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洧燃回來的時候,易青橘剛把裝著石膏娃娃的保溫箱給藏好。
家裡大也就這點好處了,藏個東西不會被輕易發現。
跟張阿姨打過招呼免得被當做垃圾收走後,易青橘才去見齊洧燃。
「先生,您回來了。」
她從扶梯上慢慢走下來,長裙下裸露著一截恰到好處的小腿,纖細、瑩白又不會太過骨感,劉海有些亂,不知方才去做了什麼,一雙貓眼看人時格外的認真,帶著柔軟的依戀。
生著這樣一幅多情的皮囊,齊洧燃被蒙在鼓裡兩年其實也不全怪他。
畢竟她偶爾演技生疏的錯誤,完全可以因為這張臉掩蓋去。
「嗯。」
他脫下外套。
張阿姨去端茶了,易青橘便走過去接替了她的活兒,接過了齊洧燃手裡的外套。
「先生,我今日出門時碰到風逸盛了。」
齊洧燃沒想到她會主動說起這個話題。
「他纏著你了?」
【不愧是青梅竹馬,你還真了解他】
易青橘不好意思點頭。
見齊洧燃沉默不再說話,她又開口道:「我出門時戴了帽子跟口罩,開的是自己的車,就算被人拍到也不會知道是我的。」
【放心吧,影響不到你】
齊洧燃知道她是誤會自己怕她跟風逸盛傳出緋聞。
「無事。」
本來想說沒關係或者你別怕我沒有這個意思的齊洧燃憋了半天,嘴一張,最後就吐了兩個字。
易青橘還以為他盯自己看了這麼長時間,是憋著什麼大招呢,結果就兩個字。
「你今日去哪了?」
往沙發那裡一坐長腿一翹,他松松領帶往後仰了仰,黑髮陷進了真皮沙發中,散亂起來。
這是個要長談的放鬆姿勢。
張阿姨這時恰好端著茶走了過來,還準備了司康餅作為點心。
易青橘莫名其妙的順勢坐了到了對面。
「去了美容院還有其他的一些地方。」
聽到美容院三個字,齊洧燃絲毫不意外。
跟萬穗調查出來的一模一樣。
「你跟風逸盛一起去的。」
易青橘點點頭。
【準確來說,是他做了一個按摩加雷射脫毛,嘖,這小泰迪真有福氣】
雷射脫毛.....
齊洧燃突然明白了風逸盛在電話里哀嚎的奪毛之恨是什麼了。
一個男人,失去了他的毛,這跟當眾大便有什麼區別。
「別的地方?」
他最在意的還是這點。
易青橘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先生,這個能不說嗎?」
【別問,除非你不想要生日驚喜】
原本鬆散的目光一凝,齊洧燃眼中盪開一點很淡的笑意,轉瞬即逝,等易青橘想捕捉的時候,便消失不見。
「嗯。」他好似不怎麼感興趣的點點頭。
易青橘心想這才正常。
【搞得跟讓丈夫報備行程的小媳婦一樣,老齊啊,你最近是不是太閒了】
就在她以為兩人之間沒了話題,齊洧燃卻再次開口道:「魚渡......」
一聽這兩個字,易青橘就像聞了一大口風油精般,瞬間精神了。
【你要聊這個,我可就不困了啊】
齊洧燃話頭一頓。
所以之前的話讓她很困嗎?
「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這個名字。」
「那日過後,我查過他的資料,也看了他的直播,可塑性很強,不簽有些可惜。」
【作為魚渡親媽,我表示老伙子,你著實很有眼光】
『老』伙子。
齊洧燃:「......」這人真的是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肯承認他的年輕。
「是嗎?能給齊氏帶來利益就好。」易青橘面上沒有任何破綻的微笑道。
但緊接著齊洧燃的下一句話差點讓這份笑容碎在臉上。
「你喜歡這種類型嗎?」
風趣、幽默,又不惹人生厭的小狼狗。
易青橘眼裡瞬間沁上了淚:「您怎麼能這麼想呢,先生,我喜歡的....類型,您這是在我否定我這麼多年來的努力嗎?」
齊洧燃不為所動,他想聽的不是這個。
即便接管齊氏董事大會的那天都情緒平靜的他,成年後第一次體會到了緊張帶來的窒息感。
【別說,魚渡的確是我喜歡的類型,跟他聊天也很舒服.....】
齊洧燃呼吸一窒,像是想要掩飾一樣,突然拿起了面前的茶杯。
那一瞬間,他腦子裡全是狗血里你愛我我不愛你的虐戀情深跟強取豪奪。
完全忘了易青橘早就跟他是一個戶口本上的人了。
【但是吧,你要說什麼臉紅心跳的戀愛感,那應該沒有】
【不過你要死我前頭,他還沒結婚或者有女朋友的話,我可以追求他嘿嘿】
茶杯跟盤子發出的清脆聲響,一下子把易青橘飄走的思緒拉了回來。
看著齊洧燃那微黑的臉,她忐忑道:「先生?」
【我擦,發呆被他看出來了?嘖,剛才逼出來的眼淚怎麼幹了,你等我,我再醞釀一下】
他突然站起身,寬肩窄腰的男人背光擋在她面前,籠罩在陰影中臉看不清任何表情。
「我待會回來吃飯。」
說完,他直接轉身走了,步子邁的很大,好似有急事。
活動了一下坐麻的屁股,易青橘才反應過來,齊洧燃說這句話,好像是怕她不給他留飯一樣。
「這人,把我想的這么小氣?」
不過也對,他要是什麼都不說的走了,待會張阿姨來問她,易青橘肯定會回答:他走了,不在這兒吃飯。
想了想自己都樂了的易青橘伸手把對面那盤齊洧燃一口都沒動的司康餅端過來,連同自己的那份一起享用了。
...
十八層,溫室中。
看一眼外面快要落山的太陽,再看一眼表情冷峻的男人。
剛松完土的謝之予站起身來,彎著一雙顏色淺淡的眸問道:「怎麼來我這兒了?」
他背後橙紅的晚霞為潔淨如雪般的發鍍了一層暈暈的曙色,襯的謝之予十分聖潔。
「藥,我吃。」
疼就疼吧,總比死後還要看易青橘跟那個魚渡膩歪在一起強。
謝之予挑眉,顯然很驚訝。
只有他知道齊洧燃對這個藥物有多麼的反感。
...
周六那天,就像是約好了一樣,齊洧燃跟易青橘兩人一起消失在了家中。
若不是齊席年親眼所見兩人是不同時間出去的,都要以為他倆背著自己偷偷去約會了。
只有齊洧燃跟易青橘自己知道。
周天的那場晚宴,有一場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