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反攻西北的夙願
通常情況下，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很大，這種差距體現在性別、年齡、職業、教育程度、家庭關係……
任何一個變量，都足以讓一個人的成長軌跡、行為邏輯、思考方式產生巨大的變化，這也是千人千面的來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自我意志。
在看待同一件事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但有時候，一個地區的人在對待一件事情上時，看法和做法總會驚人的統一。
就比如苦蘆城做出和赤水城合作一出反間計這樣的激進選擇，外人根本無法理解，但苦蘆城的決策者無論換成誰，他們都會做出這個抉擇。
「請取我頭。」
來自苦蘆城的傳說級刺客威廉·李秘密進入了赤水城，出現在貝爾面前，平靜的接受即將到來的死亡。
他和其他的傳說級刺客不一樣，威廉·李是這一代的刺客之王，不僅是苦蘆城外戰的絕對王牌，同時也是這一代苦蘆城刺客的導師，上苦蘆城內的高級刺客和傳說級刺客，基本上都和威廉·李有著師徒之實。
同時，他的外戰成績也相當出彩，這位刺客導師常年活動在大陸西北區域，一有機會就會在蠻荒野人的領地內，完成一次針對蠻荒野人高層的刺殺行動。
各級政要、顯赫貴族、將軍統領、傳奇工匠……
死在威廉·李手裡的傳說級人物都有六十多個了，他的大名在西南區域不是很響亮，但在西北區域，尤其是蠻荒野人的帝國內部，威廉·李就是天字一號通緝犯，是整個國度都恨之入骨的恐怖分子。
但正所謂我之英雄，敵之仇寇。
威廉·李在苦蘆城內的聲望極高，苦蘆城內的絕大部分居民都知道，苦蘆城之所以還能屹立在西南區域，還能夠扛著蠻荒野人的攻勢，坐穩上四城的位置，這些傳說級刺客功不可沒。
為什麼苦蘆城盛產刺客，不僅是因為這座城市在刺客職業的傳承積累上遠超其他城市，更是因為苦蘆城的局勢也只適合發展刺客職業。
苦蘆城用於人員培養的資源，不像是其他城市那般各行各業都有涉及，在苦蘆城內，刺客職業和一些大眾職業能夠順利發展，而一些小眾職業基本上沒有發展的機會。
沒辦法，西北地區的蠻荒野人帝國，給苦蘆城的壓力太大了。
西南十七城聯盟，對抵抗蠻荒野人南下的決心不一，或者說在蠻荒野人打到他們家門口之前，這群傢伙的抵抗決心都不會太強。
他們普遍都有一個觀念，西北的蠻荒野人終究是野人罷了，有苦蘆城在邊境作戰，出不了什麼大事。
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苦蘆城作為上四城之一，那自然是西南區域的高個子了。
如果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苦蘆城頂著蠻荒野人是沒啥大問題的。
但有蠻荒野人存在一天，他們就難以繼續發展壯大。
北上擴張勢力，光憑苦蘆城一個城市，是沒法做到的。
一個城市的資源量無法與整個西北區域的資源量抗衡，苦蘆城也沒有出現足以顛覆一整個地區戰局的強者。
如果西南十七城聯盟勠力同心，調動海量資源，且完全不想著互相背刺的話，西北區域的蠻荒野人也不可能發展得那麼舒服。
但可惜，西南地區就是這樣，互相牽扯已經很多年了，上四城的意見基本上重來沒有統一過，哪怕出現了一兩個有野心外擴的雄主，也沒法在短暫的壽命里改變整個西南區域的格局。
西南十七城的絕大部分的領導者，他們要考慮的問題也就是一個制衡罷了。
能夠守著自己手裡這份基業已經是大幸了，搞什麼發展創新？創新是有風險的，創新是要成本的，如果失敗了，城市內要考慮的事情，要面臨的風險可是會急速飆升的。
絕大部分城市管理者不會去做創新的事情，但不創新的話，他們也註定不會成為時代變革的源動力。
就像當今西南地區的格局一樣，赤水城的創新和改變，已經讓城市擁有了方方面面的強悍衝擊力，當赤水城的世俗力量進入其他城市的勢力範圍時，就是降維打擊。
作為決定性力量的傳說級強者，只需要互相制衡個幾年十幾年，這種民間的力量就會成為人心所向，今天出現了第一個投靠赤水城的城市，明天就會出現第二個城市。
最後，整個西南地區的小城市，都改旗易主後，上四城的其他三個城市，還能守住上四城的地位幾年呢？
苦蘆城的領導者其實很有魄力，他們看透了大部分城市缺乏進取意志的本性，想要改變西南地區的格局，讓這個互相制衡割裂的區域歸於統一，以發揮出西南地區的全部力量。
他們做出了諸多努力，無論是對內的探索，還是聯合外部勢力。
之前對赤水城的軍事行動，就是這些努力化作現實的具體體現，也是諸多布置的驗收時刻。
但可惜的是，苦蘆城最終失敗了，他們錯估了貝爾的個體實力，整合西南地區的努力在正式開始第一步時，就全盤失敗了。
如果貝爾的戰力沒有那麼恐怖的話，苦蘆城也許就成功了。
貝爾當場殞命，高端戰力缺失的赤水城被苦蘆城接管，中部地區的國度協助苦蘆城，完成對整個西南地區的控制，稍微休生養息一代人後，苦蘆城北上討伐蠻荒野人的野望也會成為現實。
不過，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苦蘆城打破固有格局的激進手段，成功後固然會擁有驚人的收益，但失敗後也就是萬劫不復了。
在高端戰力死亡後，苦蘆城失去了中部王國的幫助，隨著季節輪轉，蠻荒野人也已經養精蓄銳完成，隨時都會南下。
把留在西北區域的傳說級刺客召回後，很多供刺客們安身立命的手段，都在這段時間被蠻荒野人拔除，再想要建立新的針對性手段就很難了。
苦蘆城知道，接下里大概率會出現上四城的內鬥，把上四城變成上兩城，自己這方極大概率還是輸家。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無論西南區域的內部鬥爭會演變成什麼樣子，對於這個區域的發展來說都是好事。
「希望赤水城發展的衝勁，能夠改變西南區域這灘死水，同時也希望貝爾閣下能帶著人類，收復失陷於蠻荒野人之手的西北地區。」
在臨死前，威廉·李對貝爾這麼說著，這是苦蘆城的夙願。
蠻荒野人並不是這個世界的原生物種，原本的西北區域也是人類的控制區域，苦蘆城的人把時間倒退幾千年的話，血脈祖先都在西北大地上生存。
但這裡是迪哥亞世界，這個吞噬各種世界殘骸和星界災難的垃圾桶，吞下了蠻荒野人所在的世界。
而蠻荒野人所在的這個世界，並沒有像大多數的世界一樣墜入隕星海，它脫離了墜落軌道，把蠻荒野人這個異界種族帶到了西北區域。
最開始，蠻荒野人這個種族，並沒有展露什麼太強的能力，不像是那些天生強大的魔獸，也不像是生而知之的巨龍。
這個看起來只比人類強壯一些，但智力不太夠的種族，因為最開始一些原始行為，被人類稱呼為蠻荒野人，覺得這些傢伙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有些時候，看上去沒啥威脅的傢伙，最終所引發的殺傷力，是常人難以預料的。
當初給這些天外種族取名為蠻荒野人的傢伙，他們下意識的忽略了自身的存在，人類這個種族不也是生來不算強大，但能夠通過職業傳承等種種發展路線，最終成就傳說級強者，乃至更強大的神話級強者嗎。
站在人類的角度上，蠻荒野人這個擁有智慧，而且和人類高度相似的種族，在最開始出現時，就應該不留餘力的撲殺殆盡。
就在人類的不重視下，最開始被打得四散奔逃的蠻荒野人悄然壯大，他們奔走在一個個險地之間，一直到屬於蠻荒野人的第一個傳說級強者出現。
等到人類方發現傳說級蠻荒野人時，只能說為時已晚。
蠻荒野人擁有獨屬於他們的戰士體系，並且還有相當詭異的類法術體系，這個種族不像人類擁有門戶之見，不同城邦間極難傾力相助。
在蠻荒野人的社會裡，他們天然具有極強的統一性，一定數量的蠻荒野人聚集在一起後，會自然而然的出現政權的概念，並且開始收攏其他蠻荒野人，建立中央集權。
在千年時光流逝後，蠻荒野人的帝國統一了整個西北區域，建立起了獨屬於他們的國度。
苦蘆城就是千年戰爭中，從西北區域逃出的人類，所組成的城市。
這種數千年歷史所積澱下來的文化，讓苦蘆城對於領土戰爭格外在意，苦蘆城就是不能讓蠻荒野人占去自己的土地，一旦有機會，苦蘆城就一定要反攻西北區域，去解放那些被蠻荒野人占據的土地。
苦蘆城人知道，在蠻荒野人的統治下，西北區域還是有人類存在的。
只不過，那些人類成為了蠻荒野人的奴隸，奴隸兩個字，不只是那些人的社會地位，也是那些人的工作內容，是哪些人的衣食住行。
在蠻荒野人的族群內，有軍隊在出征前進行祭祀的傳統，而蠻荒野人尤為喜歡活人祭祀。
他們認為，牲畜牛羊等生命作為祭品，一定比不上被自己征服的智慧生命。
苦蘆城人和蠻荒野人的千年仇恨，是根本不可調和的，但西南十七城的大部分城市，沒有經歷過這段歷史的城市，很多都不理解苦蘆城，甚至有些小城市官員會說，要不乾脆割讓一些地盤給蠻荒野人，雙方簽訂和平條約，省的打來打去的。
這種腦子裡下意識就想綏靖的傢伙，每次發言都會撩撥苦蘆城人的神經，因為出言不遜而被苦蘆城暗殺掉的傢伙也不在少數。
苦蘆城的性子可沒有那麼克制，也沒有那麼軟蛋。
「苦蘆城把整個城市白送給了我們，他們在這次西南地區的變動里不是贏家，但也不會輸了。只是我也好西南區域也罷，在吞下苦蘆城之後，就必須得接受他們這個城市的仇恨，西南區域和西北區域的矛盾已經是不可調和的了……」
伸手虛斬，貝爾的爪子經過處，毫無抵抗的威廉·李頭顱墜落而下。
提著威廉·李的頭顱出現在赤光大學內最為顯眼的地方，貝爾在這個最繁華的地方，當著所有人的面高調宣布：
「苦蘆城賊心不死，於今日派出傳說級刺客大導師威廉·李行刺，但苦蘆城的陰謀還是無法抗衡赤水城的發展大勢，如今刺客再度被誅殺，赤水城將會和苦蘆城全面開戰！」
貝爾的宣告，讓整個赤水城陷入震動，這是強勢到不能再強勢的戰爭宣判，是城市全面力量調動的體現。
「真的要開戰嗎？是不是太倉促了？」
「終於開戰了！早就看那些傢伙不爽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搞刺殺，就不肯光明正大的碰一碰。」
「開戰了的話，一定又是一輪物價瘋漲，到時候又能從什麼地方賺錢呢……」
各種各樣的討論出現在了城市之中，酒館和報刊這種信息行業都進入了爆炸狀態，所有人都想要知道任何方面的一手資料。
但對於高層來說，戰爭只是來了，而他們早就做好了準備。
赤水城明面上和的莽山城展開合作，雙方的傳說級強者百分之八十調往苦蘆城，打著完全殲滅苦蘆城的心思。
而翠境城那邊，也有一群傳說級強者拖住翠境城，讓這個存在感不高，地理位置相當尷尬的城市難以動彈。
就在這風雲變化之下，貝爾本尊也來到了苦蘆城內，秘密和苦蘆城的刺客達成了合作。
一個針對莽山城傳說級強者的大網已經布下，這張大網的誘餌除了威廉·李之外，還需要一些傳說級強者的生命，這些犧牲是必要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