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一開口,滿是靠山

  慕容玄一拍桌子:「入魔了!這形容還真是貼切!」

  沈惜月慢吞吞地掂了掂酒壺,將最後一點桃花釀倒給自己:「那你查到這些,又打算怎麼運作?」

  慕容玄倒是不急:

  「最近事太多,今日你提的那新分部的事倒不急,既要用你說的那位萬修則,那此時怎麼也到了殿選後了。只說眼巴前的,鹿鳴宴是你我二人初次協辦,禮部那幫油滑的老東西,怕是有些難纏呢......我和冉羅鍋商量了一番,只是先叫盯著老四。」

  「你若有主意,就且去忙,鹿鳴宴的事交給我就好。」沈惜月唇角上翹,仰頭喝下杯中最後一點福根:「禮部的尚書廖光遠,是廖太傅的嫡長孫,自小也是曜王的伴讀......這種愛講規矩的讀書人,我可不怕他。」

  慕容玄看著惜月拍著胸脯打包票的樣子,終於忍不住仰頭笑起來。

  他的惜月,他的妻,對他這份支持和信任,他完全放心把後背交出去。

  「那就照你說的,咱倆分工。」慕容玄伸出修長的手指握著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裡,放在胸口讓她感受著自己的心跳。

  她那雙好看的桃花眼浸滿月色,挺翹的鼻樑下,唇角一直似有若無地揚起,只叫人覺得什麼事也困不住她,花廳中桃花釀的味道縈繞著,慕容玄咽了咽口水,另一隻手伸手去撫她的後頸,斜著身子就想親下去。

  遠遠地,一聲隱隱約約的雞叫聲響起,慕容玄動作一頓,仿佛被驚醒一般:「呀,雞都叫了,三更了。」

  沈惜月笑了笑,慢吞吞地站起身來,從他懷中抽回自己的手,懶懶地伸了個懶腰,囑咐他:「殿下快回去吧,後日一早我送了阿爹阿娘,就回府去。」

  「好。」慕容玄眼睛亮亮地站起身來:「我瞧著你走了,我再回去。」

  沈惜月拿他沒辦法,只好先轉身下了台階,打了個哈欠,慢吞吞地回去了。

  ......

  翌日清晨,沈惜月是被院子裡練功的聲音吵醒的。

  她仔細一聽,是她爹娘在練強身健體的功法。

  迷濛的眼神眨了眨,忙叫霜葉來伺候著她起身,洗漱完就衝出去。

  沈惜月笑眯眯地擺了個起式,撒嬌道:「爹,娘,你們再練一遍,咱們一起練唄。」

  沈侯爺和沈夫人自然是事事都依了她。

  沈惜月一絲不苟地跟著練,只覺得越動越是精氣神十足,跟著爹娘生活的這幾個月,她天天跟著爹娘動一動,感覺自己胳膊腿都比從前更好使了些呢。

  有了幹勁,就能做更多的事了。

  練完後,沈惜月則讓霜葉給自己梳洗打扮後,鬥志昂揚地去了禮部。

  皇上下了旨意,讓太子夫婦協辦鹿鳴宴,本意是叫太子到時候在席宴上露面與新科進士多親近,但廖光遠卻打定主意,要當個甩手掌柜,什麼也不管。

  從前朝廷的各種禮儀規矩都是禮部管著的,這鹿鳴宴他回回都是在曜王的授意下辦的,縱然曜親王不在京城了,但他的心還忠貞不二地追隨著曜親王。

  對那位「體弱多病」的太子和「違逆祖訓」娶回去的太子妃,他早已想好了一籮筐敷衍二人的說辭。

  推脫,他一定要推脫!

  沈惜月來時,廖光遠表現神色倒是熱情,親自迎了出來,看著美貌過人的太子妃,更是第一時間就在心裡認定了這是個好打發的「花瓶」。

  他人站在屋檐下,恭恭敬敬地喚了一聲:「太子妃。」

  腳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沈惜月微微一笑,紅裙蹁躚,像是一隻蝴蝶般,眉飛色舞,花枝招展地飛進最講規矩的禮部大門。

  她幾步就走到廖光遠跟前,滿是關心:「廖大人等久了吧?皇上早下了旨意,可本宮今日才得空過來,這鹿鳴宴的差使,廖大人怕是沒有頭緒,不知道怎麼辦了吧?」

  於是廖光遠臉上那裝出來的恭敬,就肉眼可見地裝不下去了。

  他臉上的肌肉抖了抖,太子妃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叫她不來,他就沒有頭緒,難道他堂堂一個禮部尚書,還能不會辦宴會了?

  羞辱誰呢?

  然而沈惜月才不管他怎麼想呢,閒庭信步的抬腳邁進禮部的大門,就往正屋裡去,那做派就好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樣。

  禮部的人,早被廖光遠敲打過,不管太子和太子妃說什麼,鹿鳴宴的事絕不接手。

  眾人早就在心裡想過,既然廖大人這麼說了,那太子與太子妃若是來了,哪怕是好話說盡的,廖大人也會把人給敷衍著給打發走的。

  但這會兒見太子妃一進來就把廖大人給無視了,眾人面面相覷,皆是一臉懵逼。

  啊怎麼跟想像的不太一樣呢?

  沈惜月就跟個大爺似的,大大咧咧地走進正堂,就那麼往主位上一坐,霜葉跟在她身邊,催促著禮部的人,上茶,上點心。

  禮部眾人:「......」

  守禮守慣了,頭一回見這種不守禮的,一時間竟然還拿她沒有辦法。

  沒辦法,只好趕緊去泡茶,拿點心。

  沈惜月把禮部的點心和熱茶嘗了個遍後,挑挑揀揀地叫人撤下去了一些,再換些新的來。

  直到她滿意了,才笑吟吟地開口了:「廖大人管著這禮部,可真是會享受的,等下回太子身體好些了,本宮一定帶太子過來嘗嘗。」

  廖光遠打了個哆嗦:「......」

  太子妃什麼意思,這是明里暗裡地說他貪污腐敗嗎?

  他剛想替自己分辨兩句,沈惜月就又收了神色:「不過眼下,咱們還是正事要緊。」

  廖光遠:「......」

  沈惜月開門見山道:「廖大人,方才在門口,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你哪會沒頭緒呢?沒頭緒的人,是本宮!你說說,我沈家一門子武將,就沒幾個念書的人,哪會辦這種讀書人的席宴?」

  「我愁得不行啊,只好去問我舅舅,我舅舅就跟我說,不用擔心,廖大人你是做慣了這些事的,叫你照著往年的慣例就行。」

  「畢竟是皇上的旨意,廖大人一定不會......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哦對了,不識抬舉,對吧?」

  「這樣吧,我今日既然來了,也不好空手走了,廖大人就給我寫一個鹿鳴宴的流程,叫我心裡也好有個主意,知道廖大人什麼打算。

  廖大人,你若是一時間真沒有頭緒,就和禮部的大傢伙一同商量商量,誰有什麼念頭,都可以來找本宮說說。」

  廖光遠:「......」

  他想了一肚子的要敷衍太子和太子妃的話,卻沒想到,這位太子妃居然一開口,明晃晃甩出來這麼多的靠山,是沈家,是宋丞相,

  還有赤裸裸的威脅,是下了聖旨的佑安帝,還有......他若是不願,禮部自然有的是人願意的現實。

  廖光遠頭一次感受到,縱然他的心仍想追隨曜親王,但眼下,他腹背受敵,無論如何,也不敢敷衍這位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