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玥被吼得愣了一下，癟了癟嘴，有些委屈：「爸，你凶我。」
趙管家煩躁地抹了把臉：「玥玥，計劃出了變故，王令誤食了沈瀾做的飯菜，中毒進了醫院。於師傅被查出來，現在在警局，估計過幾天就會被判刑，還會受到王家的瘋狂報復。」
趙玥驚恐地白了臉，嘴唇微微哆嗦：「怎麼會這樣，明明萬無一失……」
「沒有什麼是萬無一失的。我們是人，再周密的計劃都有可能出現自己沒發現的紕漏。沈瀾也不是個蠢貨，相反她很聰明，很快就還了自己清白。」
趙管家死死盯著趙玥，知道她害怕，但還是要說清楚：「於師傅落得這個結局，是他一時糊塗，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你聽明白了沒！」
趙玥瑟縮著點點頭，覺得面前的父親有些可怕。
見她嚇成這樣，趙管家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僵硬地擠出一個笑容：「你也不用這麼緊張，我們做的隱秘，就連老於自己都沒發現。只要咱們不說出去，就不會暴露。」
趙玥點點頭，剛想說什麼，突然看見父親腳邊的行李，眼神一頓。
瞬間一個可怕的猜測冒了出來。
「爸，你，你怎麼突然帶行李回來了？」
她瞪大眼睛盯著趙管家，希望父親千萬不要說出她腦中所想的那種情況。
但是令她失望了。
趙管家無措地撇開眼，胡亂地拿起桌上的杯子喝水，假裝鎮定道：「我離開蕭家了……」
話還沒說完，胳膊就被趙玥扯了一下，生疼。
趙玥沒注意到自己拽疼了他，臉上滿是慌亂和不可置信：「爸，什麼叫『離開蕭家』，你被辭退了嗎？」
趙管家捂著胳膊，狼狽垂著頭，聲音艱澀：「嗯。」
得到準確回答，趙玥猛地後退了兩步，小腿狠狠磕在椅子上。
「是因為投毒的事？不是沒暴露嗎？於師傅不是被抓起來了嗎，蕭珵為什麼會辭退你，他怎麼可能辭退你？！」
趙玥喃喃自語，眼神驚惶。
在她的認知中，就算蕭家所有人被辭退了，蕭珵也不可能主動辭退她爸爸。
趙管家嘆了口氣，臉上仿佛一瞬間多了好幾道紋路。
「玥玥，我們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不是蕭家和少爺離不開我，是我離不開蕭家。」
其實在蕭珵十歲後就不需要他的看顧了，現在更是不需要他。
而他離了蕭珵，離了蕭家，什麼都不是。
「可是你不在蕭家我怎麼辦！」趙玥暴躁地打斷他，煩躁地將自己的頭髮揉成了雞窩，鬱悶至極。
她和蕭珵本來就不是一個圈子，J城這麼大，如果蕭珵不願意見她，可能後半輩子都沒什麼交集了。
「爸，你能不能再回去，要不你去求求蕭珵，他應該會給你這個面子。」
趙玥抓著他的胳膊，滿臉希冀：「就當是為了我，爸，你不能離開蕭家。」
趙管家看著女兒瘋狂又可憐的臉，心中冰涼一片。
「沒辦法了，我回不去了。你認識蕭珵這麼多年，應該了解他吧。他一旦作出決定，就不可能輕易更改。」
「你不回去我怎麼辦！」趙玥崩潰地吼了一聲，滿臉都是淚：「你答應過我的，只要我乖乖的，不輕舉妄動，你會幫我把沈瀾趕出蕭家，會幫我和蕭珵在一起。你都答應我了。可是現在呢，沈瀾沒被趕出去，你被趕出來了……」
趙玥難聽的話到了嗓子眼，看到父親受傷的眼神，說不下去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單薄的肩膀不斷聳動著，發出小獸哀鳴一樣的嗚咽聲。
趙管家聽得心痛不已。
他站在原地良久，久到膝蓋傳來尖銳的刺痛，才終於開口了，只是聲音嘶啞地不成樣子。
「玥玥，你就真的這麼想嫁給少爺？哪怕以後會承受很多痛苦？」
趙玥猛地抬頭，滿臉淚痕：「我早就說過了，這輩子如果不嫁給蕭珵，我一生都不會快樂。只要能嫁給他，能成為他的妻子，哪怕犧牲所有我都無所謂！」
聽到「犧牲所有」這四個字，趙管家身體晃了晃。
這個「所有」裡面，是不是也包括他這個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