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靜靈機一動,悄無聲息地貼近了江暨白,讓兩人看起來更加親密。
一縷清雅的芬芳隨之逼近,江暨白微垂下眼帘,目光柔和地落在她耳邊飄揚的髮絲上。
他的心弦微微顫動。
林初靜微微抬頭,清澈的眼眸與江暨白深邃的目光交織在一起,情感在無聲中流淌。
江亭柔優雅地倚靠在半開的門,雙臂交叉在胸前,目光落在眼前的一對人兒身上。
「既然來了,怎麼還不進來?大家都在裡面等著你們呢。」江亭柔聲音悅耳動聽,絲毫不像快五十的人。
她的話語剛落,目光輕掃過林初靜,唇角勾起一抹溫馨的微笑,眼中滿是親切,不含一絲排斥。
隨即,她目光輕輕一轉,斜瞥了江暨白一眼,語氣帶著一絲幽怨:
「年紀一大把……也不知道怎麼疼人。也不知道是怎麼交上女朋友的?」
江暨白:「……」
林初靜困惑地轉眸望向江暨白,只見他面色從容,以一種淡然自若的語氣介紹說道:「靜靜,這是亭柔姑姑!」
林初靜頓時回過神來,淺笑,禮貌地問候道:「姑姑,您好!」
「姑姑,這是我女朋友,靜靜。」
江亭柔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正準備熱情地伸手去牽對方,突然想起了江老爺子的叮囑。
「哦。」江亭柔隨即收斂起笑容,故意擺出一副嚴肅的神情,轉過頭去,重重地冷哼一聲。
「……」江暨白內心暗自豎起大拇指,對江亭柔的演技表示讚賞。
「……」林初靜撇撇嘴。
「進來吧。」江亭柔走在前頭。
緊隨其後,林初靜的心跳不禁加速。
她緊緊跟在江暨白的身旁,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被落在後面。
這樣的場合對她而言,實在是難以應對。
江暨白敏銳地察覺到她林初靜挽著他胳膊的手指在不停地摩挲著他的衣袖。
他微微調整了姿勢,手臂輕柔地搭在她的肩頭,緊緊地摟住她的肩膀。
「不用害怕!都是一群紙老虎,看著嚇人而已。」
江暨白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薄唇微啟,溫言細語:「放寬心,有我陪在你身邊!」
她的心弦被這份溫暖所觸動,捏緊的手指也鬆了開來。
江宅來了一大堆人,烏泱泱地全在大廳里等著。
江家,名門望族,家大業大,每一位成員都堪稱社會的精英,權貴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此刻大家都圍坐在沉木桌邊,見他們過來,似乎都準備紛紛起立迎接。
當江暨白那淡然的目光輕輕一瞥,一屋人才按捺住習慣性的衝動,靜默無聲地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林初靜面對如此盛大的場面,儘管心中有所準備,但仍免不了感到幾分拘謹。
江暨白從很遠就已經對上了江老爺子的目光。
兩人默默地對望,由遠及近,在無聲對峙著。
江暨白緊緊摟著林初靜,一步步走向主位上的江老爺子。
林初靜感受到他周身散發出的寒氣,悄然地握緊了他的手。
江暨白面容冷峻,眼神里沒有一絲波動,語氣冷冽至極:「爺爺!」
江老爺子目光如刀,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你竟還有臉回來?你以為你帶個女的來演戲給我看,我就會相信你嗎?」
這一幕,猶如戲劇般精彩。
在場的其他人恨不得給他鼓掌喝彩!
江老爺子的演技堪稱老練,一句台詞,瞬間就將氣氛推向高潮,讓人不得不佩服他的臨場發揮。
「……」江暨白一言不發,周圍的人都在冷眼旁觀,這讓林初靜的心愈發緊張起來。
林初靜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
今天她的任務重大,無論如何都要撐下去。
劇本已寫好,每個人都要扮演著屬於自己的人設角色,全家的分工都安排好了。
在這齣大戲中,自然也少不了那些惡人的惡語相向和陰陽怪氣。
江暨白的小叔——江皓,一款銀邊眼鏡襯托出他斯文的氣質。
他目光銳利地打量著林初靜,然後對著江暨白慢條斯理地說道:
「爸,您就不要再責怪阿暨了。出了這事誰也不想,您不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阿暨的身上。
就算阿暨身邊這女朋友是假的,那也是為了顧全大局,以為通過假結婚就能順利度過這場危機。
他終究還是個年輕人。如果他能夠不那麼一意孤行,願意聽從長輩的安排,早日成婚,那也不會發生這事了。」
江暨白一臉淡定,在林初靜的耳邊,用極低的聲音為她解釋:
「那位野心勃勃的小叔,他一直對我在京北的分公司垂涎三尺,屢次三番地針對我……
你可要小心,他不是什麼好人。」
得,他幫他演戲,他卻在這惡意中傷他。
江皓的情緒激動起來,聲調提高了幾分:「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呢?爸,你管管他啊,要不是你讓我……」
「住口,你管好自己就行。」
江老爺子的一個眼神過去,差點壞了大事的江皓心裡很不服氣,又看了一旁在看戲的江暮和宋月帛。
「哥,嫂子,你們怎能坐視不管,讓自己的兒子如此放肆?」
江暮一臉漫不經心,回應道:「這事我確實管不了,爸還在這裡呢,一切應由他定奪。」
我可不管!
這戲,好看著呢!
「……」宋月帛也無奈地搖了搖頭。
「阿暨,你這樣做就不對了,怎麼可以這樣說你小叔呢?
你小叔他也是為你好,你年紀也不小了,應該找個正經家女孩結婚了。
公司出了這事,股東們紛紛催促我們給出說法,我們做長輩的,我們怎能坐視江家破產不成?你要聽勸,我們也是為你好。」
江暨白繼續跟林初靜解釋:「這位是我的小姑,可是女強人呢,在我手上可搶了不少的生意。」
江亭柔不禁語塞:「這……」
林初靜心中一震,只覺得脊背發涼,聽得那是一個頭皮發麻。
這一家人,怎得沒有一個心地善良之人?
江暨白這些年來,過得是何其艱難。
在這些權勢顯赫的豪門世家中,無疑都是那些心機深沉、狡詐之輩,哪一個不是機關算盡、狡黠無比。
她不是早就見識過了嗎?
林家不也是這樣?
想到這裡,她就越發對江暨白心生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