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空空,等等我呀!』
『嘻嘻~阿瑩太慢了啦,我先走一步咯~』
『白空空!』
少女大聲喊著,看著前方的少年,粗喘著不得已停下了腳步。
眼看著二人距離越來越遠,少女臉上頓時湧出了一股落寞之色。
她極力伸出手去,仿佛這樣就能抓住跑遠的某人。
『哎呀,反正之後還會再見的。』
少年小跑著扭回頭來,那颯爽的笑容令她不禁一陣動容。
『我們交接儀式上見咯~』
——
是…誰?
流瑩緩緩睜開了眼睛,恍惚抓向了前方。
然而在甦醒的一霎,她的意識忽又一顛倒,眼前所呈現的僅僅是一個陌生而蒼翠的樹冠。
那股冰涼的寒意已然退去,手指依然稍稍感到有些僵硬。
我這是?
她緩緩坐起身來,茫然扭頭望去,如今的她正坐在一個巨大的窩巢之中。
入夜的森林已經安靜了下來,僅剩機率微弱的螢火勉強提供著光亮。
悅耳的蟲鳴此起彼伏地奏響,伴著那嫵媚的清風,使得流瑩也再度鎮靜了下來。
正當她細細安享清風之時,一隻纖細的手輕柔地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
流瑩微微一震,連忙扭頭望去,當看到身畔女子那熟悉的面孔後,這才舒了一口氣。
「念姐,別嚇我呀,我還以為…」
「噗,以為是誰?月雲辰?」
「嘖~若真是他幹的,我可要用行動跟他理論一番了。」
說著,流瑩惡狠狠地攥了攥拳頭,在白念面前示威道。
「那個貪得無厭的傢伙,沒法正常講理。」
「已經跟他完全打成一片了呢。」
「誰…誰跟他打成一片,不過是同行而已。」
「若真只是同行就好了。」
「唔?」流瑩聽言黛眉一蹙。
「這是什麼意思?」
「這幾個月以來,你對月雲辰做過什麼?」
「唔…這,這個。。」
「流瑩。」
白念的臉色驟然一變,輕聲打斷了她的話語,轉頭望向了流瑩。
「嗯?」
「離開這裡吧。」
「欸?」
流瑩微微一怔,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歉然笑望向了白念。
可當看到白念那冷漠的面容時,她那笑顏也頓時戛然而止。
「念姐,你…你是在開玩笑嗎?這個可不…好笑。。」
她不是開玩笑的。
白念臉上的表情這樣告訴著她。
「念…念姐?」
流瑩強笑著退後了幾步,心底莫名湧出了一股悵然若失之感。
「為…為什麼?」流瑩顫聲問道。
「為什麼你不清楚嗎?」
見流瑩一副不肯的表情,白念更是冷厲了幾分。
「你利用他利用得還不夠多嗎?如今以你這身體狀況,又要造出什麼事端?」
「你把月雲辰當成了什麼?你以為他看不清楚,我也看不清楚?」
「念姐,我…」
「別那麼叫我,跟你沒那麼熟。」
「……」
看著流瑩一副當仁不讓的樣子,白念也不再客氣,瑩綠的光環在她身畔波然流轉起來。
隱約間,那鬃獅已趴在了她的肩頭,惡狠狠地盯著流瑩的一舉一動。
「要麼,你自己離開,要麼,我請你離開。」
一股磅礴威壓漸漸從白念身體中散發了出來。
無形的靈力重重圍繞著流瑩,只要她稍有反抗,便會直接將她擠壓成肉餅。
流瑩看著眼前這個完全不肯留半分薄情的女人,臉色頓時陰沉了幾分。
不能…失去更多了。。
流瑩神色陰晴不定地變幻著,月雲辰是拯救其他留風宗弟子的唯一希望,決不能捨棄掉,哪怕只是利益關係也好。
白皙的手掌緩緩攥握成拳,微微顫抖起來。
「我利用他又…又如何?」
流瑩輕抿著朱唇,陰著臉反問道。
「是他自己跟個小狗一樣主動湊上前幫助我,為什麼要把錯誤歸結在我身上?」
「明明是你非要依賴於他,月雲辰太善良才不肯拋下你!」
「你才和他待一起多久?」
「區區一個侍衛…憑……憑什麼替主子教訓我?!」
流瑩直面迎向白念的目光,怒然呵斥道。
「月雲辰他若真是這樣想的,就主動來和我說啊!我何時強求他跟著我了?!」
「你……」
「你什麼你?!不就是看我和你主子關係好不順眼而已嗎?何必歸結在這件事上?!」
「我自然知道你境界比我高…大不了我就死皮賴臉留在這裡,有……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說著流瑩怒眸向前踏了幾步,渾然不顧周遭那愈發鋒銳的靈氣。
那厚重的威壓如千鈞鐵砧般壓在背脊上,連呼吸都受阻的她也再不願退後一步,氣洶洶地怒視著白念。
流瑩此時比誰都清楚,如果退後一步,就徹底輸了。
哪怕是底氣不足,也要靠勢氣壓過去!
「我……我若是有個三,三長兩短,看你待會和月雲辰如何交代!」
「。」
聽聞此言,白念心中一詫。
而眼前的某人則是愈發囂張跋扈起來。
「怎麼,不說話了?」
流瑩強撐著臉面,看著白念那氣得略顯鐵青的臉龐,俏皮挑逗道。
「你有什麼可值得驕傲的,不過是仗著月雲辰…」
「仗著又如何?」流瑩莞爾一笑。
「哎呦你不會沒人仗著吧?」
「流瑩!!!」
看著眼前占勢得利的流瑩,白念已氣得牙齒發顫。
「你信不信我真敢殺你!」
「殺呀~只……只怕你殺我殺的不夠快,不夠利索!」流瑩擎目怒然回應道。
「你們也沒重聚多久吧?他會絕對信任你嗎?」
「我若是給白雲辰傳音,你……你們之間的關係也會出現裂痕!」
「你敢威脅我?!」
「威脅又如何?我都死到臨頭了還怕得罪誰嗎?!」
「……」
眼見某人破罐破摔,這次白念也徹底語塞了。
她心中自然也是惱火不已,但若真談動手,她還真有些吃虧。
流瑩說的不假,畢竟沒有正當的理由傷害她,和白雲辰也必然解釋不清,本來關係就尚未恢復牢固,若是經此變動,說不定和白雲辰也會產生不可彌補的分歧。
白念惡狠狠地與流瑩互瞪著,目前還真拿她沒任何辦法。
「不說了?這麼說~我可以留下咯?」
流瑩諷笑著問道。
「……」
白念忿然望著狐假虎威的某人,不甘地後撤了一步,示意退讓。
「這件事,不要讓他知道。」
「哼~我……我也不想讓那傢伙知道,自己的侍衛背後有這種卑鄙的行徑。」
流瑩的面容再度和善了些許,
「等到一切結束後,我會酬謝的,以…以他期許的方式。」
流瑩輕哼一聲,難堪地將臉扭向了一旁,那粉眸中閃過了一縷少女的羞澀。
「本姑娘從來向來都是知恩必報的,屆時我若是做不到,殺了我……也無妨。」
——
「你們兩個…在幹嘛?」
說巧不巧,白雲辰這時恰好坐著木木回到了窩巢之中,看著相對而坐的二人,略感詫異。
而相比前幾次,這一回他的臉色倒是好看了許多,最起碼不至於一下鳥就乾嘔不止。
「嗯?我和念姐談心來著。」
流瑩笑著連忙握住了白念的手掌,笑著回言道。
「嗯,嗯。。哈哈…」
感受著那充滿質疑的目光,白念也只好無奈地逢場作戲,要知道眼前的某人,可真是翻臉比翻書還要快。
見此,白雲辰便也沒有多疑,笑著緩緩將一個羊皮紙地圖平攤在了窩巢的地面上。
而木木和阿蠻則將一部分漿果放在了地面上,在這森林中的,最富饒的除了靈獸和藥草,也就只有果實了。
「找到金銀會的下落了。」
眾人聽言,不禁都湊上前來看向了地圖中所標記的位置。
羊皮紙地圖上標出了一個個顯眼的墨圈,而這些圈出的位置,正是木木和阿蠻飛過第四層所目擊的情報,就目前來說還算是準確。
「居然…全都在周圍?」
白念訝然望著那幾乎包圍了赤焰隼群落四面的諸多駐紮地,其中人數最多的一伍就在他們的正上方。
「雖然確實看見了不少金銀會之人,只是沒有一個熟悉的面孔。」白雲辰輕聲解釋道,
「有一部分…可能已經進入了第五層,剩下的只是待命而已,畢竟不是每個人的境界都足以支撐他們在第五層自由行動。」
「那…」
「也就是說,現在救剩下的留風宗弟子,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強敵的。」
「……」
白念幽幽瞥了流瑩一眼,沒有再多言。
「對了,隼大哥,你的翅膀怎麼樣了?」
『先不要管那個了,以你現在…』
阿蠻望著流瑩的表情愣了一瞬,話到嘴邊又塞了回去。
『你的治療確實有效,不過目前還不是繼續治療的時候,既然你幫了我,那我就要還以恩德。』阿蠻肅然看著流瑩說道,
『有什麼可做的,直言便是。』
「嘶…為何感覺隼大哥收斂了很多。。」
『這…這個嘛。。家庭的擔子…稍微重了些。。』
隼大哥不好意思地左右躲閃著目光,而木木則是笑盈盈地摸了摸略顯圓潤的腹部,什麼意思已經十分明顯。
「喔?!」
流瑩驚喜地看向了木木。
「恭喜呀!」
『謝謝…』
「看來~這樣也能束縛得住隼大哥了。」
『咳咳。』
阿蠻紅著臉清了清嗓子。
『不提這個,之後你們的計劃是什麼?』
「勞煩隼大哥去清剿兩處窩點,這樣一來,我們會掃除其他的也會輕鬆很多。」
『嗯?你不想救你的師弟們嗎?他們就在那最多的一窩,咱們可以先…』
「那事先不急。」流瑩輕聲解釋道,
「窩點太多了,若是我們一時無法攻下來,其他窩點也會趕來迎擊,必須要把小的窩點祛除掉。」
「而且他們想要重新抓獲我,自然不可能殺害我的師弟們。」
『那…就這樣辦吧。』
「——」
話語間,轟隆一聲巨響傳徹了整個部落。
那耀眼的火石忽然如暴雨般傾泄而下,豆子大小的火石在落入樹澗的一霎,頓時引起了一場大火,連同樹幹與枝葉一齊灼灼燃燒了起來。
『?!』
突如其來的變故引得周遭人皆是一驚,白雲辰連忙捂住二人眼睛撲倒在了窩巢內,漆黑的綢緞瞬間拍滅了周遭的烈炎。
成群的赤焰隼忿然振翼而起,可還沒等它們真正飛出樹林,一張冰藍的巨網驟然出現在它們頭頂,瞬間將大量赤焰隼包攏在了其中,被裹住的它們如雞仔般齊刷刷地墜回了地面。
「這…這是怎麼回事?」
白雲辰等人見狀,連忙朝著地面望了下去,一夥銀袍眾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里。
金銀會……
而這夥人,對於白雲辰等人來說可謂是再熟悉不過。
為首的矮銼男子奸笑望著這片火海,似乎對自己的傑作分外滿意。
「喂,火雞們,這溫度是否合適啊?」男子朝著大網中的赤焰隼諷言道,
「將你們族的信物交出來就饒你們不死!」
『卑鄙的人族!!』
阿蠻怒視著銀袍眾,利爪猛然一蹬,頓時如炮彈般俯衝了下去。
傷勢未愈的它又怎會是金銀會的對手,還沒等阿蠻揮下赤羽,一柄鏈錘倏然從一旁的草叢中沖了出來。
淡紫色的伏虎虛影一爪將空中的阿蠻拍飛了出去,阿蠻驚愕地一怔,頓時旋轉著倒飛而出,砰然撞在了樹幹上。
『阿蠻!』
木木剛欲衝下去,便被三人攔了下來。
「木木,交給我們就好,有孕在身你也幫不上什麼忙。」
白雲辰肅然說著,冷眼看向了下方的銀袍眾。
「更何況,我們也有一筆更重要的帳要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