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些,是能要他一個東宮太子之命的水匪

  沈惜月等了沒一會兒,慕容玄就回來了。

  船身一動,又是全速往前行駛。

  他俊美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是那雙鳳眼裡一片明顯的冷戾,顯然心情十分不好。

  看見沈惜月,他聲音沙啞地喚她:「過來。」

  「......」沈惜月很想拒絕。

  但是又覺得慕容玄這樣特別的可怕,她實在不敢......而他的可怕中又帶著些可憐。

  最後實在擔心他生氣起來就自己扔進河裡,到底還是磨磨蹭蹭的還是放下手上的書,朝他走了過去。

  霜葉極有眼色地退出去,順便把門帶上了。

  慕容玄一把將她摟緊懷裡。

  她身上很軟,方才她看書時犯困,用了些薄荷醒腦,身上就有股好聞的清涼的味道,抱著她的時候,慕容玄剛好覺得腦袋也清明了一些。

  慕容玄順勢就坐在了旁邊的軟榻上。

  她坐在他懷裡,感受到了男人身上溫熱的體溫,沈惜月微微有些戰慄,這是自那晚洞房花燭夜之後,二人又一次如此親密。

  沈惜月腦子裡一片混亂,她恍惚間又想起了那夜的恐懼和惶然,以及他抱著她破窗而出,救她於火光之下。

  慕容玄一手攬著她的腰,順勢將頭埋進了她的頸窩,微微有些疲憊的呼吸灑在她的鎖骨上:「你怎麼這麼好聞?嗯?」

  一邊說,一邊還撩起一縷髮絲輕嗅。

  沈惜月只覺得渾身發癢,就把他的話給聽岔了,結結巴巴道:「殿下......你若是不喜歡薄荷味,我往後再也不用了。」

  慕容玄勾了勾唇角,頓了頓,連胸腔都震動起來,竟是笑出了聲。

  他鬆開她的髮絲,手指又撫上了她的臉頰,感受著指尖的一點細膩溫軟,道:「這個味道就很好。」

  沈惜月忍著羞怯,心想著他到底是怎麼了?

  ......分明先前還說對她沒興趣呢,這會兒又抱著她說這麼曖昧的話,

  慕容玄聲音低沉:「船上多了不少新鮮食材,晚膳想吃些什麼?」

  沈惜月哪有心思想吃什麼啊,順口道:「.....都可以的。」

  慕容玄偏了偏頭,唇瓣幾乎貼著她的耳垂:「說吧,想吃什麼都行?」

  沈惜月越發覺得他今日實在不正常,咬了咬下唇,胡亂說了個:「……想吃涮鍋子。」

  還未入秋,但是江面上已經帶著些寒氣了,吃點熱乎乎的涮鍋子簡直是人生一大享受。

  從前在西疆時,她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和爹娘圍坐在一起,一邊說話,一邊吃涮鍋子,裡面放上喜歡的食材,爹會講好些打仗時發生的事情,她和她娘就聽得津津有味。

  銅火鍋很快就端了上來,居然還有羊肉。

  廚子的手藝也不錯,每片羊肉都切得厚薄均勻,水開一燙,肉片就由血紅色變成淡淡的熟肉的顏色,再蘸上特製的蘸料,香氣只往鼻子裡鑽。

  沈惜月一口肉片入口,那微微帶著奶香的肉在口中瀰漫開,慕容玄又順手給她盛了一碗羊肉湯,湯是用骨頭燉出來的,涮肉好吃,單獨來喝也味道甘美。

  她吃得鼻子發酸,雖然不如西疆的羊肉好吃,但能在船上吃上這種東西,她已經很滿足了。

  沈惜月:「很好吃。」

  慕容玄伸手擦掉了沈惜月唇邊一點油漬,溫聲道:「那就多吃點。」

  沈惜月頓了頓,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慕容玄。

  前世,記憶里的慕容玄,他總是一副溫和純良的模樣,哪怕發生那樣的事,他被廢太子,在人前也始終是一副柔弱無害的模樣,

  可從重生以來,許是她與他離得近了,越發覺得他所表現出來的大相逕庭。

  他好像身子也沒有那麼弱,溫和的表面下性情也是藏不住的冷戾。

  哪怕是她強行地以讓他對她負責為由,賴著他要一起下江南,他也是多番懷疑,態度忽冷忽熱,叫她根本捉摸不透。

  所以......這會兒的他,甚至讓她懷疑,她吃完這頓涮羊肉,就要被他扔下河裡去餵魚了。

  慕容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果然說:「也沒什麼,只是今日這頓涮羊肉,或許就沒下頓了。」

  話還沒說完,這時船身一陣顛簸。

  緊接著,船上護衛當即大喊一聲:「不好了!水匪來了!」

  沈惜月筷子上剛撈起來的肉,就這麼掉在了桌子上,叫她十分難過。

  她扔下筷子衝出去一瞧,水面上迎面駛來一艘艘大船,就像是暗夜裡突然出現的幽靈一般,只叫人心頭髮緊。

  眼看著水匪的船越靠越近,沈惜月眉心緊蹙,原來他說的或許沒下頓了,竟是這個意思!

  慕容玄說:「通州運糧食的事應當被人知曉了。不過好在,這些水匪是沖孤來的。那就說明那批糧食,還安全,不會影響江南的災情。」

  沈惜月微微鬆了口氣。

  那幾十艘水匪的船越來越近,慕容玄那雙漠然的鳳眸中滿是野獸嗜血一般的興味。

  這不是一般的水匪,這些,是能要他一個東宮太子之命的水匪。

  連齊衛槐都是曜王的人了。

  船上的護衛統領立刻站出來,朝著水匪們大聲呵斥道:「對面的人聽著,這是朝廷官船,不容爾等放肆,還不速速退下!」

  回應他的,是一隻從水匪船上射出的弩箭,直直釘在他的腳邊,十足的挑釁。

  護衛統領怒了,立刻從懷中摸出示警用的煙花,「砰」的一聲,照亮半個夜空,大聲道:「反擊!」

  水匪的船上,射出無數隻蘸著香油的火箭,漫天的火箭雨,將樓船覆蓋。

  船上掛的絲帛見火就燃,護衛們趕緊把將燒著了的絲帛扯下來,丟入冰涼湍急的河水中。

  這邊樓船上的護衛們正手忙腳亂著,那邊水匪的船隻上又搬出了投石車,他們把用油布裹著的石頭點燃後,目標明確地朝著樓船砸過來。

  頃刻間,整個樓船都被砸得顛簸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