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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前剩餘決賽隊伍:三十四】
翌日,曙光初綻。
黑壓壓的人群完全堵住了那黎明的璨光,整個溶洞兀自是漆黑一片。
只見澎湃的靈氣於溶洞間跌宕起伏,與嘈雜的人聲和人流匯雜在一起,恍若潮水般一股湧入了溶洞深處。
無數個火把於溶洞間搖曳,映得這溶洞分外奪目。
「諸位,聽說那魔修就在這山洞之中!」領頭的一驢臉男子怒聲說道。
「隨我等一齊衝進這山洞!諒他百般本事,到了白天依舊是乖乖束手就擒!」
「屆時,我們功勞平分!」
「且不提功勞,此人在人世間為非作歹,屠了棘靈國大半隻為獵殺血裔不分青紅皂白,此人斷不可留!」
「沒錯!!為了春獵,也是為了天下蒼生,更是為了天途靈修的未來!!」
「我等一同殺進去!!」
聽著他的話語,諸多靈修紛紛振奮起來。
他們高舉著火把,朝著溶洞深處一擁而入。
浩蕩的靈能如高山滾石一般朝著深處碾壓了過去。
「滅殺魔修,滅殺白氏!!」「滅殺魔修,滅殺白氏!!」
「——」
高亢的口號在溶洞中久久迴蕩著。
五彩的靈能流光所掠之處,無不化為一片齏粉。
他們踐踏著那乾枯的屍骨,絲毫沒有半分憐憫之色。
他們只知道,只要殺了白雲辰,只要獲得春獵的獎賞,就能夠飛黃騰達!
誰不想建功立業?誰不想鹹魚翻身?!
這就是他們作為廢柴進入類靈境翻身的唯一一次機會!
不能讓進入決賽的錢白花!!
「殺了白雲辰!!」「滅了白氏!!」「殺死魔修!!!」
「殺——」
言語間,一股晦暗的碧光忽然從深處閃掠而過。
!!!
眾人見狀,不禁猛地一驚:
「那,那是?!」
「是那魔修!!」
人群中一人插話道。
「我們快追!!」
「!!」
聽到這話,其餘靈修哪還閒得住?
且見又是一陣輝光交映,諸多靈修紛紛快步疾然朝著那漆黑的洞窟深處衝去。
但不知怎的,愈是深入,那毛骨悚然之感愈是強烈。
即便是毛骨悚然又如何?
他們的人數可是有著壓倒性的優勢!
即便是一人倒下,後面的終歸是能分到一杯羹!
屆時,白雲辰必……
「——」
【叮——】
【靈能訊息擬合中……軀殼數據統計中……】
【當前靈器去向未知,正在重新識別宿主信息】
【宿主:白雲辰
【靈能屬性:土
境界:崇鬼四階
歸元三階】
【剩餘壽元:兩炷香】
【複製執行指令:鉤織、保護、狂化】
呼涌即出的怨氣恍若海嘯般席捲著整個溶洞。
正騰雲般飛馳向深處的眾靈修紛紛眉眼一呆。
眼前那清澈的碧浪正滌卷著每一個角落,將那無聲的哀嚎盡數吞沒。
恍若摧枯拉朽一般,直接碾碎了靈能的流光,它們在仇怨面前根本起不到一星半點作用。
只見那絲線晦明交雜,倒映著那狂舞的炁影。
而燈影交織之際,殊不知周遭溶洞的牆壁也已是陰影重重。
靈修看到這一幕紛紛傻了眼。
「遭,糟糕!!」
「不……不可能……」
「他,他怎麼會這麼強?!」
「他怎麼可能還具有反抗的實力?!!」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
噗。
噗噗……
噗噗噗噗!
一連串血肉崩碎的聲音於溶洞中此起彼伏。
霎時間,殘肢斷臂如浮沫般漫天飛舞而起,伴著一曲靚麗的碧光華爾茲,只見二者顏色交匯錯雜,再度啪嗒啪嗒落回了地面上。
黑壓壓的人群霎時被打得七零八落。
而躺倒在地上的諸多靈修,眼中也已是不勝惶恐。
他們望著那霧中的詭影,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瞳。
「你……你不是已經被剝奪了靈器?!」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咕呃?!!」
脆弱的喉嚨宛若紙糊的一般,直接就被那玄刃貫穿到底。
為首的驢臉男子整張臉霎時變得鐵青,那雙驚駭的雙瞳劇烈震顫著,瞬息間生機已飛速消散殆盡。
——
其身後潮水般的人群看到這一幕,頓時也嚇得紛紛後退了幾尺。
他們戰戰兢兢地看著殺氣蓬勃的溶洞,握在手的靈劍都禁不住顫慄起來。
饒是十餘個隊伍,硬是無一人再敢上前。
「馬,馬上就是白天了!」
一年邁老者顫顫巍巍指著白雲辰,大聲呼喝道。
「諒你這怪物再強又如何?!」
「白天……白天你必然逃不出這裡!!」
「光靠純粹的靈能,即便能殺我一人,這麼多人你又豈能殺得過來!」
「到時候……到時候聯盟一定將你在這空間之中,就地正法!!就地正——」
毫無徵兆地,那老者渾身一僵戛止住了言語。
他唇齒不住顫搐著,剛欲再言,整個腦袋卻忽然像是被一雙的手捏住了一般。
那冰涼的手指沿著天靈蓋一路滑到人中,抓住他整張臉。
!!!
感受著突如其來的強烈殺氣,他瞬間驚駭地瞪圓了眼睛。
噗嗤!!
恍若西瓜暴曬開裂般的悶響,那白髮蒼蒼的腦袋砰地迸濺出了一柱血漿。
老者劇烈痙攣著撲通便跪在了地上,不過瞬息間便已含恨而終。
「……」
諸多靈修看到這一幕,更是驚愕地張大了嘴巴。
他們所接到的情報,可沒寫對方強的如此離譜啊!!
不過區區一個沒了靈器的魔修,怎……怎麼可能做到這種程度!!
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
「……」
在靈修驚駭的同時,那碧色殘影也已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白雲辰哂然望著眾人,頓時冷冷一笑。
「你們真覺得……憑藉你們這群蝦兵蟹將就能拖到那時候嗎?」
!!!
眾靈修聽言,猛地一震。
他們此時也已反應過來,紛紛飛快調動起了自己的靈能。
然而,那碧色火蛇卻仍是快他們一步。
【……】
【……】
【檢測到威脅氣息,正在確認數量】
【28……27……26……25】
【叮】
【確認全殲,威脅氣息消失,確認退出狂化狀態】
【正在統計消耗壽元:129個時辰】
【當前剩餘壽元:2個時辰】
【複製執行指令:吞吞吞……吞噬】
【剩餘壽元:3日】
【……】
【剩餘壽元:7日】
【……】
——
——
不過半晌,布滿靈修的溶洞再無半點生氣可言。
骯髒的鐵鏽氣息沾滿了渾身每一處角落,溶洞的牆壁上儘是些血紅色的猙獰爪痕。
而放眼望去,滿地的殘肢橫七豎八靜靜躺靠在溶洞角落,任是孰進來怕不是都得為此忌憚三分。
而就在那殘肢堆疊之處,一個人影就靜靜盤坐在那裡,大口吸食著周遭的仇怨。
幾日以來,已有多少靈修隊伍前仆後繼趕來送死。
不過來到的儘是些不明底細、依靠著雲金商會提供印記登上決賽的混子。
白雲辰甚至都已懶得再掰指細數其數量。
仇怨的碧色氣浪正循循衍生而起,如一簇簇花團般圍擁著他的周身。
它們模擬著饕餮鎖的形態,替白雲辰引導仇怨補充著靈脈。
但畢竟它不同於饕餮鎖會自主吞噬,需要白雲辰集中注意力控制著螭吻戒去儘量符合吞噬的要求,這一過程對他的精神而言更為沉重的多。
豆粒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上冒了出來,而望著那熠熠閃爍的光團,白雲辰也用力咬緊了牙關。
如今他也顧不得精神和身體是否能承受得住。
想來殺我……儘管來便是!
管他會殺多少人……管他是否合乎道義!
他只知道……必須要突破重圍。
必須要殺出這裡。
來者……死!!!
——
「你就是那個什麼……叫白雲辰的吧?」
?!
聽聞此言,白雲辰猛地一頓。
再抬起頭之時,兩個通體漆黑如墨的詭影早已不知何時佇立在了左右兩側,完全堵住了兩邊的通路。
顯然,他們壓根就沒想給白雲辰逃生的機會。
望著那為首的體態微胖的男子,白雲辰目光頓時鋒銳了幾分:
「二者找我所謂何事?」
「倒也不是什麼要緊之事。」
體態微胖的男子鬆了鬆手腕,故意露出了胸口的璨光。
「我們組長想請你去我們府邸喝杯茶,不知可否有空?」
組長?
白雲辰心中又是頓了頓。
莫非是獵首組的人?
這麼說來謝環雙想必也應回到了那裡。
若想追查饕餮鎖的下落,或許是個不錯的突破口。
但此時更吸引他的,是那男子胸口的光芒。
古籍有載:
劃蒼昊之靈作棹,歸坤輿之氣為淵,亦為於坤淵中行一葉靈舟,謂之以天地歸元成丹。
此即,結丹境之要義。
「。」
看著對方主動亮出境界,定然是想藉此脅迫。
但亮出境界的終歸只有他一人,也不知立於身側的那另外的苗條女子是何境界。
「考慮的如何了?」
那雙奸猾的眼睛滴溜溜轉著,分外期待著白雲辰的回覆。
「。」
「只要擒了你,長老肯定會大大獎賞我們。」
「說不定,立馬就會獲得榮華富貴~」
「桀桀桀桀~」
「如何?是想讓我們請你回去,還是……請~你回去?」
為首的賊眉鼠眼的男子奸笑著問道。
倘若說出一個不字,那嗜血的鏈錘便會立即甩在對方的臉上。
「……」
白雲辰聞言,咧嘴冷冷一笑。
「最近吃你們這群從裡到外骯髒一片的傢伙有些上火,一般的茶水可咽不下肚啊。」
「不過要是拿你們當茶點,或許倒是有敗火的奇效。」
「……」
二人聽言,面容頓時陰冷了下來。
那男子更是氣得臉上贅肉直顫。
「敬酒不吃吃罰酒!」
一株株蒼勁的虬木拔地而出,只聽得一陣盤根錯節的悶響,整個溶洞頓時被那虬木頂高了十餘寸不止,而虬木上的藤蔓也好似無數粗壯的血管一般,彼此抱擁著將溶洞圍了個水泄不通。
——
由此,一個藤蔓合圍的開闊競技場擺在了眼前。
「……」
換作是平常,白雲辰怕是還要對這一神技感慨一番。
但如今……已來不及再慨嘆了。
【叮——】
【檢測到天色變化】
【當前空間為白天,請宿主小小小——】
【……】
在系統音戛止的同時,白雲辰也不禁更為警惕了幾分。
對方故意卡了時間的限制是何意?他們在白天不也——
!!!
正值白雲辰遲疑之時,一對砂石所凝的枷鏈驟然拽住了他的腳腕。
突如其來的失衡引得白雲辰猛地一趔趄。
而這一剎,那道嬌俏的炁影也已沖至了跟前。
砰!!
蠻然接了一記重踢,兇悍的威勢令白雲辰連連後撤七八步方才剎住腳。
但此時的砂石枷鎖竟還連結著他的雙腿,慣性使得他渾身又是踉蹌了一瞬。
且見那女子在一記重踢落下的同時,腳尖輕點,好似一隻點水蜻蜓般再度一躍而起。
趁著白雲辰尚未調整好,又是一記凶厲的下劈。
「唔?!」
白雲辰身子劇烈一震,本就未調整好的雙腿頓時氣血一陣翻湧。
這記下劈之勢說是足以斬木碎石也不為過。
如此恐怖的一記純粹體術哪怕是白雲辰一時也有些吃不消。
更令他驚奇的是,眼前之人……竟出奇的像月皎皎的臉蛋!
白雲辰看到這一幕,也不禁傻了眼。
「你……你該不會是?!」
「。」
她陰狠地瞪視著白雲辰,殺意已然溢於言表。
「月氏的……叛徒!」
「月柒,特替族人來取你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