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呂道全反問。
他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沒有一點說錯吧!
「王爺,難道不想挾天子以令諸侯嗎?」
「依照卑職心中所猜測,這個李天策,估計就是這樣的想法。」王昭著急說道。
可是,就是因為今日一件事,他便是覺得呂道全的眼界與眼光,有些狹窄。
呂道全搖了搖頭,「此去,本王豈會盡全力,這朝廷的死活,與本王又有什麼關係。」
「王先生先前不也說了嗎?北方一戰與中原大亂之後,整個天下,必然會形成諸侯割據的局面,咱們現在,是要多爭地盤,至於發兵入關中,也只是為了賺取些許名聲罷了!」
「只要冀、幽等地,都在咱們手裡,此等富庶之地,此後!咱們在此聚兵,就可能立於不敗之地,本王可不想,自己的頭頂上,多出一個只會指手畫腳的廢物。」
呂道全嫌棄蕭姓皇帝是廢物,而冀州呂家,名門望族,曾經可是朝廷的公爺,一相五公十侯到如今連著三任燕王,呂家的門生故吏,遍布天下,便是山東秦、石這些大族,比之呂氏,都要遜色許多,故而!呂道全有著自己的驕傲,如今!他更是沒有將蕭氏皇族放在眼裡。
「唉,既然王爺是如此想的,那卑職…也無話可說。」
「只是,這個皇帝,多少還是有用的。」王昭無奈。
其實,皇帝的作用還是很明朗的,這個天下,到底還是姓蕭的,許多人對大武皇朝,無比忠誠的,若是能控制住皇帝,借著皇帝之手,號令群雄。如果!有任何諸侯,若是敢忤逆朝廷的聖意,那便將為天下之諸侯,群起而攻之,此!便是一個活皇帝的作用。
「好了好了,咱們不要再糾結要不要挾天子以令諸侯這件事了,當下!將太原、上黨之地收攬之中,本王再親率三萬大軍南下,兵進崤關。」呂道全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言。
「王爺所言甚是。」王昭也不再糾結。
只是,呂道全心裡卻想著,如果老皇帝不死,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事情,他斷然也是做不成的,李天策也做不成。
然,此刻,在李天策徹底抵達渭水之前,南下的司馬紹,率先抵達崤關。
秦、石兩家之人,駐紮此處。
秦會已經離開了崤關,留下兩個兒子以及秦家族人,繼續坐鎮蕭關。
當然,戶部尚書石遠山,乃是渭水防線的總指揮,其將弘農的兵馬調集出來,組建成了五萬大軍,另外五千兵馬,駐紮崤關。
但在石遠山看來,最大的敵人李天策,呂道全、秦道離這些人,應該不會出現在渭水,畢竟!并州有個擁有十萬大軍的司馬炎,依照并州諸城,節節設防,李天策的大軍,就算打上個一年,都未必能將并州拿下。
可直到司馬紹出現在渭水大營的時候,石遠山整個人都崩潰了,他是如何也不想與李天策這個小魔王一戰。
「司馬紹啊司馬紹,并州十萬大軍啊!說敗就敗了?」
「當初的并州軍,北據蠻夷,內定叛亂,天下無雙,可到了你們司馬氏手裡,難道都成了一群廢物嗎?」
「若說李天策的北涼軍戰鬥力強悍,此藉口…老夫自當時認了,可爾等是守城戰,且擁有那般堅固的城池,才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啊!爾等竟然將整個并州給丟了。」
石遠山張口直罵。
也不怪他生氣,并州一丟,他所面對的,將會是北涼、冀州、荒州三州的聯盟大軍,光是一個北涼,就調集了十萬,其他兩州就算只調一萬兵馬過來,那也是兩萬,十幾萬大軍,這讓他如何擋?
當然,石遠山嘴裡雖然罵著,但對司馬紹還是頗為佩服與忌憚的,畢竟!一個敢殺自己爹的人,那都是狠角色,就司馬紹這一個污點,就足夠讓他受萬人唾罵。
「石大人,現在說什麼都沒有了,我還帶來了五千多并州精銳,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本王相信,咱們有渭水作為防線,以據敵軍,不管是他北涼軍,還是冀州軍、荒州軍,都別想躍過渭水河一步。」
「而且,現在四五月份,乃是渭水汛期最高的時候,雨水起碼能持續一兩月,此等惡劣天氣之下,這三州之兵馬,莫想踏過渭水一步,如果!他們敢強攻,那就是自尋死路。」司馬紹已經將渭水的地形環境,都探查了一遍,他發現!只要將主要的要道給守住,他們幾乎可以做到無懈可擊。
石遠山揉了揉腦袋,「行了行了,少在老夫面前,賣弄你那為數不多的計謀,你能想到的辦法,老夫早就想到。」
「別看老夫只是一個小小的戶部尚書,可年輕的時候,老夫隨皇帝南征北戰的時候,可也獻過不少計策的。」
「你司馬紹現在,下去選一片地方,將營地駐紮下來,若是之後的戰鬥表現好,老夫自當會向太子殿下覲見,舉諫你的。」
石遠山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壓根就沒有將司馬紹放在眼裡。
司馬紹在進入渭水大營之後,一路走來,受了一肚子氣,這些傢伙對他們可是冷嘲熱諷,這讓他十分不爽。
在司馬紹看來,自己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那本王就先告退了。」說罷,司馬紹冷著眼眸,便是退了下去。
等司馬紹退出去之後,一側的一名將軍,便是忍不住問道,「叔父,為何不將司馬紹給殺了,這傢伙連封地都敗沒了,還敢如此放肆。」
說話之人,正是石勝,另外一人則是孔大洪。
正如楊玄所說的那樣,現在蕭治在得知石勝、孔大洪,反打了金軍一頓,蕭治非但沒有怪罪兩人,反而覺得反殺金人,讓他十分解氣,還給兩人重重賞了一頓,加之!他現在造反,身邊本來就是用人之際,故而又是將兩人編入軍中重用,這一次!是因為崤關方面,沒有什麼大將,故而又是將兩人派到了崤關、渭水之地,指揮戰鬥。
除了兩人,秦會還留下了一員大將,名為東方血宴,乃是大寧精銳軍,龍虎軍的主將,武藝非凡。
此刻,石遠山卻是冷笑著,「區區一隻喪家之犬罷了,能翻起什麼大浪來?若是當年司馬家族還掌握并州之時,老夫尚且懼他幾分,但現在…一個後輩罷了,又只有幾千兵馬,老夫要玩弄他,簡直輕而易舉。」
「真以為…這天底下的年輕一輩,人人都如他李天策一樣嗎?」
五千炮灰,不要白不要。
「叔父說的對。」石勝忙道。「叔父,既然三州聯軍,即將抵達渭水,那侄兒現在便是前往渭水河邊巡防去了,避免出現什麼漏洞,而釀成大禍。」
嗯~
石遠山點頭,「去吧!」
「是…」石勝退出大營。
只是,此時的石勝,臉上表情卻是十分複雜。
然!
在李天策大軍,即臨渭水之前,就這短短的七日時間。
處在兗州戰場的曹黎、蘇定國,終是在蕭治造反軍的強大攻勢下,最終抵擋不住,只能丟下陳留,退守虎牢關。
著實是幾十萬造反軍的兵勢,過於強大了一些,曹黎、蘇定國八萬軍團,損失過半,士氣大降。
整個兗州淪陷。
沒辦法,在曹黎、蘇定國的面前,所面臨的軍隊,可不是普通的農民造反軍,而是大武的精銳之軍,戰鬥力十足。
尤其是越州軍,那可是精銳中的精銳,步戰之王,許多越州軍士兵,乃是從山越中招攬來的,這些山越人健壯,一身的蠻力,就兗州軍與朝廷軍,如何可能將蕭治的軍隊攔下。
然,對著兗州失守,關中告急,關中虎牢關,乃是最後的防線,此消息一經傳回洛陽京師,城內的百姓,人心惶惶的,便是朝中大臣,也坐不住了。
當然,不少大臣,暗中竊喜,他們倒是希望蕭治能快快殺進京師來,先前!他們作為太子黨,蘇伯山要殺他們,他們只是假意投降的,如今!蕭治即將殺到洛陽來,他們自然高興。
今日龍椅之上的老皇帝,格外的安靜,兩手使勁揉著太陽穴,表情頗為痛苦。
「大將軍,咱們還能堅持多久?」老皇帝說道。
這……
蘇伯山猶豫了,「瞧著敵軍這樣的攻勢,只怕…即便是一夫當關的虎老關,恐怕…不出三月必失。」
「咱們現在,讓秦會內亂之後,搞得元氣徹底大傷,恐怕……只能等著外界藩王來支援了。」
老皇帝拳頭緊握,「從蕭治起兵到其兵臨虎牢關,已經兩個月了,這些個地方藩王,是不是蠢貨,是要干看著朕,死在蕭治的刀下嗎?」
「想辦法,將朕的口諭帶出去,就說……凡是帶兵救朕者,王者封國,侯者封王。」
老皇帝無奈,他現在能做的,就是以這樣的方法,來激發各地藩王出兵勤王,畢竟!各地藩王,還是認皇帝聖旨的。
「陛下英明,相信用不了多久,各地藩王,定能解了洛陽之危。」蘇伯山振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