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暨白剛喝完水,林初靜回來的時候已經看到他落座了。
林初靜遞給江暨白一碗裝好的粥。
江暨白伸手接過,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的,兩人的指尖在碗底碰觸到。
不經意間擦出了電光火石,一種癢酥酥的異樣感覺在兩人心海中蕩漾開來。
林初靜卻淡定地低頭認真地吃著飯。
江暨白頓了頓,沒說什麼,他也低下頭開始吃飯。
一時間,氣氛變得非常安靜。
外婆打破這片沉默。
「這魚嫩,你嘗嘗。」外婆給夾了一筷子魚肉給林初靜吃。
「嗯,好。」林初靜看都不看一下有沒有魚刺,直接把魚肉塞進嘴巴里。
假裝很認真在吃飯,然而,她眼瞼下微微顫動的睫毛卻泄露了她內心的秘密。
外婆對江暨白的到來很開心,飯桌上,一直都在熱情地招呼他多吃,一頓飯下來,也沒有冷場。
……
江暨白在這裡賴了一整天,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外婆格外的喜歡他。
連最愛看的潮劇都不看了,拉著江暨白聊了一天。
東扯扯西扯扯,聊的都是林初靜小時候的趣事。
晚飯過後,江暨白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外婆就留了他在這過夜。
如果江暨白真的留下來過夜……
家裡只有兩個可以睡的房間,一個外婆的,一個她的。
外婆只給她一床被子,難道外婆的意思是讓她和江暨白一起睡?
林初靜被這個念頭驚了一瞬。
林初靜去找外婆,老人家正在屋內翻箱倒櫃找洗漱用品。
看到林初靜,外婆漫不經心地問:「怎麼了,這一臉愁容的?」
「……」林初靜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老人家,抿著嘴不說話。
老人家摸了把自己的臉,含笑著問她:
「怎麼這樣盯著我看,我招你惹你了啦?都要把我的臉看出個洞來了?」
林初靜終於開口:「我今晚上跟您擠擠。」
外婆聞言,斜了眼林初靜,打趣道:
「你心裡在想什麼呢,你不跟我睡,難道還想跟阿暨睡啊?」
林初靜的太陽穴突突地跳動。
「逗你的呢,外婆只是在跟你開玩笑的,不要那麼認真。」
老人家瞧著她緊張的樣子,把剛找到的未拆封的洗漱用品拿到林初靜面前,笑了:
「給,這些拿去給阿暨用。」
「我不要。」
「怎麼了,不開心?你是不是在怪我這個老婆子自作主張留阿暨過夜?」
「沒有。」
「你什麼人我還不知道嗎?」
外婆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
「阿暨他願意為了你追到這裡來,他的心意,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來了。你也別騙我,你對他是有感情的。」
「既然你已經決定放下過去,重新開始,那就要勇敢地邁開第一步。」
林初靜:「……」
「你這性格啊,固執得跟你媽一模一樣。
簡直比我這個古板的老太婆還保守封建,都不知道你心裡在擔心什麼?
更何況有阿暨在,你又怕什麼呢?」
外婆又催促道:「東西快點拿著,我都老了,哪能拿這些東西拿那麼久,一會兒又要腰酸背痛的。」
「我知道了。」林初靜一臉無奈,接過洗漱用品。
……
林初靜拿洗漱用品給江暨白。
因為是進自己的房間,習慣了,也沒敲門,直接就推門進去。
結果無意間,撞見江暨白在換衣服。
誰會想到他還沒洗澡,就先脫衣服的?
那麼隨意,當這裡是他的家不成?
江暨白還在裡面換衣服,這襯衫剛脫掉一半,一扭頭就發現林初靜傻愣愣地盯著自己的後背目不轉睛地看。
此時林初靜心裡想的卻是:
完蛋了!今晚不會又要做春夢了吧?!
「……這、這是外婆讓我拿給你的……」
林初靜迅速地放下手中的洗漱用品,『哧』的一下就轉身逃了。
只是她的手碰到門把手,門剛開啟了一條門縫。
這時,一個寬厚的後背貼了上來,一手攬著她的細腰,一手越過她的頭頂,穩穩地按在門板上。
江暨白那偉岸而修長的身軀,在她頭頂上方投下了一片陰影。
他微微低頭,身子微微前傾。
他呼出的濃重呼吸,帶著男子特有的氣息,一下又一下,輕拂在她緋紅的面頰側……
林初靜轉過身來,想要掙脫跟他拉開些許距離。
卻被江暨白猛地一拉,她柔軟的身軀整個度陷進了他懷裡,無從逃脫。
江暨白眼中閃爍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愫,「從今天我進門後,你就一直在躲我,為什麼?」
林初靜強裝鎮定,細微顫抖的聲線卻出賣了她內心的緊張。
「你……先放開我,你把衣服穿上……我、我沒躲你……」
江暨白清冽的嗓音里含著笑,「好。」
他鬆開她,林初靜後退幾步。
林初靜的面頰如同火燒一般滾燙,看向江暨白身後的門,想著怎麼繞過他出房門。
洞察她的目的,江暨白跨出一大步,輕鬆地斜倚在門框上,不給林初靜任何逃走的機會。
「你沒有躲我,為什麼一直不敢看我的眼睛……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是什麼凶神惡煞的惡棍呢,讓你那麼害怕我。」
「……」林初靜心中紛亂,不知所措,茫然不知該如何作答。
她總不能直白地告訴他,她之所以躲著他,是因為怕自己跟他待久了,晚上會做跟他有關的春夢吧。
「我都說了,我沒有躲你。」
林初靜的底氣不足,再次試圖把話題扯遠,「那個熱水燒好了,你……你先洗還是我先洗?」
「靜靜。」
江暨白低聲呢喃著她的名字。
林初靜等了會,還是沒等來他的下文。
「嗯?」
「你還沒告訴我你的答案,你願不願意以我女朋友的身份,陪著我去見長輩。嗯?」
他的聲音很輕,很溫柔。
「我……」林初靜內心掙扎著,正在組織語言,想著怎麼委婉拒絕他。
她還沒開口,江暨白突然往前一步,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只聽到他說:「讓我猜猜,你是心裡正在盤算著怎麼拒絕我?在我幫了你那麼多的忙後?」
他靠得很近很近,林初靜的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清冽的氣息。
林初靜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她下意識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