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芷蘭身邊跟著的,是端王府新撥給她的丫鬟。🐚♠ ❻9ˢнυx.ᑕ𝕠๓ ♥😂
丫鬟原本有個好聽的名字叫綠蕪,顧芷蘭嫌風塵氣太足,給她改了個名字叫小芳。
小芳這會緊張兮兮地拉著顧芷蘭,十分無奈地規勸道:「娘娘,咱們回去吧,殿下說了不讓您隨意出府的,要是叫殿下知道了......」
「閉嘴,我的事不用你管。」顧芷蘭不耐煩地白了她一眼。
小芳吶吶的,再也不敢說什麼,盡職盡責地跟在顧芷蘭身邊。
顧芷蘭聽著耳邊眾人的歡呼聲,眼中又多了些失意和嫉妒,沈惜月離婚改嫁可以遊街,接受滿京城百姓的祝福和擁護。
而她呢,不僅連自己的姓名都不能擁有,,連太子大婚這樣的正宴都去不得。
遊行的花車出了城,顧芷蘭看著沈惜月望塵莫及的背影,實在無法忍受,她不想再看一眼,她要回去端王府好好籌備著東山再起......也許,現在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夢。
「回去吧。」
「哦,是,是。」小芳看著臉色發青、身影都忍不住搖晃起來的顧芷蘭,忙伸手去扶她:「娘娘怎麼了?病了嗎?咱們快些回府歇著吧。」
顧芷蘭靠在小芳身上,拖著腳步,虛浮歪斜,迎著暖意融入的春風,卻是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寒蟬。
不,她不能回去。
她得去再看看自己的報社,哪裡還有不妥當。這一回,定要做好完全的準備才是。
顧芷蘭腦子裡木木地想著這些,腳下卻一步步地任由小芳托著自己,往端王府回,好一會兒,她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去,去鋪子裡看看。」
「娘娘,娘娘您臉色難看得很,咱們還是先回府里讓大夫看看吧......」小芳的聲音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我說,去鋪子看看!」
顧芷蘭怒火蹭的一下再起,伸手溜著小芳的衣裳邊伸了進去,朝著她細腰上嫩生生的肉狠狠擰了一把:「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你再敢違逆我一句試試!」
「是,是!」小芳被掐得生疼,淚珠一下子就出來了,哭也不敢哭,看著明顯極其不對勁的顧芷蘭,一咬牙,還是聽著吩咐,把顧芷蘭帶到了鋪子裡。
顧芷蘭推門進了自己的鋪子。
看著那書架上一本一本還散發著油墨香的書本,桌案上一張一張空白的待印刷的白紙,以及放在屋裡還沒掛上去的牌匾,呆了半天,伸手摸了摸上面描畫的【蘭香報社】四個字,臉色總算是好看了些許。
鋪子裡的掌柜一臉恭敬:「娘娘放心,一切都準備好了。三日後發榜,便可正式開業。」
「三日......」
顧芷蘭喃喃重複了一句,眼神中忽然迸發出灼然的亮光,再有三日,這天下榮光都將集於她顧芷蘭一身。
......
遊行的花車到皇陵要行駛一個時辰,是以隨行觀禮的文武百官及其家眷們,皆是乘著馬車跟隨其後。
沈惜月見左右無人注意,挺直的脊背微微放鬆,便靠在了花車的椅背上歇息。
重活這一世,她早就明白了,什麼端莊賢良,懂事知禮,那都是明面上做給旁人看的,實際上,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譬如她現在就覺得,起大早的成婚,真是又累又困哦。
「你今天穿成這樣子,真好看。」慕容玄卻是神采飛揚,看起來心情好極了。
沈惜月咕噥了一句:「我哪日不好看哦。」
慕容玄笑了笑,跟她這樣濃情蜜意地說笑,真是叫他滿足呢:「是是是,哪日都好看,今日最好看了。」
沈惜月跟著笑了一聲,纖長卷翹的眼睫顫了顫,還是忍不住閉上了眼。
慕容玄知道她精神不濟,果然沒一會兒,沈惜月就垂著腦袋睡著了。
官道雖然早就打理過,十分平穩,但是某些地方還是會有起伏。
沈惜月的腦袋就跟著一點一點的,慕容玄嘖了一聲,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腦袋輕輕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沈惜月似乎是嗅到了熟悉的味道,睡得更沉了幾乎,也沒有覺得哪裡不對,蹭著他的肩膀,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美美睡了一覺。
快到地方的時候,慕容玄叫醒她:「醒醒。」
沈惜月從坐上花車的時候,滿心滿眼都是對嫁給慕容玄的暢想,然而這會兒,內心卻是莫名焦灼起來,手心竟是緊張出滿手汗。
慕容玄看著她這副緊張兮兮的模樣,一臉殷勤的湊過來:「惜月,咱們是去成婚,不是去盜墓,無需緊張。」
沈惜月那股子緊張的心情被他這麼一打岔,抬眼看向他,好心提醒道,「殿下,那可是你慕容家的祖墳。」
「那你緊張什麼呢?」說罷伸手握住她的手,察覺到她指尖冰涼,更是把她整個手都包在了自己的手心:「孤那日說的話,你可有記在心上?孤在你身邊呢。」
「哼。」沈惜月蹭著他乾燥的掌心,只覺得一顆心也莫名跟著安定下來。
「停車下轎。」禮官高聲唱喝著。
沈惜月就這麼被慕容玄牽著,下了花車,寬大的衣袍遮住二人十指相扣的手指,旁人看了,只以為二人是並肩而行。
皇陵中一切早就準備好了。
就在原先祭祀的高台子上以紅色綢布各處裝點,高台上大鼎中也已經燃起了肅穆的薰香。
沈惜月端著神態往前走,宮中教習的嬤嬤早已告誡過她,在皇陵成婚,要素顏素容。
但她就是不自覺地想到方才慕容玄說的那句盜墓的話,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鳳冠霞帔,像是一座密密實實的籠子,將溫香軟玉拘在其中,連面目都看不清了,而沈惜月這一笑,卻像是掙脫籠子的翠鳥,整個人都靈動鮮活起來。
慕容玄笑得眯了眼,輕輕捏了捏她的手,這就是他喜歡的姑娘,今日就要娶到手了。
二人牽著手站在高台下,禮官隨即指揮著禮部的照著太子大婚的儀仗,先是念了一段表文,敬告上天,洋洋灑灑地宣讀完後,群臣命婦也跟著祭拜。
群臣在左,命婦在右,宗室在前,文武在後。
祭拜過後,只聽一聲:「帝後入座。」
只見佑安帝與秦皇后相攜登上了高台。
原本佑安帝是想帶著齊貴妃來受這「二拜高堂」之禮的,畢竟宮裡位分最高的女人,就是齊貴妃了。
直到石公公提醒,他才想起來,哦皇陵旁的燕城行宮中,還住著一位秦皇后。
腦海中恍然回想起,當年秦皇后生慕容玄時多番罹難,不覺赧然,太子總歸是秦皇后生的,總不能讓生身母親見不到自己兒子成婚吧。
他這叫人知會了秦皇后一聲,一同參加今日太子的成婚大典。
禮官瞧著日晷上的刻度,喜氣洋洋低喊了聲:「吉時到。」
慕容玄牽著沈惜月的手,一步一步走上高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
高台下立時烏壓壓跪倒一片,口呼「皇上萬歲」「皇后千歲」「太子吉祥,太子妃吉祥」,萬口一聲,直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