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這個聲音沙啞的不像話,但易青橘瞬間便認出了它的主人。
「都快過來——人挖出來了!!」
有人聲嘶力竭的喊著。
隨後周圍石塊被推倒的聲音更加清晰了。
易青橘立馬反應過來:「別挖!小……我的小烏龜還在裡面!」
「別擔心,它現在在我手裡。」
那道聲音安撫著她,殘留著那人身上溫度的外套緊接著便落在了她瑟瑟發抖的肩膀上。
隨後便有人從易青橘懷裡把夏月離抱走了。 ✸❋
懷中的空蕩讓易青橘一時之間有些恍惚,但很快便被另一個有力、顫抖的懷抱填補。
她眼眶突然就紅了。
「齊洧燃……」
「嗯。」面前人應道。
「你鬍子扎疼我了嗚嗚嗚,好疼啊嗚嗚嗚嗚。」
易青橘直接抱著他嚎啕大哭起來。
哪怕閉著眼那眼淚也跟壞了的水龍頭開關一樣,流個不停,像是要把這裡給淹了似的。
齊洧燃鬆開她,聲音緊張:「弄疼了你嗎?」
「別哭了,我錯了,我來的太晚了。」
「對不起。」
他伸手給她擦著眼淚。
感受到齊洧燃指腹的粗糙,易青橘哭聲頓住了。
她聲音哽咽道:「你……你該不會徒手……挖的吧。」
【十指連心,你要死嗎齊洧燃!你是大傻逼嗎?】
她看不到這個大傻逼的表情,但易青橘感覺這人好像是輕笑了一聲。
另一道熟悉的聲音,無奈的在旁邊響起——
「夫人,您放心,先生沒有徒手挖您。」
是萬穗。
他聲音還在喘,似乎剛跑過來,易青橘竟然沒注意到。
【早知道不哭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
「我現在可以睜眼了嗎?」
她抱著齊洧燃問道。
在黑暗中呆久了,猛地接觸到刺眼的光,會有被亮瞎的風險,所以她才一直閉著眼。
但齊洧燃卻搖了搖頭。
「待會兒好不好?」
他現在的樣子,屬實有些狼狽,不希望她看見。
易青橘沉默片刻。
【你小子真的沒有徒手挖?】
【為什麼不讓我看】
齊洧燃:因為我戴著安全帽,影響形象
...
被他抱在懷裡餵水的時候,易青橘才知道自己被埋了整整一天。
能睜開眼後,她扭頭朝著齊洧燃看去。
髮絲凌亂,總是一塵不染的西裝皺皺巴巴,領帶不知跑到哪裡去了,鎖骨上有一道劃傷,被凍的發紅。
眼睛裡還有著淤血,漂亮的琥珀色眸子都黯淡了不少,下巴上的鬍子也沒有刮,整個人狼狽到易青橘都快認不出了。
「眼睛怎麼了?」
她伸手去摸,在看到自己那滿是灰塵的手後又打算收回去。
齊洧燃攥住她欲縮回去的手,放在臉頰上,歪頭用手掌輕輕蹭著,眼神近乎貪婪的盯著她,捨不得挪開視線。
「不小心撞到了,沒事兒。」
易青橘抿抿唇,一副自責的模樣。
聽不到心聲,想著她這回是真的在為自己難過,齊洧燃說不上來的心軟。
「不好奇其他人怎麼樣嗎?」
果不其然,易青橘瞬間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他們怎麼樣?」
她緊張的抓住他的手。
剛才不知路過哪裡,易青橘聽到了嚎啕的哭聲跟痛苦的慘叫聲。
她跟夏月離困在那一方黑暗中,原以為自己已經是倒霉透了的,但沒想到外面的情況竟更加慘痛。
「地震是三點四十開始的,本來就是農閒時期,村裡的人大多都窩在家裡。」
「逃出來的不少,但被困的更多。」
易青橘沉默了。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南山劇組的大家,沒有傷亡罷了。
「你不是在國外嗎?怎麼趕回來的。」
齊洧燃緊緊抱著她,低聲道:「提前回來了,本來是想給你驚喜的。」
顯而易見。
驚喜失敗了。
甚至變成了驚嚇。
在萬穗說易青橘那邊發生了地震那一刻,齊洧燃渾身血都涼了。
他下飛機已經是地震一個小時後的事兒了。
動用一切資源賑災,只身前往第一線。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資本家中難有的良善,但只有萬穗知道。
齊洧燃是在祈福。
傾盡一切去救助每一條生命,所以老天爺——
我只求她平安。
...
找到易青橘後,齊洧燃把帶來的人留下,自己帶著人走了。
其實易青橘很想留下來賑災,但齊洧燃不許。
她算是幸運兒了,除了擦傷外,沒有受什麼缺胳膊缺腿的大傷。
簡直是奇蹟。
易青橘走的匆忙,沒來得及跟任何人打招呼,回去後,大家簡直快要被嚇死了。
「夫人,熱不熱啊,是不是空調打高了。」
張阿姨隔個十幾分鐘就來看她一眼。
易青橘無奈的笑笑:「我不熱張阿姨,蛋糕是不是快出鍋了啊。」
後者「哎呦」一聲,扭頭往下走。
賴在易青橘懷裡的齊席年收回目光。
她回來後,糰子什麼也沒問,就是粘人了些,吃飯都得抱著,半夜能過看她三四次。
周一、俞暮俞渡他們更是,除了俞渡還好點,兩人女生賴在齊家兩天才依依不捨的道別。
周一走的時候還非得嘴犟:「我就是陪俞暮來住幾天哈,我一個成熟的大人可冷靜多了。」
俞暮好心沒拆穿她知道易青橘那邊出地震的時候,哭著要去挖人的事兒。
下午的時候,萬穗來送了次文件。
走的時候,把易青橘拉到一邊,悄悄的跟她說——
「夫人,你知道當時先生的手為什麼會受傷嗎?」
易青橘一愣。
她都快忘了這件事兒了。
當時自己還懷疑齊洧燃是不是徒手挖人了。
、電視劇里不都是這麼演的。
萬穗咳嗽一聲:」您藏在心裡就行了,別說是我說的。」
易青橘鄭重其事的點點頭。
他才肯開口說清當時發生的事兒。
「當時,您所在的位置有點危險,操作一個不得當,很有可能會砸中您。」
「所以——」
「先生親自開挖掘機救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