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讓魔法回到服務大眾上去
赤光大學建成以來的第一次教職工大會，在貝爾的主持下順利召開了。
作為主持者，貝爾首先肯定了所有的教職工作者對赤光大學的貢獻，這些東西都是會計入教職工考核的，依託赤水城的富庶，貝爾給這些教職工們開出的待遇相當不錯。
但在教職工大會結束之後，貝爾留下了部分講師，進行單獨會談。
這些講師都屬於本身潛力開發到極限，缺乏後續晉升能力，所掌握的知識方向也不太支持拓寬發展的。
以月華藍為首的冷門項目講師，在貝爾面前老老實實地站成一排，畢竟他們的項目缺乏潛力是事實。
這些人已經處於等待挨批的狀態了，像是他們在學徒時期那樣，等著頭頂上的師傅一頓臭罵。
但貝爾對他們研究現在表達不滿之後，並沒有責怪這些研究員本人的意思，反而說出了一句讓這些講師驚掉下巴的話。
「接下來一段時間，我親自帶著你們進行研究開發。」
「啊？！」
貝爾這句話，讓這群事業上備受打擊的講師一下子懵圈了，腦子裡冒出了『還有這好事』的念頭。
一個傳說級的強者帶著他們研究魔法，還是從他們深究多年的奇葩法術上入手，這不是天降的好事嗎？更不用說這個領頭導師還是貝爾這種遠超一般傳說級的特殊存在。
這群原本有些失意的法師們，興致勃勃的跟隨貝爾進行魔法開發研究，但隨著研究的進行，他們覺得越來越不對味了。
「貝爾校長，這樣不斷下調魔法框架內的能量供給，不斷簡化魔法框架的結構，最終會讓魔法等級下降的。」
最先表達出擔憂之情的，是看著【無盡雷裝】被徹底大改的月華藍，這是他畢生心血，這個魔法的每一個細節都是他反覆推敲重複實驗幾百次後確定的。
在貝爾這裡，只是打量了個大概，就把月華藍留在魔法框架中的很多細節給刪掉了，其中不乏有月華藍自認為很絕妙的巧思設計。
任何一個設計者，在看到自己的巧思被別人棄之如敝履的時候，心中都會無名火起。
也是貝爾在月華藍心中確實是德高望重的大恩人，他看到貝爾的大改時，也只能弱弱的回上一句這樣可能導致魔法等級下降。
但對于貝爾來說，他從一開始看上【無盡雷裝】就沒覺得這東西會適合正常人，俗話說的好，橘生淮北則為橘，生於淮南則為枳。
對於正常人來說雞肋得不能再雞肋的【無盡雷裝】，放到一些特殊人群身上時，反而會出現意象不到的效果。
更何況……
「月華藍，你認為魔法是越精密細緻好，還是越簡明易懂好？」
貝爾拋出了一個問題，不僅是對月華藍問的，也是對著這些跟著他的講師問出的。
不用細緻回答，每個聽到這話的人，心裡都會有自己的答案。
「嗯……雖然簡明易懂的魔法易於傳播，但我還是認為魔法應該力求精密細緻，從而不斷提升魔法的效力，就像是傳說中的群落魔法陣【阿爾蘇之怒】一樣，精密到極限的龐大魔法陣最終構成了能夠威懾世界的可怕力量。」
月華藍很看重魔法結構上的巧思，他所追求的方向在這個世界的魔法研究中，也是熱度極高，屬於真理性質的一個研究方向，在這個研究方向上走出過不少的神話級強者。
對於月華藍的答案，貝爾也表示贊同，隨即又繼續提問道。
「如今世界上最普及簡易的魔法是什麼？」
這個問題不算難，畢竟學徒都能搗鼓出的低級法術都能寫成一本書了，但要說這些低級法術中哪個法術是最簡單的，月華藍回想的時候也覺得有些拿不準主意。
「嗚……硬要說的話，應該是簡易火球術了，腦子活絡一點的小孩子，看一遍都能勉強復刻出來這個法術。」
想了一會兒，月華藍才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貝爾也順著他的話頭，手指一點，在身前凝聚出了一個簡易火球術的模型，這個魔法框架極度簡單，對於學徒級魔法師來說，難度相當於數學裡面的一加一等於二。
「只要把這個模型擺在魔法師面前，我相信全世界的魔法師都能學會簡易火球術。但把簡易火球術變成這樣呢？」
貝爾隨手在簡易火球術中添加著自己的理解，簡易火球術迅速變成火球術，繼而又發展成為爆裂火球術、紫焰爆裂火球……
在一旁圍觀這種變化的講師們是越看越心驚，貝爾就在他們眼前，用簡易火球術的基礎框架，一步一步搭建出了個准傳說級的火球法術。
這個未命名的火球法術框架，只是靜靜的懸浮在實驗室內，其中傳來的龐大壓力，就讓他們這些圍觀講師有些喘不過氣來。
貝爾在火焰相關的領域造詣極高，畢竟他的有【嗜火智慧】這個專屬技能，有關火焰的知識貝爾不僅能輕易攝取，也能舉一反三，一個準傳說級的火球術還不是貝爾的個體極限，如果他耗費更多的時間和心力，這個火球術模型還能變得更加可怕。
但如果只是用來舉例子教學的話，眼前這個火球術已經足夠了。
「小孩子都能學會簡易火球術，那我這個火球教給你們要學多久呢？」
「機械死板的照抄下來，得花三個月的時間，深入了解其原理和運作方式，需要更久的時間。」
月華藍回了一句，隨後又沉默了下去，他對於火焰類的法術並不算有天賦，自己在這個領域上的積累也不夠深厚。
魔法也不是死板且一成不變的，不會靈活運用的話，學了也是白學。
「伱既然知道很多學習者沒弄明白創作者的巧思，學完魔法也是白學，那麼你這充滿巧思的精妙【無盡雷裝】，又怎麼能夠適合絕大部分人呢。
在我眼中，簡易火球術的設計者水平相當之高，他能用極度簡單的框架，儘可能保留火球術本身的威力，這種簡單易學不僅體現在學習過程中，在實戰上的價值也相當之大，學習者還能在後續的學習過程中，不斷用這個基礎框架擴展簡易火球術。」
一加一等於二，這是小學數學最早學習的公式，但同樣，這也是數學最前沿一直在研究的問題，如何證明一加一等於二。
學識越精深的魔法師，在重看簡易火球術時，就覺得越發厲害。
「我對【無盡雷裝】這個魔法很看好的原因，就是看上了它的獨特框架，以及廣泛的應用領域。」
貝爾隨手凝聚出了【無盡雷裝】的基礎框架，並一個念頭把這繁雜精巧的魔法結構拆解成一個簡易框架，連核心部分都被刪去大半。
在一眾講師的面前，月華藍最引以為傲的【無盡雷裝】徹底失去了用於武鬥上的可能性，變成了刺激肌肉的永駐型微弱電力魔法。
「你覺得現在的【簡易雷裝】和【無盡雷裝】比起來，學習難度下降了多少？」
「下降到了學徒魔法師都能學會的程度。」
對于貝爾的改動，月華藍眼裡滿是震撼，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完成了一個精妙魔法的簡化，貝爾的知識儲備讓他徹底拜服，但他目前還有一事不解。
「貝爾校長，如果把【無盡雷裝】簡化到這種程度的話，那不就和【無盡雷裝】的設計初衷相悖了嗎？這是為使用者大幅提升肉體強度而開發的魔法，如果它無法為使用者提供足夠強度的強化了，那還有什麼用呢？」
【無盡雷裝】的確是高級肉身強化魔法中的積累，橫向對比其他幾種高級肉體強化魔法，的確難堪大用。
但再怎麼難堪大用，這也是個高級肉體強化魔法，【無盡雷裝】的強化效果是達到高級強化魔法平均水平線的。
硬要比喻的話，【無盡雷裝】屬於肉身強化魔法中的上將邢道榮，雖然個體實力一塌糊塗，但好歹這是一個『將』，再怎麼說也是能排兵布陣、騎馬斗將的。
和其他曠古爍今的絕世名將相比，邢道榮是『那道菜』，但和普通小兵相比，邢道榮就是亂殺的『關雲長』，突出一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貝爾這番拆解簡化，把月華藍辛苦打造的『邢道榮』降格成了『普通小兵』，月華藍自然是無法理解的。
但對於這些講師迷茫，貝爾只是搖頭說道：
「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們設計一個魔法，製作一個工程部件的時候，不願意往平民化，甚至更弱勢的地方考慮，我給你說過，【無盡雷裝】這個魔法更加適用於醫療領域。」
貝爾舉出了赤水城中傷殘城衛軍的例子，五個月前赤水城外的農村區域內鬧出了一次魔獸衝擊事件，作為戍守該村的城衛軍騎士奮力拼殺保全了秋收，並且讓那次魔獸沖村沒有導致村民死亡。
這種戰功，對於基層城衛軍來說是必須嘉獎的，保全人員性命又保全糧食生產，這種功勞足以讓這個基層城衛軍騎士，從農村調到赤水城內，五年內晉升成五人小隊長不成問題。
但最終的結果是，這個城衛軍騎士獲得了一筆豐厚的賞金後，就沒有更多的後續了。
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倒不是有人故意打壓他，而是這個城衛軍騎士殘疾了。
他在抗擊魔獸的過程中腰椎被食土豬撞開裂了，當時人還沒啥大事，但隨著魔獸退去後忙於村莊工作沒有獲得及時的醫學檢查，又使用了劣質的恢復藥水，短短五天內城衛軍騎士的狀態直線下降，最終病灶加深，脊椎傷壓迫神經，下肢癱瘓了。
一個城衛軍騎士最大的價值，就是熟練的戰鬥經驗和區域維穩能力，失去了行走能力的城衛軍等於廢人。
赤水城已經是很良心的了，給了一筆相當不菲的補償金，要是換成黃坦城這樣的城市，直接就人攆出去了。
類似這種的殘疾情況，在這個世界並不少見，赤水城是這樣，其他城市也是這樣，城衛軍受傷殘疾，冒險者作死把自己弄成殘疾人，這種事情人們都看膩了。
在魔法世界，類似這樣的傷勢，並非沒有修復的可能性，但原本一瓶好藥就能修復的傷勢，在拖成舊疾之後，治癒成本就要直線上升了。
這個下肢癱瘓的城衛軍騎士，如果在拿到那筆補償金時，第一時間去赤水城內的大醫館內求醫，還能重新恢復傷勢。
但可惜的是，他最終放棄了治療自己。
人是自私的動物，想要讓一個人徹底放棄治療自己的希望是很困難的，除非，他已經為人父母了。
城衛軍騎士家裡有三個孩子，大的在赤水城新開的戰士中學讀書，目前正在全力備考赤光大學，另外兩個小的是雙胞胎，還沒到上學的年紀。
如果城衛軍騎士選擇治療自己的話，他不但會失去手裡這一大筆補償金，還有可能背負上額外的債務，並且身上的傷還有治不好的可能性。
但如果他把這筆錢留給三個孩子讀書，未來這三個孩子都有可能成為一個獨當一面的好小伙。
這筆錢無論用在哪邊，能否獲得回報都是一個概率問題，只不過已為人父的他，選擇給自家孩子創造更好的深造條件。
但隨著時間推移，他的傷勢會越來越重，長期不動彈的身體會出現肌肉萎縮，血管塌陷等一系列併發症，讓後續的治療難度不斷提升。
這種情況下，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徹底失去被救治的可能性。
「傳統的醫師會怎麼治療這個騎士的問題？他們的收費標準是什麼樣的？這些東西大家可以出去打聽一下，哪怕是在及時就醫的情況下，也找不到一個低於一千金幣的治療方案。
但如果我們把【簡易雷裝】完善了，通過這個身體強化法術，持續刺激這個騎士的身體，讓他的身體長期保持在比普通人更強壯的狀態，後續的治療是否就能降低很多成本了呢？如果在這個基礎上我們繼續開發出配套的治療措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