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
這人瘋了。
敏感與脆弱的唇瓣被盧卡斯狠狠地咬住,盧卡斯不會控制力道,咬得很用力,洛冉因為這猝不及防的疼,眼眶有些濕潤,是無法控制的生理反應。
嚴格來說,這不算是親吻,沒有情人之間的耳鬢廝磨,也沒有親昵地交換氣息。
盧卡斯只是執拗地咬住了洛冉的下唇,一個用力在上頭留下了咬痕。
咬痕在唇下的皮肉也看得清,是個非常曖昧與**的痕跡。
洛冉的唇自然是被咬出了血,盧卡斯舌尖嘗到了腥甜,抓住洛冉的動作卻是更加用力了。
「上……將……!」洛冉手被桎梏住沒法動彈,此刻不敢置信地看著盧卡斯,忽然生出了自投羅網,誤入狼窩的感覺。
這人……!
瘋了!
洛冉瞪大了眼,看著眼前的獅子在急吼吼地給自己的領地做標記。
易感期的Alpha都是這樣的嗎?
盧卡斯咬夠了,便往下移,目光幽幽地看著洛冉的喉結與後脖子。
洛冉是Beta,後脖子那裡是沒有腺體的吧……
但是盧卡斯還是很想咬一口。
「上將,是……我。」洛冉低呼道:「上將!我是您的秘書!」
「上將,您先放開我。」
盧卡斯也許是覺得煩躁,所以咬住了洛冉那上下滾動的喉結,堵住了所有話語。
「額……」洛冉下意識地昂頭,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渾身也被刺激得一個激靈。
洛冉原本想要動手把人給踹開,但是一來盧卡斯的力氣不是常人能抵抗的,二來……洛冉不願意在盧卡斯這種時候趁機攻擊他。
眼看盧卡斯就要轉移到後脖子,但洛冉的手被高舉著,腳也被按住釘在了門板上,只得閉眸,深吸一口氣道:「疼。」
盧卡斯一頓。
洛冉重複道:「疼……」
盧卡斯微微蹙眉。
洛冉兩邊鎖骨、兩隻手腕都有咬痕,嘴唇上都是血跡,手腕也一片青紫。
看著有些狼狽。
盧卡斯意識回籠,動作有些遲緩地鬆開了對洛冉的鉗制,呆呆地看著他。
洛冉也不敢動,怕又刺激眼前的獅子。
盧卡斯看了洛冉好片刻,喘著氣低著頭道:「你出去。」
盧卡斯手緊緊握拳,目光有些閃躲。
盧卡斯心道,他就是不懂得控制力道,像個怪物似的。所以他也很討厭和別人肢體接觸,但是洛冉……
他忍不住。
他也不想洛冉生他氣、厭煩他,更甚者厭煩他,但是克制了一天的理智在見到洛冉後就蕩然無存了。
洛冉頓了好片刻,平復了情緒後也沒走,只是上前溫聲道:「上將,您去睡吧,我在一邊守著你陪你,好不好?」
盧卡斯一愣,瞪大了眼看洛冉。
他還以為……
洛冉依舊和往常沒什麼區別,手輕輕地搭在盧卡斯的手臂上推搡,笑道:「快去。」
隨後,盧卡斯躺在床上,轉頭就見洛冉在擦嘴唇上的血跡。
「你應該逃走。」盧卡斯道:「或者就不該進來。」
「沒事。」
「……你會生氣嗎?」
「不會。」
盧卡斯目光兇狠道:「你會不會生氣,然後就跑了?」
「……不會。」
盧卡斯開始翻舊帳,「真的麼,昨天你和席瑞爾那逼說什麼了?」
洛冉面不紅心不跳,一本正經道:「他想過來找您吃飯,我就和他說,他過來我就揍他。」
盧卡斯滿意了,道:「那你對大皇子笑得那麼好看做什麼。」
「我沒有……」洛冉笑道:「大皇子讓我下次再去幫忙,我說不行,上將這邊很忙。」
盧卡斯滿意了。
盧卡斯拍了拍床鋪道:「上來,陪我。」
面上兇巴巴的,看了眼洛冉的手腕,說話的語氣卻是有些沒底氣。
洛冉頓了頓,上去了。
床很大,洛冉和盧卡斯隔著一大段距離,但好歹是陪著。
入夜後四周一邊寂靜,月光從床邊的落地窗灑了進來,在柔軟的床鋪上勾出兩人的影子。
洛冉見黑暗中盧卡斯眼睛一直在盯著他。
察覺到盧卡斯此時的情緒,洛冉笑了笑,伸手輕輕握住了盧卡斯的手,握住了一片冰涼涼、硬邦邦的金屬。
「上將,我會一直當您的秘書,永遠當您的秘書,直到您不再是上將。」
盧卡斯意識地就回握了那帶著暖意、柔軟的手。
「我會一直當您的秘書,也會一直保護您。」
月色里,銀髮男人在光暈下笑眯眯地如此說道。
盧卡斯心跳忽然就快了起來。
這種激烈的跳動,就宛如剛下了戰場,殺了人,難以平復。
不對,似乎又有哪裡不一樣。
片刻,他道:「……我一個拳頭就能把你揍飛,不需要你的保護。」
洛冉只是笑笑,道:「以前您也這麼說。」
今晚的一切似乎都和以前的一幕重疊了。
盧卡斯蹙眉問道:「以前?什麼時候?」
「您那時候也給我許了承諾,不過您一定是忘記了。」洛冉搖頭道:「太久遠了。」
之後洛冉就沒說話了,他和盧卡斯躺的距離有些遠,但兩人的手握著彼此的,橫亘在床中央。
如今沒有外人,盧卡斯也沒戴手套,洛冉握的是沒有溫度的金屬,但他也不介意。
「晚安了,上將。」
有人陪著,還是洛冉,盧卡斯覺得腦袋裡難受的感覺減緩了不少,慢慢地也睡過去了。
臨睡前,盧卡斯心道,他明明記得。
洛冉還說他一定忘記了,呸,他記得可清楚。
還有洛冉哭鼻子的樣子,他記得更清楚了。
不行。
盧卡斯心道,隔天早上起床後他要惡狠狠地嘲笑洛冉一頓。
說他還記得。
……
很多年前那一晚上,那是洛冉剛給盧卡斯當秘書的時候。
那時候的洛冉蓄著銀色的短髮,性格沒有現在那麼幹練,很多東西也做不好。
洛冉回家的路上被一個人堵住了去路,盧卡斯已經忘記那個人是誰了,只記得是個欺負洛冉的,似乎上學的時候就在欺負他。
於是盧卡斯幾個拳頭把那個人打跑了。
「你一直住在公司不敢回家就是因為這個人?」盧卡斯冷聲道:「為什麼不和我說?!」
「我……」洛冉低垂著頭,面色蒼白,還有些抖。
「傻逼。」盧卡斯見狀,把身上的外套脫了扔到洛冉頭頂上,「下次有事就說!不要遮遮掩掩,你是我的秘書了,以後我會保護你。」
然後洛冉把頭埋在外套里,忽然一抽一抽地哭了起來,肩膀一聳一聳的。
聲音很小,也很克制,但是盧卡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狀況,「草」了一聲瞪眼道:「你一個大男人哭什麼,不准哭!給我收起來!」
盧卡斯並不知道,眼前的少年會這樣是因為,第一次有人這麼對他說。
「別哭了!都說了。」盧卡斯擦了擦鼻子,道:「我給你承諾行了吧?以後,有我在沒人能欺負你。」
少年抱著外套,帶著哭腔道:「以後,我也會保護您。」
「嘖。」盧卡斯齜牙笑了,站在月光下,帶著幾分痞氣道:「就你,我一拳一個。」
……
——XXXX——
隔天,盧卡斯起床後,就覺得頭痛減緩了不少,那種焦躁的感覺幾乎已經消失了。
似乎是過去了。
盧卡斯晃了晃腦袋,發現洛冉已經離開了。
昨晚的記憶回籠,盧卡斯沒忘記他昨晚對洛冉做了什麼。
……嘶。
盧卡斯揉了揉太陽穴,他從來不會這樣,昨晚他自己也沒想到他會對洛冉忽然失控,亂咬亂拽的。
為什麼會這樣?
盧卡斯作為一個SSS的Alpha,對自己的信息素掌控還是有信心的。
但是昨晚的意外就是活生生的打臉。
盧卡斯換了衣服,在大廳吃早餐的時候洛冉都沒出現。
但是昨晚還好好的應該不會生氣……吧?
盧卡斯微微蹙眉。
「早安啊上將!」周明愷來串門了,「昨天原本想來找你一起去騎馬的,聽說你大姨夫來了我就沒敢打擾。」
盧卡斯一臉嚴肅地看著眼前的煎蛋,直接無視了周明愷。
「大哥!大哥!」周明愷一來四周就聒噪起來了,「你幹嘛呢?!易感期後遺症?」
「我昨天……」盧卡斯蹙眉道:「對洛冉有些過分。」
周明愷先是在心底嘆了聲絕美愛情,隨後道:「易感期這樣不是很正常嗎?我反正在易感期,要是有喜歡的Beta還是Omega來我面前蹦躂我是克制不了的。」
盧卡斯道:「我不是你這種下半身動物。」
「……」猝不及防被人身攻擊,周明愷嗷嗷道:「要是在易感期,面對自己喜歡的人還沒反應,那特麼是不行!男人不能不行啊上將!」
……喜歡的人。
盧卡斯一頓。
喜歡嗎?
他從未想過。
他已經太習慣洛冉了,習慣到身上的每一塊肌肉,腦子裡的每一部分記憶都記住了洛冉的存在。
所以在知道洛冉喜歡自己後,盧卡斯覺得驕傲、高興,他的秘書,就該喜歡他。
一切都那麼理所當然。
但是似乎又不該這樣理所當然。
盧卡斯頓了頓,道:「喜歡是怎麼樣的。」
周明愷從善如流,作為一個合格的Alpha,思考都不需要思考道:「想操他。」
盧卡斯:「……」
周明愷:「不然呢?」
盧卡斯面無表情道:「除了這個。」
「這,喜歡是一種情緒,我怎麼能給上將形容呢。」周明愷咧嘴笑道:「一般這樣問的,那心裡一定也有數了。喜歡不喜歡,怎麼樣才算喜歡,上將自己應該明白。」
「沒用的東西。」盧卡斯揮了揮手道:「滾蛋。」
「……」
周明愷哇哇叫:「我是來探望你的,還帶了白茶酒來孝敬!」
盧卡斯一頓。
伸手就拿過了周明愷的袋子。
盧卡斯想起了之前洛冉喝酒的模樣,眼底不知覺地染上幾分笑意。
周明愷看得直罵娘,心道洛秘書可真是個怪物,能讓盧卡斯露出這樣的表情。
周明愷最後還是成功在這裡蹭到了早餐,隨後才回去。
盧卡斯把白茶酒收了起來,起身打算去找洛冉。
這都幾點了,洛冉還沒起床?
實際上,洛冉是難得地——睡過頭了。
畢竟他昨晚一夜沒睡,守著盧卡斯就怕他又頭疼,今天凌晨見盧卡斯沒事了才回去的。
而昨晚,洛冉也趁著盧卡斯睡著後悄悄地釋放信息素安撫。
SSS的Omega能夠使用自己的信息素安撫SSS的Alpha,反之Alpha也能。
有了洛冉的小動作,盧卡斯昨晚睡得很好,並提前結束了易感期。
而消耗了一晚上精神力,洛冉就從凌晨睡到現在都沒醒。
盧卡斯打開洛冉的房門,走到洛冉身邊後,聽到動靜的洛冉隨即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洛冉抱著被單,迷迷糊糊地看著盧卡斯。
盧卡斯看見了洛冉脖子、手腕和嘴唇上的痕跡,耳朵有些熱。
艹。
明明什麼也沒幹,但怎麼就顯得他很禽獸似的?
「上將……?」洛冉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上將需要什麼嗎?」
「沒有。」盧卡斯道:「你繼續睡。」
「嗯……」
盧卡斯頓了頓,學洛冉那樣,伸出手揉了揉洛冉的發頂。
「乖乖,睡吧,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