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硯辭的面容如冰霜般冷峻,眼眸深處藏匿著一片深邃的陰霾。
「我想知道,你跟我離婚的真正原因,是不是跟他有關?
你什麼時候跟他有一腿的?
亦或是,你早就跟他有一腿了?在我們離婚前?
你知不知道,你這是……」
林初靜不禁冷笑,打斷他未說完的話,「這便是你要說的話?」
「不,我要說的話,當然不止這些!」
林初靜這般冷靜平和的態度,瞬間讓傅硯辭瞬間決堤,理智隨之崩塌。
那一句句難聽的話語,未經大腦的深思熟慮。
如同脫韁的野馬,狂奔而出。
他惡語相向,希望中傷她。
讓她痛!
讓她感受到如同自己一般深刻的痛!
「怎麼,你以為你還是年輕小女孩啊,你怎麼老是那麼愛異想天開?
老是做這些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美事呢?
你以為你攀上江暨白這高枝,從此高人一等了?」
「他什麼身份?你什麼身份?
一個天一個地,天差地別的,他為什麼會看上你?
在他眼裡,你不過是隨手可得的一件廉價玩物。
你是不是沒有掂量清楚自己幾斤幾兩,過分地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你別忘了,你離過婚,江家何等尊貴,怎麼可能會讓你江家的門?
這麼簡單的道理,還要我說給你聽嗎?」
話還沒有說完,眼眸中閃爍著怒火。
「這其中的糾葛,純屬你我之間的事,你不要扯到外人。
而且,不是每個人都跟你想的一樣齷齪。」
「即便是如你所說,他對我只是虛情假意,只是想玩玩我,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你有什麼資格來對我指手畫腳?我怎樣,關你傅總什麼事?」
林初靜冷靜了下來,沖他笑笑,說另一件事:
「傅硯辭,這些年來,我對你的感情,每一分每一秒都傾注了真摯與熱誠。
時至今日,我們之間,已無法再回到從前。
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
所以,希望你不要再有無謂的糾纏。」
「是真的回不去了,還是你自己不願意回去?」
傅硯辭冷笑,逼問的話中壓迫感鋪天蓋地。
「是我不願意回去!我已經受夠了之前的窩囊日子了。」
林初靜揚起眼帘,那雙黑白分明的瞳孔中映照出他那因憤怒而緊蹙的眉宇。
然而她眼神堅定,毫無畏懼之色。
她對他傾注了整整十年的深情。
在那個漫長的歲月里,她將滿腔的深情無私地傾注於他。
可是呢,換來的又是什麼?
感情這種東西啊!
本來就像脆弱的薄冰,經不起一絲一毫的推敲與考驗……
傅硯辭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林初靜的雙眸,企圖在其中探尋到哪怕一絲一毫殘留的眷戀之痕。
然而,期望落空。
那裡面,什麼都沒有。
沒有愛的漣漪。
也沒有恨的波瀾。
仿佛他們只是陌生人。
他們之間,不再有情感的牽絆,不再有哪怕一絲多餘的溫暖或冷淡。
傅硯辭心中湧起一陣莫名的恐懼,身形不由得晃動了一下。
「靜靜,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我們才能回到過去?我現在跪下去求你好不好?」
是不是這樣,他們的感情還能有一線生機?
他自認為已經做出了足夠多的妥協。
如果跪下能回到原點,那他願意毫不猶豫地屈尊降貴。
他已經為了她,做到了如此地步,她該知足了。
然而,傅硯辭在林初靜的黑眸中,看到的卻只有失望。
林初靜仍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
「林初靜。」
他的眼角泛紅。
其中不僅有痛徹心扉的悲傷,更有難以抑制的怒火在暗中燃燒。
「我們認識了十年,難道這感情還比不上他與你剛認識的這短短兩個月嗎?
你的感情,就那麼廉價的嗎?」
「如果你來是想跟我說這些的,那我覺得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了,我要走了。」
趁傅硯辭怔愣間,林初靜用力地甩開他的桎梏。
傅硯辭被甩得有些踉蹌,後退了幾步。
「林初靜,我還沒有說完,你不准走!」
傅硯辭立即追了上來,林初靜的手腕再次被他狠狠地抓住,一陣吃痛。
「林初靜!」
傅硯辭的聲音中夾雜著無法掩飾的顫慄,仿佛是內心深處的恐懼在顫抖。
撐著拐杖的手在顫抖著。
「林初靜,你變了!變得越來越厲害了呢。一點都不像之前那個只會對著我搖尾乞憐的小可憐蟲了。」
林初靜終於壓抑不了自己心中的憤懣:
「不好意思,我還真如你傅總說的,我變了!
不再是當年那個傻子了。
過去的林初靜,簡直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毫無自尊,卑微如塵,不要臉的賤貨,爛貨。」
她皮笑肉不笑的問道:「傅總,我說了這些你想聽的話,現在你滿意了嗎?」
「你還想聽什麼?我說給你聽?」
「你是想聽,我離開你這段時間,我傷心欲絕,痛不欲生,夜以繼日,分分秒秒,我都在想你想到崩潰。
我應該跪下去求你,求你回頭看看我一眼……
祈求你,只要你肯再施捨我一點愛,無論讓我付出何種代價,我都將毫無怨言,心甘情願!」
「你不是就想聽這些話嗎?現在,我說了,你聽了舒服了嗎?可以不要再糾纏我了嗎?」
傅硯辭橫眉立目,低吼一聲:「林初靜!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的怒火顯而易見!
他在生氣,而且很生氣!
她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是以前的話,她肯定會害怕。
她會害怕,他生氣了就會將她冷落一旁,不再理她。
於是她便會想各種辦法讓他消氣,開心。
然而,今時今日,這與她又有何干?
「我們現在的關係,還沒好到你能沖我發火的地步。」她語氣堅定,字字如針。
「呵,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都那麼有底氣跟我發脾氣了?」
她變得徹徹底底!
不再是當年那個為了他委曲求全,甘願屈就,掏心掏肺,傾盡所有的人。
傅硯辭俊朗的面容上籠上一層冷峻的寒霜:「誰是你的底氣?江暨白嗎?」
林初靜:「……」
「你以為你搭上了傅硯辭這艘大船了,你便可以衣食無憂,前途一片光明了嗎?」
「林初靜,你聽好了!
在南城,即使你背後有江暨白這個靠山,我也能讓你在南城分分鐘鍾待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