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這麼鐵石心腸的人。
還記得他們新婚燕爾的時候,那是兩人少有的溫馨時刻,林初靜在廚房忙碌,傅硯辭卻自告奮勇地說他來切菜。
他的廚藝純屬菜鳥階段,不慎在切菜過程中造成了一點小小的傷口,這都可以把她緊張到帶他去看醫生。
傅硯辭永遠都忘不了,那醫生一臉調侃對他們說:「傷勢很嚴重啊,再晚點,傷口就要癒合了。」
可現在的林初靜,已經變得好陌生了,陌生得他都快不認識她了!
「我出車禍了,腿斷了,我好疼……頭也疼,傷口也疼,我疼得都睡不著覺了……」沙啞低沉的話音夾雜著一種深沉的蒼涼之感。
「疼你就去找醫生啊,你打我電話我還能給你治好不成?」
「我都這麼慘了,林初靜,你真的一點憐憫心都沒有嗎?」
傅硯辭的心底堵得發慌,有種被人忽視的憤懣,「……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
林初靜抿了抿唇,「傅硯辭,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見你,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很不習慣……」
「你做夢!」
「我現在需要人照顧。」
怎麼,是這段時間少了貼身保姆的照顧,養尊處優的大少爺不習慣了?
「我是你傅硯辭的保姆嗎?」林初靜不客氣,「你堂堂一個傅總,淪落到連個護工都請不起了?要不要幫你掛在水滴籌,讓大家湊湊錢,總不能讓你這位大少爺受苦吧?」
「林初靜,我們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嗎?」
「不能!一個合格的前任就已經像死了一樣安靜,你不要老是在我面前刷存在感,好嗎?」林初靜這會兒已經走出校門口,迫切地想要掛斷手中的電話。
這段時間,紀雲禾一直在忙於科研項目,做實驗,記錄數據,匯報進展,撰寫論文……好不容易工作告一段落,得了空,剛好林初靜打電話約她。
紀雲禾的車子早就停在校園門口,當林初靜的身影出現在校門口,趕忙按了下喇叭提醒。
林初靜坐上副駕駛上,正冷著一張臉在打電話。
「你這樣糾纏不休的樣子,真讓人覺得噁心。」說完,林初靜掛了電話,手機被她隨意地丟在一旁,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說道:「開車吧!」
紀雲禾好奇地看向林初靜,「幹嘛啊,一臉殺氣的,是傅硯辭打過來的?」
林初靜斜靠在座位上,閉上了雙眼,扶額,沉默了許久,才緩緩說道:「你說,人怎麼就那麼奇怪呢,當對方對你好時你不屑一顧,可等對方冷落你時,你死皮賴臉地舔上去,這不是賤是什麼?」
紀雲禾啟動了車子,轉頭看向車子前方,「如果他真的後悔呢,你不會回頭吧?」
林初靜輕挑柳眉看她,「你覺得我是罪還沒有受夠?」
紀雲禾聽後,鬆了一口氣,哈哈一笑,「那我就放心了。」
……
鏡頭一轉。
這邊,江暨白被網絡上那些評論擾得心情很煩躁。
他想了想,還是給他的兄弟陶嶼澈打電話。
陶嶼澈接到江暨白的電話時,心裡甭說有多開心了。
畢竟,這是江暨白第一次主動向他請教情情愛愛的這些事。
雖然他也不是情場高手,但那丁點兒儲備用來教江暨白還是綽綽有餘。
「有喜歡的人了?」
陶嶼澈對此很欣慰,以前他一直以為江暨白是個柳下穗,無情無欲,對情情愛愛這些一直都不感興趣。
哦,也不是一直。
他和江暨白是高中同學,自然是知道林初靜這號神話級的人物,那可是江暨白心中的白月光,硃砂痣。
陶嶼澈記得,當時江暨白對小他四歲的林初靜,鍾情至深。
當年,江暨白英雄救美,與林初靜在那廢棄破舊的倉庫死裡逃生的事跡,傳得人盡皆知。
當時,林初靜被外地工人綁架勒索要贖金,江暨白是第一個發現的。
因為救人心切,報了警後,江暨白就單槍匹馬上去跟那外地工人干架。
江暨白撂倒工人的時候已經傷痕累累了,而林初靜因逃亡間不小心撞到了頭部,加上驚嚇過度,她陷入了昏迷,生命垂危。
江暨白從來都不是個信奉神明的人,然而為了她,他跪遍了群神。
一台階一跪。
他一級一級地跪。
他跪了無數個台階。
無數次地向神明祈禱她能平安無恙……
幸好,幸好神明開恩了……
她醒過來了。
雖然把這些記憶都忘記了。
雖然忘記,她把她的那枚戒指給他,並承諾日後一定要嫁給他。
但是,她還在!
這樣,就足夠了!
「可是,你不是有個放在心尖很久的人兒嗎?不是有白月光嗎?打算放棄了?純愛戰士不做了?」
「我從未放棄過……就是她,那個人,一直都是她。」江暨白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一般,通過話筒,撞擊在陶嶼澈的心頭。
陶嶼澈的心一顫,頓然夢醒般,一股熱血湧上心頭,他的聲音陡然提高,「你剛剛在說什麼?她,你心尖上的人?她不是結婚了嗎,不是沒有希望了嗎?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啊?還是我在幻聽?」
「她已經離婚了。」
陶嶼澈激動地尖叫出聲:「那你的意思是,你又有了機會?這是真的嗎?你沒有在騙我吧?」
「沒有。」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暨白,我真替你開心。你終於得償所願了。」
「還早。」
「額?什麼還早?」
江暨白簡單地跟陶嶼澈說了一下現在兩人相處情況,然後問陶嶼澈該怎麼辦。
陶嶼澈恨鐵不成鋼,「我告訴你,潤物細無聲這一套,現在女孩子都不買帳了。上天好不容易把她重新送回到你的身邊,機不可得,失不在得啊。你如果不好好把握這機會,下次機會就不是用十年的時間可以等來的。」
江暨白夾著手機,從煙盒裡摸出了一根煙,「那我該怎麼辦?」
陶嶼澈的語氣十分認真,「你就聽我的, 別再迂迴了,現在純情處男在戀愛市場已經不吃香了。」
「說人話。」
「你色誘她吧!」
「你把……你的六塊腹肌露出來,大熱天的,你也不要老是把自己裹得那麼嚴實,稍微地露一點,保證能迷死她,讓她為你神魂顛倒,無法自拔地愛上你。
江暨白噙著煙,還指望陶嶼澈能說出什麼好用的建議。
「......」江暨白當即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