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我總算是知道皇叔之前所言是何意咯~」
葉姳郴望著一副死魚臉的模樣,笑著打趣道。
「原來魔修與魔修間有著親密關係啊~」
聽著某人刻意加重了『親密』二字,白雲辰無奈地暗暗苦嘆了一聲。
畢竟芝芝當時在那場景之下說出的話,他現今是百口難辨。
且不提什麼成了太子的男寵,現在出個門都有可能遭人暗殺。
作為名門正派的各宗門自然是不會再看輕自己,再加上流瑩的誤會……
想到這裡,白雲辰不禁又是一陣頭昏腦漲。
「好了好了~美人,現在風聲緊,避一避風頭就好了。」
葉姳郴笑著摟住了白雲辰,輕聲慰問道。
「沒辦法,對方在那般場合自然是逞了口舌之利,一時間再想辯解也只會遭人厭惡。」
「……」
白雲辰看著某人一副泰然模樣,嘴角頓時搐動了一瞬。
若是當時在場的都有葉姳郴這樣清醒就好了,至少不至於被認為針對對象。
「話說~最近摸你好像不反抗了啊。」
葉姳郴勾蜷著指尖,邪笑著緩緩摩挲起了白雲辰的胸口。
「認命了?還是~」
『?!!』
白雲辰瞬間從床上跳了起來。
伴著靈能驟然奔涌,霎時間,二人直接隔開了有兩三丈之遠。
眼看著面前某個有龍陽之好的太子,白雲辰渾身頓時泛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一時走神,忘了這太子有那癖好了。
「噗嗤,這才對嘛~」
見狀,葉姳郴也是笑出了聲。
他仿若是在回味似的,眯著眼睛舔了舔方才抱白雲辰的手指。
邪魅的雙眸微微眯起,緊盯著白雲辰的雙眼,饒有一番挑逗之意。
「太容易我就沒興趣了~」
「太子殿下,寒暄就到這裡吧,今日的話題似乎不該是這個。」白雲辰直言打斷道。
「……」
聽言,葉姳郴微微一怔。
看著眼前目光堅毅的某人,他也是無奈地輕嘆了一聲。
「那麼,接下來怎麼辦呢?」
「十五日已經快過半了哦,等過了之後你可就沒自由身了。」
白雲辰聞言也是一恍。
這次類靈境實是百般波折。
先是月明珠被擒走,自己逃離被困,又是遇見宗門追殺被迫挾持流瑩,接著碰到血裔,被挑唆關係與正派和流瑩決裂。
在擺脫他們的同時還要找線索幫葉姳郴推翻皇后的大權,爭得皇位。
所有路基本全被封死。
該……如何呢?
欸?
「等,等等。」
白雲辰忽然反應了過來,疑惑地轉眼望向了葉姳郴。
「你怎麼知道我會失去自由身?」
『?!』
葉姳郴面容倏然一僵。
「啊,啊……那,那不是說的你會被那群宗門所追殺嘛。」
「這樣啊。」
白雲辰聽到這一解釋,微微點了點頭。
但總感覺……像是忽略了什麼。
「長公主駕到~」
聽著殿外太監的傳令聲,二人頓時一愣,紛紛訝然對視了一眼。
長公主?!
——
晌午時分。
冕清宮。
太子,長公主,太子男寵,三人會於桌前。
而多了一人的參與,使得殿內氛圍也變得玄妙了幾分。
「嗯……嗯?」
長公主端坐在桌前,微眯著眼細細打量著白雲辰的全身上下。
這副神態,簡直就像是結親前丈母娘審視未來的兒媳婦一樣。
白雲辰不斷被目光掃視,心中也是一陣發毛。
「那,那個。姑姑,您此番大駕光臨,所謂何事啊?」
葉姳郴訕訕笑著,略有些忌憚地輕聲問道。
「只是聽聞太子殿下收了一個男寵,恰好路過,便來觀望一番。」
長公主淡然解釋道。
「畢竟~太子所看上的人,必須要考驗一番才是,可別是什麼禍國殃民的妖人。」
「那樣的話於太子於國家都是不利,太子殿下,你應該明白吧?」
清冷的談吐高雅而又不失銳氣,在殿中久久迴蕩著。
而那凌厲的語勢就如萬千根小針般,針針刺向葉姳郴的痛處。
「是是。侄兒明白。」
葉姳郴驚惶地連忙回應道。
「。」
見葉姳郴這番驚悸的神態,白雲辰不由得對眼前的清艷女子重視了幾分。
能讓他這玩世不恭之人怕成這樣,這長公主到底是什麼來頭?
「嗯?」
而長公主似乎也察覺到了白雲辰的視線,傲然移眸再度望了過來:
「白雲辰……是吧?」
「是。」
「我……有允許你抬頭看我嗎?」
啊?
聽到這意義不明的質問,白雲辰微微一愣。
「趴下!」
霎時間,厲聲的呵斥響徹了整個殿廳。
如此驚鴻之語嚇得葉姳郴渾身劇烈一顫。
他連忙躬下身來,擠眉弄眼地暗示白雲辰照做。
「嗯?為什麼啊?」
白雲辰不滿地直迎向了那銳利的凝視,沉聲對峙道。
「我又不是你侄子,憑什麼下跪。」
「憑什麼?呵~」
長公主冷冷一笑,笑容顯得格外瘮人。
「一個一點宮廷禮儀都不懂的人~配當太子的男寵?」
說著,她又轉而瞪向了葉姳郴。
見白雲辰是硬茬,劍鋒一轉,忽又朝著葉姳郴指了過去。
「你就是這麼教他說話的?」
「姑姑息怒!」
葉姳郴哪有這般膽量?
聽長公主一喝,嚇得倏地跪了下來。
「姑姑,我……我之後一定會好好教導他的,他也是初來乍到,這……這一次還請您寬宏大量,放……」
「罷了~」
「我這一次來主要也不是為了此事。
長公主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她裝腔作勢地端起杯盞來,望著杯中的茶水,微微嘆了一口氣。
「我聽說,你要放棄皇位?」
「確……確有此事。」
「翅膀硬了,想單飛了是吧?」目光一抬,更為鋒利地瞪向了葉姳郴。
「不……不敢!」
葉姳郴顫聲說道。
「只是,侄兒……侄兒實在是不堪擔當一國之君。」
「能不能擔,可不是你說了算。」
長公主凝視著葉姳郴,厲然斥責道。
「你父皇之前也是貪玩享樂之輩,如今不也是君王?你身上流的,可是帝王之血!」
看著眼前長公主的言語,惹得白雲辰都有了幾分懼意。
這便是皇室應有的氣度嗎?
一副冰山美人的模樣,威嚴強勢又如此能言善辯,不得不使人心生欽佩。
而相比於皇后,她更能顯得些許鳳威。
「姑姑教訓的是,但……但我」
「是因為瑤兒吧。」
『?!』
葉姳郴和白雲辰聞言,皆是一怔。
聽到這話,葉姳郴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
「姑,姑姑?!您,您怎會知」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長公主的臉色緩和了幾分,冷冷盯著葉姳郴說道。
這一句話,更是深深刺進了葉姳郴的心脈,在其刺痛處反覆窩攪。
葉姳郴駭然瞪大了眼睛,他的臉色也霎時變得慘白。
「您……您是怎麼知道的?」
「我從小便跟你說過,無論什麼事,都別想逃過我的眼睛。」
長公主眯眼說道。
「前些年,可並未傳過太子有龍陽之好的傳聞。」
「自從那侍女消失以後,突然就興起了,你覺得,這些能瞞得過我?」
言罷,只聽撲通一聲。
葉姳郴忽然再度跪了下來。
他緊張地望著長公主,臉上的驚懼之色愈發濃郁了幾分:
「求,求您……別,別把那件事」
「呵~你太高看我了吧,我怎麼會知道她的消息。」
長公主冷冷笑說道。
「你還真跟二哥是一個模子似的,遇到點挫折就直接逃避。」
怎……怎麼回事?!
白雲辰聽到二人的對話,一時間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葉姳郴有心儀之人?!
「長公主殿下。」
「也叫我姑姑就行,不必那麼拘謹。」
「呃……姑姑,方才那番話是何意?」白雲辰輕聲問道。
「嗯~這個還真不好與你解釋了,就看作是太子殿下的私下情人便可。」
說著,長公主臉上忽然露出了一副與方才截然不同的無奈的笑容。
如今看向白雲辰的眼神,就好似一個經歷過相似之事的前輩般,眼中充滿了對他的同情與憐憫。
「你若真想爭奪未來皇后之位時候可要小心了,別錯失良人。」
唔?
白雲辰微微一愣。
這怎麼聽著話裡有話?
「太子殿下,妾身此番前來只想說一句話。」
長公主緩緩再度站起身來。
她望著眼前跪在地上顫抖不止的葉姳郴,再度眯起了眼睛。
「莫因外物的威脅,影響到自己該注意到、該抓在手的東西。」
「這王位,自你生來就應是你的。」
「……」
葉姳郴沒有再回應。
他驚懼地瞪大了眼睛,臉色是一陣青一陣白,唇齒也已跟著不住地顫搐起來。
「那麼,話已傳達到,妾身便告辭了。」
話畢,長公主恭敬地躬了躬身,隨即便轉而走向了殿外。
然而剛走出幾步,忽又駐足停了下來。
她望著如雕像般跪立不動的葉姳郴,微微嘆了一口氣。
「如若真走會到那一步,望殿下手下留情。」
「若雪妹妹她也是苦命之人,若不是當初強人所難,不必走到這一步的。」
——
半晌,大殿也再度沉寂了下來。
而葉姳郴臉色也陰沉不定地變幻著,緊攥的雙拳隱隱溢出了細細的血絲。
顯然,方才長公主的那幾句言語給了他當頭一棒,臉上再沒了之前的從容與泰然。
「瑤兒……」葉姳郴悽然呢喃道。
「我該,怎麼辦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