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唉,我給你介紹個女朋友吧!」
好不容易,即將進入夢鄉的我,在一陣劇烈的搖晃下被強行帶回了現實世界。我抬起頭看著面前的劉瑩瑩,心中萬馬奔騰,髒話即將脫口而出,又生生咽了回去。
「怎麼?你是要做我女朋友麼?」
「你滾!好好跟你說,我閨蜜,隔壁班的,我介紹你們認識認識唄。」
「為啥突然要給我介紹女朋友?難道是總有人在背後說咱倆談戀愛了,你打算證明咱倆確實沒什麼?」
「我有那麼無聊麼,他們愛說啥說啥,我又不在乎的。」劉瑩瑩撇撇嘴,滿不在乎四個字已經在臉上寫了出來。
我跟劉瑩瑩從上學開始就一直坐前後桌,因為地理位置比較優越,她往後一靠我往前一趴,我倆就經常以這個姿勢在一起聊天,她會把她的心事說給我聽,而我充當了一個完美的傾聽者,每次都能給她安慰和「嗯」。時間長了關係也就越來越好,無話不談,無話不說。我會在她每次痛經,痛到只能蹲在地上的時候給她打好熱水,給她帶暖寶寶。她會在我每次打完球後準備一瓶水放在我的座位上,會經常帶早飯給我。我也不知道我倆這種關係是不是真的超越了朋友,但是我知道她應該是有喜歡的人的,而那個人並不是我。
因為我跟她走的比較近,班裡的同學和我身邊的朋友總是管她叫「孟嫂」,她很討厭這個稱呼,剛開始的時候,誰這麼叫她,她就會瞪著對方,然後跟別人解釋她跟我之間只是朋友,也因為這個稱呼,她有一個星期沒跟我說話,主動跟我拉開距離。我也跟身邊的人解釋,我跟劉瑩瑩確實只是朋友,但是我們的解釋並沒有什麼效果。劉瑩瑩主動避嫌,可能她認為我們不再那樣天天在一起聊天,這種流言就會慢慢停止。我也沒必要非纏著她。所以,她不再主動往後靠,我也沒有往前趴。一個星期後,不知道她怎麼就想通了,突然往後一靠,我看她靠了過來當然樂意贏上去,因為每天這樣聊來聊去的,不知道給我無聊的生活帶來了非常大的樂趣,他靠在椅背上跟我說
「算了,孟霖,無所謂吧,他們愛叫就讓他們叫吧,但我們只是朋友對麼?朋友很好,如果真的談了戀愛,我們就要帶著責任面對彼此了,我會害怕跟你吵架,害怕跟你抱怨。你也要更多的顧慮我的心情,不能像以往那樣隨著自己的性子跟我說話,我們現在都對彼此負不起責任。但是我,我真的不想因為別人失去了你這位朋友。」
她猛然轉過頭看著我。在我的印象里劉瑩瑩對別人雖然冷冷的,但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她都是很活潑的,她很會說也很能說。她皮膚白皙,五官長得非常精緻,永遠梳著一個高馬尾,一雙大眼睛非常有神,在我們這屆的女生里長相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了。我抬頭看著她,雖然以前她也總是跟我吐槽生活中的不開心,自己身邊的煩心事。但這還是我第一次在她的眼睛裡看到了,淚花。那雙本來就很大的眼睛更加閃閃的注視著我。晶瑩的淚珠在她的眼眶中蘊含飽滿,感覺她只要眨一下眼睛,那淚水就會直接落下,但淚水終究沒有落下,只是在她的眼中積蓄著。好美,也好讓人心疼。我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哭。我趕忙從抽屜里抽出兩張紙給她,然後對她點了點頭,表示肯定。她也沒有再說什麼,接過紙扭過了頭。從那之後我們又恢復到跟以前一樣的狀態,每天窩在一起談天說地,但再也沒有討論過男女朋友這個話題。當然還是有人孟嫂,孟嫂的叫她,她只是裝聽不見。而我則是裝作看不見。
「那你為什麼突然給我介紹女朋友?」我真的很疑惑,這是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主動跟我說起感情方面的事情,而且竟然還是給我介紹個女朋友。
「這學期快結束了,下學期要分班了,咱們學校的文科不是很好,我爸媽想把我轉到市裡的學校。」
「所以你要走了?什麼時候決定的事?什麼時候走?」我的困意全無,只是感覺詫異和來自心底一股難過。
「是的,昨天我爸跟我說的,他說下學期轉到六中,他已經聯繫好了,下學期一開學就過去。學校領導也都打過招呼了,這件事情上我沒有什麼反抗的餘地了。」
「啊,六中,六中的文科是挺好的。」我小聲的嘀咕著,心裡卻真的很痛苦。也就是說,下個學期我的前面就沒有劉瑩瑩了。
「張雪是跟我關係最好的閨蜜,她喜歡理科,以她的成績下個學期分完科跟你在一個班應該沒什麼問題。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沒什麼朋友,你是我在班裡最好的朋友了,我大概看了一下,咱們班一大半都會選理科,到時候分了學科,應該大部分也都在一個班的,張雪是別的班進來的,我想你多照顧照顧她,也讓她替我好好照顧照顧你。」劉瑩瑩看著窗外對我說道。
「那也沒必要是做女朋友吧,而且我和她,就你說的張雪。我們都是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還要互相照顧?」
「你怎麼這麼多話呀,就見一面先認識認識,交個朋友。異性朋友可以麼?你怎麼扭扭捏捏的?給句痛快話見還是不見」劉瑩瑩回頭重新看著我,看得出來她有點不高興了。
「好好好,見見見,你安排我們什麼時候見一面?」
「明天下午吧。嘿嘿。」
「我明天下午有球賽的,等我打完吧,或者你帶她去看我打球?」
「那我帶她去體育館吧。你好好表現!」
「嗯,那我去訓練了,本來想訓練前睡一會,你看吧,這下又沒時間了。」我看了看劉瑩瑩表示自己很無奈。
她突然拿出一罐能量飲料放在我的面前。
「給你賠不是。」她笑了笑。
「這玩意我喝了沒什麼效果的。」我皺了皺眉回道。
「你愛要不要,不要算了。」劉瑩瑩說著就要把飲料收回去。
「要要要,送給別人的東西怎麼還往回拿呀,」我趕緊一把把飲料搶了回來。然後從書包里把我今天帶的零食都給到劉瑩瑩手裡。「明天有比賽,今天最後兩節自習課我都回不來,零食給你吃吧,我是沒時間回來吃了,你偷偷吃,別讓老師發現了。」
「那我最後這兩節自習課又要無聊了。」劉瑩瑩一邊收著零食,一邊嘟囔著。
我站起來往教室外面走去,越往外走越覺得好難過,真的好難過,劉瑩瑩要走了,我跟她在一個校園裡相處的時間,就剩最後一個月了,下個學期我就看不到前桌那高高的馬尾了。我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看,劉瑩瑩也在盯著我看,她對我笑了笑。陽光射進窗戶籠罩著她,我又看到了她那雙晶瑩著,閃閃的眼睛,只不過這次不止是飽滿,那淚珠已經順著他的臉頰落了下了。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