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珏清住處——
「白念姐姐,你怎麼會看上這種男人啊,既不成熟又不懂珍視女孩子。。」
巫珏清邊攪動著藥泥,邊嘟著嘴說道。
「在我眼裡,是最差勁的臭男人那檔。」
「要是可以,我也想脫離他啊。」白念苦笑道。
「哦?」
巫珏清聽言眼前一亮,頓時停止攪動,將身子朝白念湊了湊。
「姐姐想要脫離嗎?我這裡有能徹底讓你忘記他的藥哦~毫無副作用,我保證。」
「噗嗤…你怎麼對男人的怨念這麼深啊。」
「哼~」
巫珏清冷哼一聲,見白念不允直接甩過了臉去。
「如果姐姐不同意,我是不會說的。」
「當我選擇我的靈器,成為他的侍衛那一刻起,命就是他的了。」白念摩挲著自己的手腕,笑著淡然回應道。
「若是忘了他,我的靈器可是會殺了我的。。」
「欸?!」
巫珏清聞言一驚,
「姐姐你為什麼這麼想不開啊?!為了他值得嗎?!」
「哪有什麼值不值得…」
白念嗤然一笑,呆呆望向了巫珏清手中的舂桶,一時看得入了神。
巫珏清見狀,也順著目光不解地望了過去,看著這不起眼的舂桶微微蹙起了眉頭。
「你看啊,這搗藥如此麻煩,為何一定要一下一下捶,將它捶成那般呢?」
「那當然是為了讓它入藥咯,不捶成泥,怎麼和其他藥泥混合,發揮出藥效來?」
「那就是了。」
白念溫柔地笑言道。
「這就是原因。」
「姐姐…我…還是不太懂。。」
巫珏清一臉茫然地撓了撓頭,微微嘆了一聲。
「從小我就身體不好,沒法到學堂讀書,手也不靈巧。。
明明是機關術世家家主的次女,但我卻一個機巧鳥都做不好。。」
機關術世家?
白念聽言詫異地掩住了嘴。
怪不得她聽著氏族感覺耳熟,巫氏…那不是以機巧技法世代相傳的特殊家族嗎?
傳聞這一家族靈能強度上並不出眾,但是在做機巧與機關陷阱這方面格外擅長,是為數不多依靠靈技之外力量生存的氏族之一。
「姐姐應該也知道巫氏吧。。」巫珏清悲然一笑。
「我就是這個家族的異類哦,甚至都要搬出家族之外生活。」
「若不是依靠姐姐與那個壞男人一號支撐,我怕是早就暴屍荒野了。」
說著,巫珏清緊緊抱住了手中的舂桶,
「但至少你能成為醫師不是嗎?」
白念笑著摸了摸巫珏清的腦袋,柔聲安慰道。
「我之前認識一個妹妹也是攻讀醫書的,說不定你們很合得來,之後介紹給你認識吧?」
「真的嗎?」
巫珏清眼中頓時又浮現出了光彩,連忙驚喜地抬頭來。
「那我可要見一下咯~」
「等碰到她再說吧,等到二少主回來,我們就啟…」
白念突然一怔,看著那漸深的夜色,憂心忡忡地蹙起了眉。
「話說,為何二少主還不見回來,天色都已經這麼晚了。」
「啊,我讓他去找辦法修房頂,但棘靈國里沒有工匠,所以他需要去其他國家找,來回估計也得..一周吧。」
巫珏清風輕雲淡地回應道。
「欸?!!」
聽到話語,白念瞬間驚得花容失色,愕然望向了巫珏清。
這下可真是意想不到,原以為只是區區一次出門出不了事,誰知巫珏清竟會如此自作主張。
「哎呀~放心啦,我有做簡易的追蹤機巧,若是他遇到危險會報信回來的。」
巫珏清笑言道,
「本身也是為了姐姐考驗他嘛。」
「……」
危險報信。。若是真遇到危險報信後才趕過去,說不定連屍骨都已經涼透了。
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白念暗暗打定主意,趁著巫珏竹自言自語,她連忙顫顫巍巍站起身來,手扶著牆走向了房門。
「姐姐?」
巫珏清察覺到白念的想法,意念一動,那敞開的房門頓時砰然自動關合,直接截住了白念的去路。
「唔?!」
白念見敗露連忙快步向前,傾盡全身氣力砸向了房門。
「咚。」
只聽得一聲悶響,房門巋然不動。
白念整個人直接貼在了門上,反向的衝擊令她整個胳膊都是一麻。
憑藉如今的羸弱身體,又怎麼可能撞得開被加固過的門。
「放我出去,我要去找他!」
她驚忙扭回頭來,萬分焦急地說道。
「他一個人在外..若是碰見強敵的話就完了!!」
「這對他也是歷練不是麼,姐姐有些太護著他了啊。。」
巫珏清無奈地搖了搖頭,蹙眉說道。
「而且現在姐姐的狀態也幫不了他,說不定只會添亂。」
「……」
白念聽言,黯然倚在了房門上,面容又變得呆滯了幾分。
若是白雲辰真出事,她又該如何呢。。
「若是藥材在舂桶里敲打次數過少,也是成不了藥泥的,到最後還是發揮不了藥效哦。」
『?!』
白念心中一驚,看著還在悠然搗著藥泥的巫珏清,一時間五味雜陳。
「這不是…聽懂了嗎。。」
——
此時另一邊。白雲辰已在外部村落的一處荒地暫且扎了腳,在村民的幫助下,他也終是獲得了些許與工匠相關的消息,只不過要想去隔壁國家,需要近一周的行程。
天色漸晚,白雲辰也只好暫且在村落外面度過一夜。
饕餮鎖器靈空間——
【確認執行命令:保護】
【確認執行命令:鉤織】
熾熱的烈炎重重圍住了白雲辰的身體,在高溫的烘烤下,他不得已褪下了衣衫。
可儘管如此,他的肌膚也已被烤得通紅。
涔涔的汗水不斷從肌膚中湧現,白雲辰拼命地咬緊牙關,硬扛著灼痛將那漆黑綢緞伸向摺扇。
可無論他如何催動饕餮鎖,那漆黑的線條在探出的一霎便被燒成了灰。
他的靈器壓根就接近不了摺扇。
而那摺扇察覺到白雲辰的用意,忽然也像是生起氣來,溫度驟然猛增。
『?!』
那火灼般的痛楚在刺入肌膚的一瞬便像是融入了肌膚,瘋狂地燙灼著皮下的血肉。
白雲辰渾身劇烈一震,如今的攻勢就如同在被千萬根銀針灸刺全身般,痛癢難耐。
『看來這傢伙生存欲望蠻強呢。。不肯被我吞噬。』
神魂輔助著白雲辰不斷抗衡著摺扇的靈能,望著那滔滔不絕的烈炎,驚訝地說道。
「你可沒說…這玩意過程會這麼痛啊。。」
白雲辰咬著牙幽怨望向了神魂。
「你不會是在坑我吧?」
『靈器之間互相吞噬,宿主當然會痛苦,習慣就好。』
「這可…習慣不了啊啊啊。。」
白雲辰又是一踉蹌,強烈的痛感逼得他撲通跪了下去。
流火侵入了他的每一寸肌膚,亦如一隻只尖牙小蛇,不斷撕扯著他的肉體和靈魂。
「啊啊啊啊啊!!」
如今的白雲辰已疼得快要咬碎了牙,伴著精神飽受摧殘,意識也隨之漸漸變得模糊了起來。
神魂見情況不對,操縱鐵鏈瞬間貫穿了白雲辰的腿部。
「唔?!!」
白雲辰再次一震,頓感清醒了些許,但這一擊無疑是雪上加霜。
『你小子給我清醒點,若是昏過去,可就前功盡棄了。』神魂沉聲肅然說道。
『這捶打也是訓練的一環,若是連這都經受不住,還想為月氏報仇?』
『別忘了你對月氏、對白念的承諾。』
「……」
皎皎。。
白雲辰暗暗心念著,在不住地抽搐中又一次慢慢攥緊了拳頭。
他獰然抬起頭來,看著那洋洋得意的熾雨扇,心中莫名湧出了一股躁動。
砰。砰砰。。砰砰。。
傾聽著狂躁的心跳,白雲辰顫抖著閉上了雙眼。
【確認執行術法:九息服氣】
在系統聲音落下的一霎,白雲辰身體四周竟自動形成了一枚詭異的氣流渦旋。
只見白雲辰手掌猛然一握,渦旋迅速朝四周擴散開來。
既然你想烤死我…那就如你所願!
白雲辰狠厲地再次睜開了眼睛,雙手掐訣,一道黑光掣然迸射而出。
「凝!」
周遭的熱流倏忽一頓,直接被強行裹進了渦旋之中。
九息服氣本就是引用天地靈氣凝於己身。
伴著白雲辰運轉術法,無數熱流紛紛倒戈,主動化為了他靈能的一部分。
『?!』
那熾雨扇察覺到不對微微一顫,尚未來得及反應,一股蠻橫的威壓已然拍襲而來。
「——」
只聽一聲渾厚的悶響,熾雨扇本體剎然化作了一道殘影快速墜回了地面,瞬間摔出了一個大坑。
傲人的威勢也在轉眼間消逝殆盡。
「別太得意了…你現在是我的靈器!」
白雲辰怒目凝望著熾雨扇,右手化掌為爪,在它墜地的一瞬又強行捏抬到了半空中。
「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
『……』
灼炙的烈炎與高溫轟然不見,而熾雨扇也被嚇得不輕。
整個扇面不停地劇顫著,活像一隻嚇壞了的小獸,呆呆躺在那無形的巨手之中,哪敢再動彈。
黑紅的氣流交織流竄在白雲辰的雙臂外側,一對虛幻的黑色長角隱隱浮現在了白雲辰的頭上。
「這是?」
看著身畔的奇異靈氣,白雲辰也是一怔。
這還是他第一次完整地運轉起九息服氣。
畢竟這術法太過邪門,若非是今日拼命,他是真忍不了那天地靈氣引入自身的過程。
『還真是不拼一把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強。』神魂苦笑不得地說道,
『你小子…還真是有意思。。』
「……」
白雲辰也無心再細想,伸手一握,熾雨扇便主動訕訕地落回了手中。
漆黑的鎖鏈慢慢地沿著手臂刺入了熾雨扇的扇面。
伴著那扇子微微震顫,他的氣血也莫名又紊亂了起來。
『小子,還沒完呢,融合的時候可千萬別走火入魔,認真點。』
白雲辰聽言用力點了點頭,連忙定神凝望起了饕餮鎖和熾雨扇。
【確認執行命令:吞噬】
一黑一紅兩枚靈能所化的能量團正逐漸靠攏,雜糅在一起。
『桀桀桀。。月雲辰,你還能撐多久呢?』『呦,又要害死一個人啊。』『不過對你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吧,畢竟殺了那麼多人。』『吞噬那麼多死人,你心裡真的能安靜下來嗎?』『呵,還找月皎皎?你覺得若是月皎皎再看見你這個嗜殺之徒,會如何想呢?』『月雲辰…來陪我們吧。。』
『咯咯咯咯……』
縹緲的咒怨聲再度浮響於耳畔。
白雲辰緩緩睜開雙眼,一道虛幻的赤紅虛影顯現於眼前。
此者面容分外模糊,與其說是沒有臉,不如說是五官如同被硬生生拔除了一樣,七束細小的血孔對應著五官位置顯現而出,不斷從中溢出血來。
直面望去,顯得分外詭異。
「白雲辰。。。」
無面人那凹進去的空洞眼眶直視著白雲辰,殺意霎然翻湧而起。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