麼響聲。
他還激活天紗,用天紗的菌絲清理了一下天窗上的痕跡。這一開一關的,天窗的鋁合金窗條上不可能不留下痕跡,如果警察或者特高科的人來這裡查看,很有可能會發現他留下的痕跡,然後判斷出有人從天窗上進入了別墅。
他這邊已清理,那就什麼痕跡都沒留下了。
那個攝影師扛著波多野出來了,一邊走一邊抱怨:「怎麼會發生這樣奇怪的事,是我準備的安全套有問題,還是那兩個女人……有毒?」
李子安收回視線,幾步衝刺,到了天台女兒牆前雙腳一踏,整個人搜一下竄起十幾米高度,然後往山坡上沖射過去。
這別墅就有十幾米高,他這邊在跳起十幾米的高度,合在一起那就是三十幾米的高度。後院圍牆距離這邊也就三四十米遠的距離,正常情況下肯定沒法直接跳過去,但是大師怎麼能用正常情況來衡量?
嗖!
李子安的身體從空中跨過四十多米的距離,直接飛過圍牆,跳進了別墅後面的山林里。
這一次落腳就有聲音了,因為他跳在了一塊岩石上,不過也沒人聽點,也就不用那麼講究了。
李子安沒有停留,最快的速度往山坡下奔跑。
他跑的路線也是一條不留痕跡的路線,他的每一步都會踩在石頭上,不會留下腳印。他甚至刻意避開了有可能會被他折斷的樹枝,以及藤蔓。
同樣是一分鐘,那個攝影師剛剛打開客廳的門,李子安這邊就已經將藏在灌木叢中的電瓶車提了起來,扛在了肩頭上。
客廳門口,兩個保鏢用錯愕的眼神,看著扛著波多野走出來的攝影師。
「什麼都別問,立刻去地下室,老闆需要你們去幫忙。」攝影師說。
兩個保鏢這才回過神來,跟著進了客廳,然後往地下室跑去。
同一時間,李子安騎著電瓶車往山坡下駛去。
夜空晴朗,那月亮又圓又大,鹹濕的海風吹在臉上,那味道就像是有人在碳烤鮑魚。
不知道為什麼,李子安忽然想起了一首歌。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騎上我心愛的小摩托,它永遠不怕堵車,不怕堵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