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信徒囈語
對於西南十七城的管理者來說，偽龍人這種系統訓練出身的刺客，是懸在城市管理者頭上的尖刀，這也是苦蘆城對外製衡的重要力量。
苦蘆城內上點層面的人都知道，偽龍人在調動力量時，眼下會有鱗片浮現。
被普通人嚇退的那個外交使者看得清楚，剛剛防止事態升級的那個人，在擋下攻擊時眼下有隱隱約約的鱗片浮現。
『為什麼赤水城內有偽龍人？！』
作為頂級家族出身，也算是手握大權的外交使者，他知道苦蘆城裡的所有偽龍人都被派往了赤水城進行最後的暗殺任務。
在苦蘆城最後得到的情報中顯示，赤水城的一個骷髏探長，把所有的偽龍人都給抓住了，他們針對基層官員的刺殺計劃執行得極不順利。
但從今天的遭遇來看，被抓住的偽龍人並沒有被赤水城的人處死，從他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已經融入了赤水城的生活。
外交使者現在有很多東西想不明白，不管是為什麼普通人聚在一起時會有那麼強的氣勢，還是偽龍人背叛了自己的城市，現在赤水城內的一切都已經超出了他的想像。
「難道世界上真的有能把一整個城市的生命，全部控制起來的精神魔法嗎……」
無法理解人群為什麼會做出那樣的行動，苦蘆城的外交使者最終想到那些神怪故事中的精神控制魔法，只有這樣他才能安慰自己。
但對於已經在城市內安定下來的刺客『肯』來說，這個城市給了他以及所有的偽龍人，全新的未來。
在赤光大學的治療室內，貝爾留下的古龍血結晶，成為了拯救偽龍人族群的關鍵。
所有的偽龍人，都在這裡蛻變成了龍血族裔，在茫然和不安中，尋找著屬於自己的新生活。
當初作為刺客鍛鍊出來的隱匿技能，被他們用來擺脫和苦蘆城之間的聯繫，他們最開始也不知道自己該選擇什麼樣的新生活，但不再聯繫苦蘆城總沒錯。
在赤水城內生活了一段時間後，這批龍血族裔各自找到了不同的生活方式。
最先來到赤水城的肯，買了一棟小樓，前店後房，成了一個賣些日用消費品的便利店老闆，晚上會像以前一樣，走到路燈下去給那些小孩子免費補課。
其他的龍血族裔也各有安排，有當普通勞工的，有去一些老店從零開始當生活系學徒的，還有直接去上流會所當男陪的。
大部分偽龍人都安於清貧，沒啥再使用自身的殺戮技能的想法。
只有少數幾個傢伙，仍然走在刺客之道上，他們從零開始構建情報網，擁有著情報販子、冒險者、刺客三重身份。
對於龍血族裔各自選擇的未來，貝爾的態度是，只要這些傢伙不鬧事，走出醫院後就不必再監管他們，讓他們自己安定下來就好。
貝爾為了讓這些偽龍人蛻變為龍血族裔，所耗費的資源可是不少，但貝爾沒有把他們收入麾下強制派遣任務，榨取他們個體價值的想法。
這些龍血族裔自己願意怎麼活，就怎麼活唄，他們想生活在赤水城就生活在赤水城，不想生活在這裡，也可以直接離去。
做事不能只看即時利益，還得從長遠的角度出發，隨手播下的種子，也許會在意想不到的時候，開出格外燦爛的花朵。
就像是現在貝爾正在面對的一樣。
『路燈是好的，宛若白晝的夜晚也是好的。』
『城外一直在修路，路越修越遠了，什麼時候會通車呢？』
『苦蘆城來的人真討厭，為什麼城衛軍要護著他們呢？』
『我新縫了貝爾市長的玩偶，晚上抱著貝爾市長睡覺一定能睡得很香。』
……
在刺殺事件後，赤水城內就冒出了各種各樣的聲音，一直在貝爾的感知中飄蕩。
最開始是幾道極為擔心貝爾的聲音，慢慢的變成了各種各樣有關于貝爾的聲音，最後變成了現在這樣，只要貝爾想城內的所有聲音他都能聽見。
與這些聲音一起湧來的，還有絲絲縷縷極為駁雜的信仰之力。
在貝爾能聽到這些聲音之前，這些信仰之力就已經存在了，但那時候的信仰之力極度駁雜，根本無法提煉應用。
但現在不一樣了，刺殺事件後，有了更多更純粹的信仰之力出現，從那些駁雜信仰之力中擠出，匯集到了貝爾身邊。
只要貝爾捨得花費精力屎里淘金，就能從中精煉出不少能夠使用的信仰之力。
這也是大部分種族信仰神會走的路子，作為個體實力遠超種族平均值的強者，他們通過改變種族生存現狀，讓整個種族和自己的聯繫加強，然後在到達貝爾這個階段後，開始屎里淘金的精煉信仰之力。
通過積累成百上千年的信仰之力，最終嘗試點燃自己的神火，凝聚出自己的神格。
這個過程近乎無法避免，因為在走到這個階段後，信徒和神明之間的聯繫會被加強到相當緊密的程度。
貝爾能夠聽到整個赤水城內的聲音，這些聲音雖然可以屏蔽一部分，但對他產生了堅定信仰的存在，他們的心聲會直達貝爾的感知內圍。
每一秒，貝爾都在接收著海量信息，如果不在沉睡狀態把這些信息消弭的話，在腦海中堆積過久的信息會潛移默化的改變貝爾的個人意志。
這也是那些走到貝爾這個階段的種族神，不再會廣泛活躍於族群內的原因，他們得耗費海量時間在處理各方傳來的聲音上。
這個處理囈語的過程，會一直持續到神火點燃之後。
只有升起了穩定的神火，才能藉助神火的力量將絕大部分的囈語焚燒，只保留極度重要的信息傳入神明的耳中。
赤光神的成神過程，在此時此刻就沒啥重要的參考意義了。
因為她獲取信仰之力的過程是飛躍式，而非正常的積累成長，她在被困在囈語中難以行動之前，就已經成為了能夠用神火過濾繁雜信息的真神。
但為什麼貝爾能夠超過那些原始信仰神，以極為淺薄的積累，就讓還不是自己信徒的居民和自己產生如此強烈的聯繫。
其中的原因有些複雜，有貝爾的行動真實改變了他們生活的原因，也有赤光神遺留下的隱性遺產。
在赤光神從惡魔手中拯救赤水城後，城市內的居民對於赤光神的存在都極為狂熱，尤其是那些已經死亡，但被人赤光神改寫世界，重新復活的居民。
在赤光神自我犧牲改寫世界後，世界上沒有了赤光神這個概念，城市內居民的狂熱也在改寫的過程中逐漸消散。
但即使狂熱已經消散，赤水城的居民心中的一些情感依然存在，並順勢轉移到了貝爾身上。
這些轉移的情感在世界改寫後，基本上連痕跡都找不到了，如果貝爾走到他們面前，也只能讓他們覺得貝爾比較順眼，有種先天的好感。
這種天然好感，給貝爾開了一個好頭，當他不斷加強和居民間的聯繫，做出了讓赤水城不斷變好的各種事情後，這種來自世界改寫前的微弱聯繫不斷強化，並在貝爾遇刺後徹底爆發。
這些人和貝爾之間的聯繫，已經變成了實際意義上的神明和信徒之間的紐帶，明明微弱至極，但長期存在難以斬斷。
「但進入這個階段後，這些從四面八方湧來的雜亂囈語，已經把我每天的清醒時間壓縮到不足兩個小時了。」
把自己封鎖在實驗室內，每天都處於沉睡狀態的貝爾，現階段有些頭疼。
通過這段時間在實驗室內的研究，貝爾發現自己沒有很好處理這些囈語的辦法。
最基本的方法，就是一個一個把信息處理乾淨，這樣做耗時最多，但能夠讓自己的個體意志不受影響。
除此以外，還有兩個方法。
一是屏蔽絕大部分囈語，只處理那些和自己聯繫更深的囈語，相當於把自己的淺信徒給無視掉，專注耕耘自己的信徒和狂信徒。
但這樣做有兩個缺點，一是這樣做會失去一大塊信仰之力基本盤，二是這些無視掉的信息並非不存在，它們會持續縈繞在貝爾周圍，積累到一定數量後，仍然會爆發開來，只能算是一種緩兵之計。
第二種方法就是依靠影子了，在這些天的研究里，貝爾發現影子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傢伙，居然能夠將這些囈語徹底吞噬。
它就像是個無底洞一樣，無論多少囈語聲，只要貝爾允許，它都能徹底吞掉。
從影子的表現來看，這些囈語沒法對它造成什麼影響，反而會增強它的力量，似乎它是比這些囈語更高級的存在。
影子：(*^▽^*)
吃掉囈語的影子很開心，貝爾暫時也沒搞清楚，影子能吃掉信徒的囈語是個什麼原理。
貝爾沒法不知道影子的內部是個什麼構造，在他的印象里，影子一直挺可愛的，而且會全力協助自己幹活。
但隨著貝爾的變強，影子已經變成了愈發恐怖。
那些死在影子手裡的強者，在臨死前所看見的扭曲景象，可是能輕鬆吞沒傳說級強者的理智。
把所有的囈語都拋給影子吃，對于貝爾來說是個不錯的解決手段。
但這樣做，貝爾也得放棄在這些囈語中所蘊含的大量信仰之力，也算是有得必有失了。
別小瞧這些囈語中所包含的信仰之力數量，就在貝爾閉關處理囈語的這段時間裡，他已經收穫了一千多點信仰之力了。
要知道，貝爾在雪怪一族內從冬天搗鼓到春天，也就收集到了三百多點信仰之力，這些信仰之力投餵大腰子時，只能說濺起了個小水花。
這一千點是貝爾已經精煉出的信仰之力數量，而不是縈繞在他周圍的信仰之力數量。
這還是在赤水城內沒有公開對貝爾的信仰，同時沒有系統化的神話，沒有專門組織的祭祀儀式，僅憑人們最基本那喜歡貝爾的念頭，所產生的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這種高階能量，在貝爾看來自然是多多益善。
他也想過是不是在此時此刻，在赤水城內鋪開自己的信仰和祭祀，能夠實現利益最大化。
但想了想，貝爾還是放棄了。
一是赤水城內的發展還沒有穩定下來，外部環境同樣不是很安定。
二是人類世界中，教會對信仰的壟斷，如果貝爾陡然公開信仰，一直在人類社會中保持中立的教會，絕對會成為貝爾的敵人。
三是如果挑明了這層關係，貝爾和居民間的聯繫，將會受到一次嚴重的衝擊，貝爾不想見到那種情況出現。
「先保持現狀吧，我可以讓自己大部分時間都用來沉睡，需要活動時藉助影子的力量剝去囈語對我的干擾。」
沉睡對貝爾來說，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他雖然被囈語困擾，但他的意志也能通過這些囈語擴張到整個赤水城，現階段貝爾的感知力極為離譜。
某種意義上來說，藉助赤水城居民的存在，貝爾的感知力隱約觸及到了神話級的邊角，稱不上是正牌神話級，但也不是正常傳說級能比的。
貝爾可沒有忘記之前苦蘆城刺客對自己的威脅，這些刺客惦記上自己這邊的確讓人頭疼，但貝爾有著能夠起效的預警措施。
他延伸擴展的感知力，以及在城市範圍內活躍起來的赤光精魅，都是搜尋刺客的好手。
只要有傳說級刺客再敢來搞事情，貝爾會立馬撕裂空間抵達他的身邊。
「高鐵計劃和火汽爐工程一直在穩步推進，只要等到這兩個項目鋪開之後，我會親自拜訪苦蘆城。」
眯著眼睛這麼說了句，貝爾埋頭處理起了湧向自己的囈語，以及做好了用沉睡來消化經驗的準備。
他這些日子裡，又積累了不少的經驗值，處於時間加速的竹海在持續穩定的回饋經驗值，貝爾擊殺傳說級強者也獲得了大量的經驗值。
同時貝爾在赤水城內的建設，也加強了他和赤水城之間的關係，現在赤水城區域內的沉淪之海在呼喚貝爾的意志，同時絲絲縷縷的經驗反饋，也出現在了赤水城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