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試試。」沈瀾閉了閉眼睛，手指緊攥。
這麼多年一直沒給人針灸過，但是穴位手法她一直都有練習。
以後要想重振沈家，這個陰影無論如何都要克服的，她一定可以。
而且現在事關人命，也顧不了這麼多了，再耽誤下去，趙志必死無疑。
金鈺看著她的眼睛，點點頭，就去車裡找針灸包。
她車裡之所以會放針灸包，還是因為小時候沈瀾的一句玩笑話。
沈瀾說，萬一出了意外，只要有一口氣在，沈家獨門針法能從閻王爺那裡爭取救治時間。
金鈺當時接話說：「那我可得隨身攜帶針灸包了。」
沈瀾這些年沒碰過針灸，但金鈺這針灸包還是一直帶著。
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金鈺拿著針灸包過來，就聽見趙志拼著最後一股力氣，對沈瀾滿臉抗拒。
「我不要她給我針灸，我信不過她……誰知道她會不會使壞……」
金鈺這個暴脾氣啊，差點罵出來，但看著他身受重傷，氣若遊絲的模樣，強忍著怒氣道：「你吐血吐得地都要染紅了，再不止血就成人幹了。」
「我家沈瀾好心救你，你怎麼當成驢肝肺啊！人家都不計前嫌，你還嫌棄上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蕭珵劉臨他們也在一旁勸他讓沈瀾試試，說救護車還得一會才能到。
但趙志就是不應允，說寧願死也不會讓沈瀾碰他。
他這樣抗拒，大家都不敢勉強，怕他不配合讓情況變得更糟糕。
沈瀾蹲下來，那雙漂亮澄澈的眼睛看著趙志：「你心裡想什麼我都明白，放心，我不會說，我現在只想救你。」
趙志神色複雜，狼狽地撇開眼：「我不要你救，你聽不懂人話嗎？滾開！」
這語氣，讓金鈺十分不爽。
她直接把沈瀾拉起來，表情憤怒：「人家不稀罕，你還好心幹什麼，你又沒義務救他。」
救護車的聲音由遠及近。
看著趙志被抬上車，沈瀾對身旁的金鈺道：「他心存死志，活不下來的。」
更何況他的身體本就是強弩之末，再受到重創，最佳的救治時間已經耽擱了。
沈瀾的視線和趙志遙遙相觸，突然她瞳孔一縮。
「沈瀾，你怎麼了？」
沈瀾擰眉：「剛剛他好像朝我做了個『對不起』的口型。」
「什麼？」金鈺驚訝，隨即滿臉不信：「不可能吧，你沒看見他之前怎麼對你的嗎，我不信他會道歉。」
「可能是人之將死吧。」沈瀾嘆息了一聲。
趙志是壞人嗎？他確實做了幾件不地道的事，傷害到了沈瀾，算計了蕭珵。
甚至這場車禍，沈瀾也有種直覺，恐怕也跟趙志有關。
但人哪裡能輕易用好壞來界定。
趙志做這些，恐怕都是為了自己的女兒。
沈瀾記得，自己剛到蕭家的時候，趙志對她雖然有防備，怕自家少爺被騙，但知道她的遭遇後，還是對她關照了幾分。
金鈺聽完她的嘆息，抿了抿唇：「但他為了女兒傷害無辜的人，確實也做的不對。我不否認他的愛女之心，但傷害到別人，尤其是傷害到你，我沒辦法原諒。」
沈瀾心口一暖：「你說得沒錯，我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一條人命這麼沒了，但不代表我認同他的做法。」
趙志能說出那句「對不起」，他心裡肯定也明白這樣做是不正確的。
但人不就是這樣，明知道什麼是正確的選擇，卻還是要走錯的那條路。
金鈺摸了摸她的頭髮：「別想這麼多，耽擱這麼長時間，叔叔阿姨該等急了，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