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這漏就算是撿著了
汪強對這種東西是一竅不通，跟在林逸身後連連打著哈欠，煙是一根續著一根的抽。
悟空也在貓包里待得急不可耐，總想找個縫隙鑽出來。
「老林，我算看明白了，這地界最老的玩意兒，除了練攤兒那大爺，就屬那個奧特曼了。
要不咱回吧，想要在這地方撿漏，除非真的碰見不懂行的，否則就是被坑的下場。」
「嗬，這戴上摸金符就是不一樣，長本事了！」
林逸誇讚道。
汪強一臉得意的吐了個煙圈。
「倒也不是長本事了，也就是薛微的見了點世面，這些東西，如今壓根入不了爺的眼！」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行啦，這鬼市也就這樣，走吧，吃個宵夜回房睡覺。」
說著，林逸也拿過打火機，點了一隻，剛要轉身離開，身後有個男人的聲音叫住了他。
「師傅，麻煩把你打火機借咱用一哈。」
說話的人，操著一口西府的口音，跟關中這邊的口音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林逸也沒多想，轉身把火機遞給他。
男子接過打火機，點了一根煙，順手就要把打火機往自己兜里揣。
「咳咳！」
林逸假裝被嗆到，咳嗽了兩聲，那男子立刻反應過來，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
「對不起，對不起，忘了忘了。」
說著，又把打火機還給了林逸。
然後蹲下身抽菸，煙圈在他的左右手來回的倒騰，顯得心事重重的樣子。
再仔細觀察一下他的穿著。
三月份的西京，凌晨還是有點冷的。
他穿著一個衝鋒衣，一條牛仔褲，蹲在地上，兩腿之間還夾著一個人造革的旅行包。
就連汪強都是看出這哥們有點不太不對勁。
小聲在林逸身邊嘀咕：
「我估計他這包里有東西。」
「有東西想出手？」
林逸半蹲著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男子抬頭，勉強笑了一下，點點頭。
「能給我看看嗎？」
「看吧。」
男子把煙叼在嘴邊，伸手把包推到了林逸手邊。
汪強剛要伸手，被林逸給攔了下來。
「還是麻煩你給打開吧。」
他這麼做是有他的道理的。
古玩行里做買賣，從來沒有手遞手的。
特別是瓷器這一類的物件。
就怕到時候誰失了手，掉地上，那就說不清楚了。
像他這種，半夜在鬼市里設攤點，還把東西裝包里，讓人翻的，很有可能就是賣家設的一個局。
萬一汪強一打開，裡面一堆碎瓷片，賣家說你打碎了我的東西，關鍵這些瓷片還都是真傢伙，到時候就輪到人家獅子大開口，你也只能認栽，根本沒地方說理去。
這都是林逸這一路上，在網上現學的，到這正好用上。
只是，面前這個男子好像並沒有從林逸的舉動當中，觀察到什麼東西。
大大咧咧的拉開拉鏈，從裡頭取出一個粗布包袱。
解開之後，裝著幾個粗陶的瓦罐。
「看吧，都在這了。」
說完，把包袱皮攤開，自己蹲到一邊抽菸去了。
林逸和汪強蹲下身子，打開手電仔細端詳了一下。
三隻擴口的瓦罐。
首先從器型，質地、紋路和顏色上就可以判斷，這些瓦罐不是近現代的產物。
特點非常符合西周時期的陶器造型。
西周陶器以袋狀足、圈足、平底為主要特徵。
紋飾仍以紋理較粗的繩紋為主，另有一些劃線紋、篦紋、弦紋、刻劃三角紋等。
這三件灰色的陶器從內到外都透露出一種古拙的氣韻。
這就是行家裡手俗稱的「望氣」。
「氣」只要對了，這東西基本上就看準了九成。
最關鍵是這幾件東西有一種還沒有脫離乾淨的「土氣」。
好像從地底下剛刨出來不久的樣子。
莫非，遇見同行了？
林逸把手裡的陶罐輕輕放在地上，從煙盒拔出一根，遞給這位老哥。
老哥接過之後，很自然的就夾在了耳朵背後。
然後試探的問道：
「明器來的？」
「啥意思？」
看他不接茬，林逸也就沒繼續往下問。
「哦，沒啥意思，我是說這東西你開個價吧。」
「你要哩嗎？」
老哥一臉興奮道。
「對，我要了，說個價吧。」
「我就知道，省城有識貨的人，我在這擺了幾天了，根本沒人問。啥也不說了，本來我一個買兩千，你要的話，五千元，三個你全拿走。」
說實話，他開出的價碼並不算高。
這種能確定年份的陶罐，如果器型完整，絕對也不會是這個價。
只是眼前這是三個罐子，罐口，底足和罐身都有不同程度的殘破和磨損。
要說這東西老吧，確實挺老。
可在西京這塊地界上，要論「老」，你能老的過半坡遺址？再不夠的話，往東還有藍田猿人遺址。
西京本來也是西周的都城所在地，西府陳倉也正好是周朝的大本營。
民間出幾件周朝的物件，倒也不算稀奇。
可要憑這幾件玩意賺大錢，想都甭想。
林逸現在就是練練手而已，其實他更想知道這幾件灰陶罐的來歷。
但鬼市有「三不問」，這老哥看著什麼都不懂，但是嘴還挺嚴實，也就只好作罷。
「行，五千就五千！」
對面老哥喜出望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點開了自己的微信收款碼。
林逸心中暗笑。
又露怯了，看來這傢伙是真不懂啊。
但凡鬼市交易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都是現金，就怕日後出現問題，把自己牽扯進去。
他倒好，微信收款，微信名字看樣子還是真名：張秋利。
「不好意思我這微信上沒錢，拿現金吧。」
林逸找了個理由，從包里取出現金數了數，只有兩千多塊，又找汪強拿了點，湊夠五千塊，交給了老哥。
老哥把旅行包夾在褲襠中間，蘸著吐沫蹲在地上數錢。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汪強在一旁催促道。
老哥一邊點頭，一邊數錢，過了兩遍確定沒問題，這才站起身，從包里取出包袱，交到了林逸的手上。
「我給你說，咱這都是正經東西，他這些人都不識貨。」
林逸嘿嘿一笑，遞過支煙去問道：
「你怎麼知道這些都是正經東西？」
「咱自己挖.」老哥可能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趕緊改口道：「拾哈的，拾哈的。」
說完，頭也不回的夾著旅行包，消失了古城的夜幕之中。
「這老小子，跑這麼快，咱們該不會是被他耍了吧？」
「不會！這漏咱們就算是撿著了！」
說著，林逸打著手電筒，伸到其中一隻陶罐的邊緣內側。
泥土覆蓋下，有幾處難以察覺的綠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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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