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凝眉思索片刻，搖搖頭：「時間太久了，我記不清了。沈瀾啊，我和你爸雖然是好朋友，但是從來不干涉對方家的私事，所以叔叔真的不清楚。」
「這樣啊。」沈瀾點點頭，看著他無害的樣子，心冷了下來。
陸川太圓滑了，這樣迂迴根本套不出什麼，看來只能打直球了。
沈瀾沉了沉心，故作猶豫：「還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問……」
陸川在沈瀾面前，從來都裝得溫和寬厚，當即開口道：「你問吧，只要叔叔知道，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要的就是這句話。
沈瀾眼神閃了閃，問：「陸叔叔，我記得出事前一天，我媽說我爸和您吵架了，那天一直待在書房生悶氣。我能問一下，您和我爸吵架的原因嗎？」
陸川聞言，一下子眯了眼睛，上下審視著她：「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懷疑你爸媽的死跟我有關？」
沈瀾瞬間睜大了眼睛，連忙搖頭：「您怎麼會這麼想，我懷疑誰都不可能懷疑您啊。」
「且不說我們兩家是世交，您和陶蘭阿姨都是我父母的好朋友，再說咱們既沒有仇怨，也沒有利益糾葛，您再怎麼樣也不會對我爸媽下死手啊。 」
她滿眼真誠，還有點委屈：「我爸媽的忌日快到了，我還不知道兇手是誰，連給他們報仇都做不到。陸叔叔，早知道您這麼想，我就不問了。反正我算是明白了，爸媽走後誰都不把我當一回事……」
沈瀾說著，眼圈通紅，撇過頭悄悄擦著眼淚。
這可憐巴巴的樣子，讓陸川有些頭疼。
「叔叔不是這個意思……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
沈瀾抽噎著止住眼淚，斂下眼底的狡黠：「你不用勉強。」
「不勉強，這事其實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其實我那天找你爸，是有樁生意想找你爸談。可惜你爸保守求穩，不想答應。我們兩個意見不合發生了爭吵，鬧得不歡而散。」
陸川說著，嘆了口氣，滿臉悲痛：「早知道他會出事，我就不和他吵了，害得我們兄弟倆到死都沒解開矛盾，我很後悔。」
沈瀾思索著他話里的真假，試探地問道：「是一樁什麼生意？」
陸川扯了扯嘴角：「找你爸當然是醫藥方面的生意。你爸曾經告訴過我，說你們家有一本祖傳的藥方，但是因為藥材原因，沒辦法量產。」
「正好我那時候認識一個藥材商，能穩定提供大量藥材，甚至一些珍惜藥材也有渠道弄到。我想出資和你爸合作，可惜他瞻前顧後，怕東怕西，就是不同意。」
沈瀾聽到這，就知道陸川話中至少有一半是真的。
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他不可能找到如此圓滿的說辭，話里肯定有一部分是真話，另一部分很可能是有所隱瞞或編造的。
「沈瀾啊。」陸川的話將她的思緒扯了回來：「當年沒和沈家達成合作，叔叔很遺憾。現在沈家只剩下你一個人了，叔叔也有意想拉你一把，你要不要考慮和陸家合作？」
沈瀾眼裡滿是不解：「合作什麼？」
「還能是什麼，當然是我剛剛說的事啊。那本藥方現在在你手裡吧，只要你拿出來，叔叔出錢出人出力，你只需要坐享其成就可以。到時候有了錢，也能重振沈家，你爸媽在九泉之下，一定會為你驕傲。」
陸川說話溫聲輕語，內容也帶著濃濃的誘惑。
沈瀾眉頭皺得更緊了，苦笑一聲：「陸叔叔，我也想啊。可是我沒有藥方，我甚至都沒聽說過家裡有什麼藥方，還是剛剛聽您說的。」
「怎麼可能，你爸沒告訴過你嗎？」陸川面色微變。
沈瀾搖搖頭：「我爸媽出事的時候，我才七歲，你會把家裡這麼重要的東西告訴一個七歲的小姑娘嗎？」
「而且，他們出事突然，我甚至連我爸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沈瀾聲音哽咽，嘴唇顫抖著說不下去了，完全就是一個陷入悲痛中的小姑娘。
陸川臉色難看。
難道他真的猜錯了？這藥方真不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