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珊娜突然感覺臉頰很燙,燒得慌。
她自認為很聰明,可按潘安的說法,她還不夠聰明,以至於在這一刻里也與這首溫柔的告別曲無關!
台下,靜悄悄一片。
壓根沒有對潘安作品抱有任何期待的學子們,心田突然就被離愁籠罩。
那些憋著勁要找茬回擊潘安嘲諷的傢伙,到最後發現自己成為了局外人,竟然有點失落。
這種詭異的沉默,最終被老校長的掌聲打破。
那些被潘安借勢成功喚醒的『沉默的大多數』學子們,隨即也從恍惚中回過神來,使得整個禮堂徹底被掌聲淹沒。
老校長點評說:「沒有歇斯底里,沒有強說離愁,看似平平淡淡卻道盡了離別中應有的一切!很優秀的作品,也讓我都開始期待你的告白曲了。小子,別搞砸了,小心我讓你留級……」
老校長頑童般的言論,毫不意外在禮堂中引起了一片起鬨聲。
但這一次,鬨笑卻是善意的!
當沉默的大多數開始不再沉默,他們就是一股難以抑制的洪流,任何魑魅魍魎在他們面前都會淪為不值一提的渣渣。
潘安笑著向這位幫了大忙,如今正在『威脅』自己的老人微微鞠了一躬:「好的!您是校長,您說了算!」
話音剛剛落下,禮堂頓時響起了一陣掌聲。
「在演唱第二首歌之前,我想給大家講個故事,故事有點長,但我會儘量長話短說,可以嗎?」
「可以——」眾人異口同聲回應。
為此,潘安特意沖台下所有同學鞠了一躬。
實在是太給面子,太配合了,簡直如臂指使,必須給他們足夠的尊重,把他們哄開心了,讓他們覺得所做的一切超值。
「自懂事起,我就很喜歡這個世界,超級喜歡。哪怕很小那會兒我父母就離異,並從此對我不聞不問,徹底把我丟給姥姥相依為命,也沒有能改變這一點。如果要去細究原因,應該是從我學會了倆行文字開始。這倆行文字就印在大家身份證後面,大家應該知道我指的什麼吧?」
整個禮堂絕大多數人,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竟以異口同聲方式,將潘安所指的那倆句話以一種格外神聖的方式,高聲宣讀了出來:
「凡漢人所至,皆為漢土。明犯我大漢者,雖遠必誅!」
來自地球的憤青潘安渾身輕顫,眼中泛著複雜莫名的星光:「這倆句話是我姥姥家屬小區門衛,一位退役老大爺教我的。那時候,我倆歲!」
「嗡——」
一陣議論聲頓時爆發了出來。
倆歲認全這些字可能不難,可要說懂意思?怕不是個妖怪吧?
「老大爺用了很多故事,才讓我明白這倆句話的意思,令我為之驕傲,並開始瘋狂喜歡這個世界,熱愛這個帝國!老大爺也教會了我,要如何去做一個堂堂正正的漢人!直到我上大一那年,遇到了一件事情……大家肯定都知道,我就不多說了。當時,我對這個世界,對這個帝國無比失望!」
在一片嗡嗡聲中,老校長臉色不善催促:「那小子,繼續!」
潘安深深呼了一口氣:「後來,一位66屆的學監師姐出現了。那位師姐仿佛一束光,照亮了我的全世界,讓我重新喜歡上了這個世界,這個帝國,並永遠相信美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接下來,這首歌送給那位學監師姐!懇請大家拿出手機,幫我將這個消息散布出去,讓她看到,請她千萬不要急著早早嫁人,能稍稍等一等,我會儘快成長,學會該如何去愛她!」
講完,潘安沖音效師那邊打了一聲招呼。
這一次,響起的配樂不再是單純的吉他,可旋律依然很簡單。而潘安的唱腔,也依舊是略磁假音:
偏偏秉燭夜遊
……
此時已鶯飛草長愛的人正在路上
你知他風雨兼程途徑日暮不賞
穿越人海只為與你相擁
……
讓星光加了一點彩虹
讓桃花偷偷吻你額頭
讓世間美好與你環環相扣
……
講真的,這首歌開始部分,禮堂中的人們並沒有覺得優秀。
連潘安直播間裡那些觀眾,也同樣如此。
可當這首歌曲進入副歌部分,一切都變得截然不同了。
那種席捲而來對重逢的期待,塞滿了每一個人心扉。
是什麼樣的感情,讓一個男孩覺得世間美好,與另一個女孩環環相扣?
曾珊娜後悔了,覺得之前不該那麼刻薄的卻針對這個男生。
作為一名主持人,左右逢源是必修課,除非一方完全不值得,才會出現立場鮮明的站隊情況。
毫無疑問,潘安這倆首歌證明了他的實力。
雖然這個作曲系的男生,起步比從大二開始走紅的王婧晚了好幾年,但女明星三五年一茬,最多也就是火個十來年。
而創作型歌星,越久越香的例子比比皆是!
單憑這一點,曾珊娜便下定決心不再做什麼噁心潘安的事情。
當然,眼下在舞台上她也不會對潘安多親近,免得噁心到了那位現在正大紅大紫的王婧。
潘安唱完,禮堂里很自然響起了熱情的掌聲,其中還夾雜著無數口哨。
然而上一首歌結束後率先鼓掌的老校長,這一次卻沒有鼓掌,仿佛對這首歌存有異議。
這不,當大家的掌聲漸漸平息時,他立刻提出了一個很尖銳的問題:「那小子,歌是好歌,但愛是不是真愛,我就不知道了,你知道嗎?你確定對你那位師姐不是感激,而是愛?我現在很懷疑,你小子到底懂不懂愛!」
此話一出,整個禮堂頓時被一陣鬨笑聲籠罩。
連潘安直播間裡,也因此滿是熱議的彈幕!
潘安卻知道,老校長只是在找茬,不爽他之前說對帝國很失望:「校長,現在只是愛慕!」
老校長不置可否:「行,愛慕就愛慕。那你小子告訴我,什麼是愛慕?」
「用具體言辭來描述愛慕是什麼很難。我舉一個例子吧。愛慕,就像小狗舔主人的手……」
「這是什麼破比喻……」老校長目瞪口呆。
整個禮堂也哄的一聲笑了出來,台下丁磊更是為潘安急得不行。
潘安不慌不忙補了一句:「哪怕主人已經不要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