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大髈的心,卻是跳得很快。
他明白,完顏良弼之所以這般著急,可不是為了自己那位父親著急,而是害怕皇帝的位置,讓皇帝傳給了完顏光弼。
「太子殿下,陛下若是有福,必會無事,您著急也沒有用。」完顏大髈淡淡說道。
哪知,完顏良弼那冷到極致的目光,便是朝著完顏大髈看了過去。
「現在這個時候,孤能不著急嗎?」
「若父皇再不見孤,那皇帝之位,就是他完顏光弼了。」
「你在朝中,難道沒聽見,他皇帝對完顏光弼的誇讚,毫不吝嗇,字裡行間,都透露要將皇位,傳給他完顏光弼嗎?」
「完了,這一次咱們可真完了,如若做不成皇帝,你我…怕都要成為完顏光弼的刀下之鬼。」
完顏良弼一想到自己平日對完顏光弼的態度,他斷定…完顏光弼若是成為皇帝,是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太子殿下,該來的總會來。」完顏大髈無奈,「朝那河一戰,我軍損失慘重,在國中威名盡喪,如今!已經很少人在支持太子殿下。」
完顏良弼不服,但也無奈,朝那河一戰,把他的嫡系軍給打沒了。
「你我不能坐以待斃。」
「至少…得能自保,唯有如此,孤才有機會,重新掌握大金的權力。」完顏良弼的拳頭緊握。
「報。」這時,帳外著急走進來一個士兵。
「太子殿下,二皇子完顏光弼及丞相趙瀚林都來了,已進入陛下的大帳。」
聞言,完顏良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出去!」
「是。」那士兵吞咽了一口口水,便是退出了大帳內。
「咱倆…等死吧!」完顏良弼無奈。
畢竟,金國可不像中原皇朝那般,要什麼順位繼承,而是有能者居之。
完顏阿骨打的大帳內。
完顏光弼、趙瀚林跪在地上,看著已經奄奄一息的皇帝,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
「怎…怎會如此?」
完顏阿骨打沒有受傷,可為何會變成這樣?
「二哥…太…太醫說,父皇這是氣急攻心所致。」完顏素馨說道。
「此病…只能看個人,可是父皇…」
誰都知道,完顏阿骨打是多麼孤傲的一個人,可是!敗給李天策,他就是不服氣,心裡這個坎子,他無論如何都過不去。
「父皇,勝敗乃兵家常事,何故如此?」完顏光弼跪在地上,臉上儘是擔心之色。「您若是有事,咱們金國,該何去何從?」
然而,完顏阿骨打卻是宛如迴光返照一般,整個人從床榻之上坐了起來,眼睛頂著兩個大黑眼圈,看著大帳中眾人。
「國家沒了朕,還有你。」
「光弼,朕且問你,朕將國家交給你,你可能給朕守護好,並收拾好金國的殘局?」完顏阿骨打刻意詢問道。
金國發展至今,能有如今之疆域,是靠著大大小小的部落,組建而成的,然!此些部落,最忌憚的,便是他這個皇帝,故而!才會如此聽話,可若是他死了,這些部落就會蠢蠢欲動,分割金國。
而在此,光是靠著一個只會打仗、光有一身蠻力的完顏良弼,恐怕是難以馴服這些部落,徹底解決金國的麻煩,現在金國此敗,需要一個能主持大局的君主。
「父皇,有大哥在,兒臣豈能染指皇位。」
「何況,兒臣也不願為帝。」完顏光弼苦口婆心。
完顏光弼城府極深,此刻!也不知所言之話,是真是假。
「你…」完顏阿骨打有些恨鐵不成鋼,「你是朕的兒子,為何不為帝?」
「你如此聰明,若是統御金國,必然能帶金國走出陰霾。」
「難道…是因為你大哥的緣故?這個你可以放心,你大哥無能,連敗武軍,這金國的大臣,不會支持他的,以你的聰慧,必能坐穩皇位。」
完顏光弼卻是搖頭,「父皇,大哥尚在,兒臣不敢僭越,而且!兒臣早就與父皇說過,不願做這皇帝。」
完顏光弼不想去管國家那些瑣事,有時候做皇帝,不如做一個王,更來得逍遙自在。
「你……」完顏阿骨打被氣糊塗了,又看向趙瀚林,「趙丞相,你覺得呢?」
趙瀚林一路上,也詢問過完顏光弼,發現這小子雖然聰慧,但確實沒有當皇帝的野心。
「臣覺得…可立三皇子完顏光術為帝,三皇子雖只有十五歲,但各方面,都十分優秀,文治武功,有陛下的影子。」
什麼?
完顏阿骨打沒想到,趙瀚林竟然會將完顏光術推出來。
「你呢?」完顏阿骨打又看向完顏光弼。
完顏光弼點頭,「三弟可扶。」
「固然年幼,可有諸多大臣輔佐,未來…必能振興大金。」
「理由!」完顏阿骨打頗為不解。
「大哥屢次戰敗,不得人心,可大哥終究是太子,追隨他的不在少數,若這個時候,兒臣若再為帝,兩股勢力一攪和,金國必亂。」完顏光弼回道。
完顏阿骨打無奈嘆氣,「罷了,時也,命也!」
「擬旨,待朕死後,讓三皇子完顏光術登基,丞相趙瀚林加國公之位,領帝師之職;二皇子完顏光弼,加封攝政王;完顏項禹、太叔安,為第三第四輔臣,至於完顏良弼,罷黜太子儲君,命其前往北疆帶兵,以贖罪過。」
「臣等領命。」完顏光弼與趙瀚林領命。
而帳外,卻是傳來太叔安,「陛下,李天策的談判使者到了。」
聞言,完顏阿骨打眼睛微眯。
什麼時候,他金國也要與別國勢力進行談判,來換取和平了?
「朕…已力不從心了。」
「完顏光弼,你去和使者談談,就說…朕這些天,感染了風寒,不宜見客,由你全權代理,另外!聖旨之事,朕會儘快擬寫出來。」
「諸位放心,朕雖是快不行了,可也不至於立馬就死。」完顏阿骨打強撐著身體,用盡最後一口氣說完,又是癱軟在了床上。
完顏真弼與趙瀚林面面相覷,眼神冰寒,宛如利刃。
便是起身,「陛下靜養,外邊之事,交給我等便好。」
說罷,便是退出了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