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建仁坐在那裡,腦子空空,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順著臉頰往下流.
眸子裡沒有了任何神采.
「怎麼可能?」
「周燦怎麼可能成功?」
「要是他有把握贏得話,為什麼還要找縣令馬如龍調解此事?」
喃喃地自言自語.
他想不通.
「我明白了,一定是他,既想要贏了我,壞了我的前途,取了我的家產,還要留下一個好名聲.」
「真是沒有想到,看起來人畜無害的他,竟然是一個心機深沉的人,真是心有城府之深,胸有山川之險,讓人恐懼,不寒而慄啊.」
有了結果,以結果為導向反推,越想越覺得周燦心思深沉.
「我得罪了這樣一個人,不但斷絕了自己的前途,還要賠上自己的家產,這如何能夠?」
「必須想辦法,把這個賭約賴掉,周燦是個讀書人,他頂多罵我幾句,總不會殺了我吧,我如今年事已高,挨幾句罵又掉不了一塊肉,就當清風過耳就是.」
想到這裡,甄建仁打定主意要賴掉這次的賭約.
賭約太大了,包括了自己的前途和家族的全部財產,一旦失去,他們將會成為最貧窮,最沒有未來的人.
「去,關上門戶,就說老爺病了,從此以後,拒不見客!」
甄建仁吩咐著.
「是!」甄家的僕人當即應聲而去.
把大門關上.
且有著家人前來,」老爺,我們被一群人給接了回來,說是老爺勝了,不用去帝都了.」
原本被甄建仁暗中安排,攜帶著錢財,前往帝都的家人,此時一臉喜色的歸來.
甄建仁聽了幾乎吐血,近乎咆哮,」我不是早已經說過,這個地方,早已經不是我的可存身之地.」
「我得罪了神童周燦,倒還沒有什麼,畢竟,他沒有任何功名,但是我得罪了九真縣的縣令馬如龍,這可是要命的事情.」
「難道我沒有告訴過你們,破家縣令,滅門知府.」
「馬如龍他集民政、稅收、司法、教化各類大權於一身,若然他覺得治下那個子民不大順眼,隨便找個理由,就能夠讓他狼狽不堪,甚至家破人亡。」
「這一次真的完了,這帳是賴不掉了.」
甄建仁沒有想到,自己的家人,真的被騙了回來.
「罷了,我自己前往周家負荊請罪,請求他能夠原諒我的過失和狂傲,不然的話,我們甄家真的要家破人亡了.」
當即站了起來,讓人取了牛車,荊條,向著獲麟集而去。
九真縣*縣衙。
「不錯,不錯,這周燦,真是給我爭氣,想不到他小小的年紀,不但自己讀書好,在教書育人方面,也是不逞多讓。」
「短短的半年時間,就讓朝陽私塾的童生脫胎換骨,力壓其他五大私塾的童生,這簡直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是他做到了。」
馬如龍在書房中,滿臉含笑,喜上眉梢。
手裡捧著一杯茶,在書房踱著步子,不時的噙上一口,樂開了花。
「大比獲勝,這一次甄建仁卻是慘了,不但是輸了自己的前程,更是把萬貫家財一同輸了個乾乾淨淨。」
「這個老狗,想要害我九真縣的神童周燦,如今卻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想起甄建仁。
馬如龍的眸子裡就有著怒火。
作為一方父母官,罕有人敢不給自己面子。
這甄建仁就屬於不給自己面子的那樣的人,讓他早已經暗暗記在心中,隨時準備敲打他,更是要殺雞儆猴。
讓其他膽敢不給自己面子的人瞧瞧,不給自己面子,是要付出巨大的代價的。
「大人,甄建仁乘著一輛牛車,前往獲麟集去了。」
有下人來報。
馬如龍聽了微微一愣,眸子轉動,嘴角扯出一絲不屑的笑容,「看樣子,他還是蠻聰明的,放的下身段,能屈能伸。」
「把這件事,放出風去,讓他好好好的丟丟人。」
下人道,「是!」
片刻後。
九真縣的各大私塾中的童生和夫子,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許多人的眸光,都匯聚到了獲麟集。
獲麟集。
一輛牛車緩緩而來,牛車中坐著一個夫子,正是邀月私塾的夫子甄建仁。
此時。
他光著脊背,脊背上面背著一根粗壯的荊條。
負荊請罪!
他這一次,為了自己的前途和家族,前來找周燦負荊請罪。
吁!
牛車停了下來。
周家書房。
「宮主,邀月私塾的夫子甄建仁向咱們家裡來了,已經到了門口!」鼠無敵向著周燦匯報。
甄建仁早已經被鼠軍監視了起來,他的一舉一動,都在甄建仁的掌控中。
尤其是甄建仁牛車一動,前往獲麟集的時候,鼠無敵便把事情告訴了周燦,周燦一直在家裡等著,並沒有避開。
他也想知道,這個時候,甄建仁想要耍什麼花樣。
周家院子外,牛車停下後,趕車的甄家僕人打開了車簾。
甄建仁背著荊條,光著身子,踏步走了出來,他一臉蒼白,泛著羞紅,眸子裡有著怨恨。
「上前敲門!」
甄建仁吩咐著僕人。
僕人上前,敲著木門。
「這個人是誰?」一些獲麟集的百姓,看著甄建仁,都在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他光著上身,背著荊條,是來幹什麼?」
這一次丟人,丟大了,慢慢的整個九真縣的人,都會知道自己前來找周燦負荊請罪的事情。
「誰?」
吳阿牛走了過來,望著甄建仁,故作不知。
甄建仁讓僕人退在一旁,自己上前,說著,「我是邀月私塾的夫子秀才甄建仁,今日上門,是前來向大漢神童榜的神童周燦負荊請罪來了。」
吳阿牛道,「負荊請罪?」
「我家少爺,此時不在家裡,你明天再來吧!」
甄建仁一愣,顯然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周燦沒在家!
這怎麼可能?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他這是要避著我,逼著我履行賭約!」甄建仁心中咆哮。
「只是,我已經負荊請罪,不要臉皮,難道還會怕這一點點的羞辱。」
人不要皮天下無敵。
甄建仁撲騰一聲跪倒在周燦的家門口。
「我是來請罪的,無論神童在與不在,我都跪在這裡,直到神童能夠原諒我的過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