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潔白的夜光灑在龍榻之上，將雪白的藕臂，映照得晶瑩剔透。

  秦央輕輕推開趴在自己身上的蘇妲己，從龍榻上坐起。

  「睡不著，還是睡不著。」

  「朕亂了。」

  秦央搖頭嘆息。

  無論放縱多少次，無論如何宣洩，他的精神依然緊繃，完全無法放鬆下來。

  這是他覺醒職業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壓力。

  就兩個小時前，

  蘇妲己對他「坦白」了轉職人皇的代價。

  在成就人皇后，他將面對諸天世界，最為強大的存在。

  ——華夏仙神。

  這才是皇權與神權的終極較量，也是決死一戰。

  沒錯。

  秦央的力量，不僅來自於華夏列皇，更來自於上古人皇。

  隨著蘇妲己的講述。

  屬於九五至尊、九九人皇的終極任務，呈現在了秦央眼前。

  在遙遠的山海時代，人、神、妖、魔混居一個世界。

  那時候的人類，能成仙入聖，擁有不下神佛的力量。

  那時候的人皇，更是擁著不低於天帝的位格，與天齊高。

  甚至，能夠授命於天，宣召仙神。

  例如軒轅皇帝在與蚩尤的戰爭中，便是喚來九天玄女助戰，斬殺了魔神刑天。

  人皇勢大，令執掌天庭的天帝不滿。

  於是，開闢了「功德道」，布下了「封神」棋局。

  所謂「功德」，便是「替天行道」。

  即在神明的授意下辦事，達成後便會獲得修為獎勵。

  這個修煉渠道，能讓凡人，小妖獲得封神長生的資格。

  但封神也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封神者，必須經歷死亡輪迴，讓封神榜吸收精魄後，才算是「位列仙班」。

  例如哪吒。

  便是在天庭的設局下，剔骨還父、削肉還母，再化為蓮藕之軀復活。

  而復活的代價，便是被天庭勢力，封神榜收走精魄。

  足可見得，封神榜就是一張賣身契。

  一旦上榜，那將終生被綁在神位上，為天庭服務。

  洞悉這一切的玄帝顓頊，立刻斬斷了通天建木，將人界和天界分割為了兩個世界，想要斷了所謂的功德道。

  然而，此時已來不及了。

  大量的人族，為追求長生，拜入了仙門之下。

  而某些仙門的背後，便是天庭。

  那些人族為了賺取「功德」，不認君父，只認仙神。

  這導致人族氣運降低，人皇實力削弱。

  到了最後一代人皇，早已沒了「絕地天通」那般的通天大能。

  最後只能在各路「仙神」的討伐下，自絕於熊熊烈焰之中。

  從此，授命於天，變為了受命於天。

  統治人界的主宰，也由「人皇」，變成了「天子」。

  凌霄寶殿中的天帝，更是達成了執掌三界的目的。

  那麼，秦央又為何能轉職九九人皇呢？

  按理說，人皇氣運已絕。

  人類號稱「天子」，已經是極限，無法更進一步。

  這就不得不說回秦央覺醒當天出現的異象了。

  當那十幕帝皇生平走完之後，畫卷的最後，浮現了八個大字。

  授命於天，既壽永昌。

  這四個字，出自於傳國玉璽，但卻有點不一樣。

  在秦央的印象里，傳國玉璽下的八個字，應該是「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而在秦央這裡，卻是被更改為了「授」。

  這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原本是接受天命的委任，變為了向上委任天命。

  這才是皇權真正的釋義，是人族皇者的真正權柄。

  很顯然。

  九五至尊這個職業，被某人動了手腳。

  那個「某人」，便是嬴政。

  傳國玉璽是他命人打造的，「受命於天，既壽永昌」這八個字，也是他授意纂刻上去的。

  看似受命於天之位，實則是迷惑上天。

  受，也通授。

  這就是祖龍留下的「後門」。

  為的就是有一天，人族能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所以，九五至尊不僅是華夏列皇的氣運所凝聚，更是華夏列皇的執念所凝聚。

  這個職業從覺醒開始，就賦予了秦央使命。

  那便是背負起人族的氣運，重鑄人皇的位格。

  可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

  既然華夏列皇都能出現，

  那封神榜上的仙神也能出現。

  五嶽山神，八部諸神

  七十二地煞、三十六天罡，二十八星宿。

  四大天王、四大元帥……等等。

  這些人和華夏列皇不同。

  他們不是友軍，是敵人。

  面對榜上之人，

  秦央第一次有了種無力感。

  沒辦法。

  華夏列皇都那麼強了。

  這些仙神，還會比他們更弱吧？

  秦央甚至感覺。

  從封神榜里隨便拿出來一個神，

  都能把阿卡托什按在地上摩擦。

  這要是真打起來，以現在的秦央，還真想不到贏的方法。

  「也不用妄自菲薄。」

  「朕想不到贏的方法，是因為還不是人皇。」

  「等到成為人皇后，必定會有思路的。」

  秦央在心中安慰自己。

  此刻，他終於體會到了身為帝皇的孤獨。

  封神榜的事，他不能對任何人說。

  人類才剛剛從「神明至上」的思想鋼印中擺脫出來。

  若是告訴他們，這世界還有比神皇強大的存在，那絕對要出問題。

  因此，秦央只能獨自承擔這份壓力。

  「現在最重要的，是儘快找到那個刀劍世界，回收昊天塔。」

  「只要能轉職人皇，就有贏的可能，反之則滿盤皆輸。」

  想到這，秦央更睡不著了。

  他甚至想掏出崑崙鏡，去連線尋找世界坐標的阿卡托什，遠程監工。

  轟！

  突然，宮殿外傳來了一聲巨大的轟鳴，緊接著便響起陣陣殺喊聲。

  「有人入侵！？」

  秦央猛地一愣。

  他現在可是在銅雀台里。

  而銅雀台又在人皇域中。

  人皇域更是在自己的精神世界！

  到底是什麼存在，能夠入侵人皇域？

  秦央眼神凝重了起來，心道大事不好。

  而這一聲轟鳴，也驚醒了一旁熟睡的蘇妲己。

  她坐起身後，警覺的看向宮殿之外，如狐狸般嗅了嗅味道後，突然全身戰慄了起來，不要命的往秦央懷裡鑽。

  「你怎麼回事？」秦央皺眉問道。

  「陛下……」

  蘇妲己縮在秦央懷裡，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是他們，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