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傅硯辭和林初靜離婚後,他就變成了工作狂。
這兩日,他加班至深夜,就像是被人上了發條的機器,只知道不停的上班,應酬……
這天,他剛從飯局下來,已經凌晨一點鐘了。
傅硯辭回去的路上開著車窗,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雨絲隨風潛入車內,拂過他的臉龐,帶來一絲絲的涼意。
他鬼使神差地將車駛到郊區的婚房這裡,將引擎熄滅後,卻並未急著下車。
傅硯辭伸手,從褲袋裡掏出煙和打火機。
那打火機底部刻著『FYC』三個字母,這是去年情人節,林初靜親手刻給他當做小禮物的。
傅硯辭形單影隻地坐在車內,指尖輕輕划過那凹凸有致的字跡,林初靜揚著明媚的笑將這份禮物遞給他的情景又浮現在他的腦海里。
按下打火機,他手中那支香菸的末端被點燃,一縷縷輕煙隨即裊裊上升,緩緩地模糊了他的視線。
傅硯辭深深地吸了一口香菸,這一口吸得太猛,那股刺鼻辛辣的菸草味直衝咽喉,仿佛要將胸腔撕裂。
「咳咳……」他努力想忍住咳嗽,但喉嚨處的瘙癢讓他難以抑制地咳嗽起來,
他一雙眼睛被煙燻得染上了紅絲,乾澀且疼痛著。
同時,第二根肋骨下方的疼痛感又開始慢慢加劇,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瘋狂地撕扯著他的胸腔。
傅硯辭手中的香菸燃盡了,他將菸蒂輕輕按滅在車內的菸灰缸上,然後,不知為何,他突然笑出聲來。
那笑聲,充滿了嘲笑和諷刺。
他以前最滿意的就是林初靜對他的死心塌地,她從來都不會做忤逆他的事,幾乎事事都依著他,順從他,從不違背他。
現在的林初靜,就像一隻豎起刺的刺蝟,讓人無法靠近。
她現在想的只有逃離他,遠離他,跟他撇清,劃清界限。
壓根都沒有辦法哄她。
下了車,他走進了臥室。
她離開後,這個家就變得空空蕩蕩的,沒有一絲人氣。
傅硯辭上了床,抱起枕頭,深吸一口氣。
這枕頭還殘留著林初靜身上的清香的茉莉花的味道,這個是她最喜歡的沐浴香味。
傅硯辭側過身,將腦袋埋在枕頭裡,發呆。
就在這時,傅硯辭的電話響了不停,來電顯示是林律師。
林律師打電話過來,無非就是說方覺夏那點事。
方覺夏假裝懷孕,鬧出那麼多事來,現在她和傅硯辭的緋聞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眾多記者守在她家門口,她都不敢出門。
林律師受傅硯辭的指示,找方覺夏,就是想砸錢讓她不要生事,徹底斷了和傅硯辭的所有可能性。
但是方覺夏卻又鬧起來,不吃不喝,甚至以自殺相威脅。
「她這樣鬧了幾天?」
「兩天。」
傅硯辭聞言,冷笑一聲,「如果她真的想死,現在早就該躺在醫院裡了。派人看好她,別讓她再鬧出什麼醜聞。」
「那……傅總,現在該怎麼處理……」
林律師從事那麼多年,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這種死皮賴臉的人,他本想問問傅硯辭是否可以親自出面解決此事。
畢竟,方覺夏跟過傅硯辭一段時間,他對方覺夏的態度一直很好。
現在方覺夏一直在鬧,他也吃不准傅硯辭的態度。
「我不想再看到她,你自己處理就好。」
林律師聽到這句,心中已經明了了,他知道怎麼做了。
……
江暨白在醫院接到媽媽宋月帛的電話,叫他回老宅吃頓飯,有事找他。
「我知道了。」江暨白瞥了一眼病床上的老人家,壓低聲音說道:「我今晚會回去的。」
「一定要回來哦。」宋月帛心滿意足地掛掉了電話,笑容滿面。
「這下肯定是妥了。」
「八字還沒一撇呢……」正在一旁看報紙的江父江暮抬起頭來,橫了宋月帛一眼,「不是我潑你冷水,不要到時候你兒子又說只是朋友,最後你還是空歡喜一場。」
「不會的。」宋月帛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她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江暮。
「這回肯定錯不了的,我們這兒子也真是的,從小到大就是個悶葫蘆,有了女朋友也不告訴我們,搞得我們做父母的還要從別人口中得知這事…」
「我聽方老說了,他親眼看到我們家的兒子對那個女孩關懷備至,體貼得不得了,方老還問了人家女孩子的名字,叫什麼靜靜?哎,這名字一聽就覺得女孩子很乖巧,很溫柔……」
「連人家名字都沒有聽全,就夸名字好聽,會不會太虛偽了……」
江暮不屑地翻了個白眼,把報紙翻到另外一面,「你不要去打擾人家,看看你這副猴急樣,萬一真的是你兒子鍾意的人,你把人家給嚇跑了,小心暨白跟你翻臉。」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這一次啊,我可是做好了十足準備的,這回,我一定要讓我們兒子娶上媳婦兒。」
江暮斜了老伴得意的樣子一眼,不以為然地說了一句,「別把話說得太滿。你確定他兒子忘得了他小時候的那個小青梅?我看他這輩子都打算打光棍了。」
一提起這事,宋月帛的眼眶頓時濕潤,聲音也變得有些哽咽,「你說我們這輩子就生這麼個兒子,如果他都不打算結婚,孤苦終老,那到時候我們江氏家大業大的,誰來繼承啊?」
「你操什麼心,到時候我們死了,骨灰一撒,還管得到那臭小子啊?」
「但我還是希望能有人來延續我們的血脈,我也想抱抱孫子孫女啊……老頭子,你說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我十月懷胎,生個孩子還大出血,從鬼門關過來,我這……」
「我說你累不累?每天來來回回這麼幾句話,能不能換點花樣?」
江暮不耐煩地白了宋月帛一眼,「你忘了,剛才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說這回妥了嗎?」
宋月帛擦去眼角的淚水,長舒了一口氣,笑了,「對,你說得對,這回不一樣了。」
「真的哭的人也是你,笑的也是你,懶得搭理你。」江暮把報紙隨意地丟在客廳的茶几上,轉身就走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