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斕的靈氣頓時升騰而起,諸多靈技的蓄能也不過一瞬,而他們瞄準的方向,自然是被作為懷疑對象的月雲辰。
「月兄,方才那一式,明明就是殺人技,你能使得如此雲淡風輕…」
尹輕宸裝作一副難堪的模樣,緩緩將擬形長戟對準了月雲辰。
「你難不成就是兩月前…滅了月氏的罪魁禍首?」
「不可能!!」
流瑩忽然站起身來,攔在了尹輕宸戟前。
「師兄你休要胡說!滅了月氏的明明是寄居於月氏的白氏二當家,怎麼會是他!」
「萬一..他就是那個白氏二當家呢?」尹輕宸冷冷問道。
「欸?可…可是…」
流瑩聞言也是一愣,注視著尹輕宸那咄咄逼人的模樣,她一時間竟也不知作何反駁。
「既然他寄於月氏,自然會有月氏的名字,我說的對吧,白,雲,辰。」
「……」
「月…月雲辰?」
流瑩也扭過頭來,神色複雜地望向了月雲辰
對於尹輕宸的話語她自然是不信,可如今月雲辰一言不發,也只能證明……
看著這副劍拔弩張的氛圍,月雲辰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迅速催動靈脈,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抬起手來:
「好啊,既然你說我是魔道,那說說看,我為何有天途的境界。」
說著,只見一陣沙塵漫捲,一枚精純的土靈結晶在月雲辰手中凝集而成。
『這..這是?!』
眾人見狀紛紛張大了嘴巴。
何等精妙的控制力才能將體內的靈能元素凝集成實體,這難度不亞於飛升一整個大境界。
俗話說,事實勝於雄辯,而這枚土靈結晶便是最強有力的證據。
「你!!」
見到土靈結晶,尹輕宸心中也是一慌。
「不可能!!這絕對是巧合!天途修士不過是你的偽裝!!!」
『這傢伙…看來好像確實知道點什麼。』
神魂插話道。
『日後小心些。』
而看到土靈結晶後,流瑩等人也鬆了口氣,再度放下心來。
魔道修士是不可能具有靈根的,所以根本修煉不了天途的靈力境界,更不用提凝結元素結晶。
「我就知道,月大哥不可能是魔道,抱歉…誤會了你。」
流瑩慚愧地緩緩低下了頭,弱聲說道。
「我還以為…你真的是他。。」
「嗯?」
「啊,沒什麼沒什麼。」
「呃…那,那個,可能是我認錯人了,哈哈哈。。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準備一下出發吧。」
尹輕宸迎著眾人那充滿著質疑的眼眸,強笑說道。
「……」
「……」
眾人聞言卻是渾然未動,全都注視著尹輕宸一言不發。
「若不是之前月大哥帶著我們逃離了三足金烏,或許都活不到今天吧,我們剛才居然還在質疑月大哥。。」
人群中一個陰鬱的男子沉聲說道。
「當時尹師兄好像還拋棄了我們,導致一部分人葬身火海。」
另一個弱女子也起鬨道。
「而且一路上只有月大哥在幫忙警戒,尹師兄完全沒有顧及到我們的感受。」
「閉…閉嘴!!!!」
尹輕宸氣急敗壞地大聲呵斥道。
「你…你們別忘了,是誰帶著你們來到這裡的!!是誰批准審核讓你們來到這片靈境的!」
「反正在尹師兄眼裡,我們也只是墊腳石吧。」
「你..你們…」
尹輕宸看著眼前對自己諸多不滿的留風宗一眾,心底竟產生了一絲懼怕。
而隨即,那懼怕便轉化為了一股幽怨的怒火:
「好啊…敢頂撞師兄了是吧?!信不信我回去後就稟報宗主,到時候你們誰都難逃一懲!」
「……」
聞聲,那群起鬨之人倒是安靜了許多,但恐怕只是一時之計。
「好啦,尹師兄,我們跟著就是。」
見氛圍不對,流瑩率先舉言道。
「若是不跟著你,我們也無從得知靈器的下落不是?請帶路吧。」
「...哼。」
尹輕宸一甩袖轉過身去,緩緩走向了自己營帳:
「休息一刻時便啟程。」
『得民心者得天下,哪怕知道領導者是循利益而行也會跟隨,只要領導者..不是為了一己私慾。』
「嗯。。」
月雲辰望著正焦急查探著留風宗弟子傷勢的流瑩,輕笑了一聲。
「天下又有何人不是循欲而行,大義也不過是公大於私罷了。」
「你方才沒受傷吧?讓我看看。」
流瑩快步走了過來,焦急地一把將月雲辰的手奪了過去,確認平安無事後方才再次舒了一口氣。
「我無事,去幫其他人吧。」
「真是的…一個個都讓人那麼不省心。」流瑩沒好氣地責備道。
「你明明才是傷得最重的吧。」
「欸?我..我沒事啦。」
「肺部擠壓受損,渾身經脈輕度受損,這叫沒事?」
「你…你怎麼看到的?」
流瑩驚愕地一愣。
連我都需要把脈確認的事情居然這麼輕鬆就能看出來?要不這醫者你來當吧。」
「我可不會救治。」
「沒事,我可以教你啊。」流瑩雙手叉腰,輕鬆地說道。
「你玩真的啊。。」
「我流瑩向來說到做到,來吧。」
話畢,流瑩乾脆直接坐在了地面上,將營帳外的傷者全部叫了進來,一時間偌大的營帳頓時變得分外擁擠。
應她所邀,月雲辰也坐在了流瑩身旁,默默觀察著她的舉動。
只見流瑩斂眸運氣,將雙手合掌為十,四枚淡粉色的葉片霎時凝結而成。
看到這一幕,月雲辰頓時一驚:
「流瑩!靈境規則…」
「別擔心,我自有辦法。」
流瑩俏皮一笑,在赤紅的法陣即將形成的一霎,一股磅礴的靈獸氣息竟直接衝散了法陣的規則之力,而那股力量,自然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靈力。
「那..那是?!」
在月雲辰震驚之餘,那淡粉的氣息化作一隻只栩栩如生的靈獸,圍繞著流瑩跑動起來,藉以形成一道隱晦的氣場,將整個帳篷的人包裹在了其中。
留風宗一眾弟子看到這一幕也不禁暗暗讚嘆。
『沒想到那個傳聞居然是真的..人族掌握了一部分獸族的力量。。』
神魂也不知何時鑽了出來,望著那氣場說道。
『小辰辰,此人…便是化解人獸衝突的契機,必須牢牢掌握在手,否則…人獸之亂將至矣。』
「來,把你們的手給我。」
流瑩笑著朝留風宗一眾說道。
留風宗一眾弟子看著那充斥著媚俗的豎瞳,連忙將神思收了回來,慌亂地點了點頭便伸出手去。
其中一隻蛇形擬獸忽然停了下來,望著眾弟子,緩緩使身體纏在了流瑩的手臂上,以手臂為基蔓向了連接的傷者。
「【逢春】」
流瑩輕聲念道,翠綠的靈能瞬間串聯起了所有傷者,傷勢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起來。
「……」
木屬性的靈能偏醫者為多,其主要能力便是可以做到替代原來骨血,重新讓身軀運轉如初,傷勢迅速治癒這點月雲辰倒不是很驚訝。
只是,無視靈境規則居然可以如此輕鬆,此人不得不讓月雲辰更加在意幾分。
【正在探查「流瑩」靈修信息】
——
不過半晌,小型恢復靈陣便已結束,傷者們紛紛已痊癒如初。
「好啦。」
「謝謝師姐!」「真的好神奇啊,傷勢居然一瞬間就…」「這你就不懂了吧,師姐可是妙手神醫,無論多重的傷勢都能治。」「這麼厲害?!看來以後再修煉受傷不用擔心了。」
「哎哎哎,可不是多重都行啊,斷個手腳腦袋之類的我可救不了。」
流瑩笑著拍了拍手,對於自己同級和師弟的稱讚似乎也並不在意。
「所以…你教了什麼?」
「欸?」流瑩聽言微微一愣。
「我以為你看會了。」
「我又不是天才。」
「那…你自己悟吧~」
流瑩朝著他做了個鬼臉,隨即便便朝著營帳外走去。
「謝謝你願意告訴我。」
「...」
流瑩輕笑了一聲。
「這不是悟到了嘛。」
——
禍鸞大陸黎砂國,血影宗。
漆黑的宮殿屹立於廣袤的焦色國土之上,血紅的夕陽被宮殿外牆攔截在外,顯出了幾分靛青色的輝芒。粗壯的鎖鏈從牆角鑽探而出,如同一條條猙獰的經絡散布向城池的各個角落。一枚紅黑相間的璀璨菱晶鑲在殿牆之上,靜靜注視著這充滿死寂氣息的城池。
宮殿之下,漫城黑甲如烏雲般聚攏,情緒高漲地凝望著宮殿,蒼白的臉龐卻沒有半分生氣可言。
「失敗了?」
主座上的男子冷冷凝望著台階下的少女,眼中儘是不滿。
「還好是蚣蝮的水天稜鏡,若是你親身上場,現在怕是已經見不到你了吧。」
「對..對不起,大哥,我。。」
少女戰戰兢兢地跪立在地,她驚懼地噙著淚水,刺骨的寒意緩緩蔓延而上,不斷刺痛著她的神經,就連呼吸都變得艱難了幾分。
「不過是個被我拿掉魔脈的廢物,是你的影子太廢物呢,還是你本人也跟影子一樣廢物呢?!」
「對…對不起。。大哥,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我絕對可以殺掉他!」少女支支吾吾地說著。
「罷了,他現在也興不起風浪,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做。」
說著,男子站起身來,看著早已倚在殿堂大門上的血影,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客人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