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賭你的子彈,沒有雙穿

  古堡外,一處崗哨,兩名慵散的士兵依在座椅上。

  「與格蘭的戰爭已經開始了,前線的消息也一直未能傳到後方,可能戰況十分激烈。」

  「看來到時候我們也未必能繼續耗在這裡虛晃度日了。大家都懶散久了,不會被那些慷慨激昂的話激動地把命交到主教手上。」

  「咱們是這樣的,氣盛的年輕人只要聽到慷慨激昂的演講,腦補成為英雄,跑到戰場去殺敵就可以了,可是我們這類人要考慮的事情就很多了。撩妹,摸魚,等退休啊。這些都夠我們忙得焦頭爛額了。」

  兩人閒聊時,一名男子悄無聲息地走向崗哨,在不知不覺間穿行過去,直到一陣風吹過,清脆的鈴聲傳到二人耳中他們才反應過來,慌忙地撿起身旁的槍,對準他。

  「站住,你是誰?」

  陌生男子轉過身來,雙手無奈伸出,神情自若地面對兇狠的哨位。

  仔細看去,離他們十步遠的男人,穿著一身黑白相間的大衣,體格健碩,戴著一個顏色暗淡的牛仔帽。

  二人面面相覷,他們並不認識這個傢伙。

  「你是誰?為什麼來這裡。」

  「一名西沃爾的獵人—諾蘭,來此狩獵。」

  聽到狩獵,慌張的崗哨這才冷靜下來。雖說來此狩獵的人很多,但大多都是王公貴族或軍事將領裝扮成獵人,來此消遣娛樂的。他這樣的生面孔還是頭一回遇到。

  「誰告訴你可以隨便進出了?不知道要給老子意思意思嗎?」

  諾蘭無意耽擱,將手伸向懷中,拿出兩枚金幣拋給二人,隨即轉身準備離開。

  「慢著,我收了錢不等於我就會放你過去。前面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來的地方,識相的話就趕緊滾出來。」兩人將金幣揣進腰包,隨後更加狂妄地看向諾蘭,隨時都可能扣下扳機。

  而他沒有畏懼,反而一步步逼近兩人。

  囂張的哨位沒有猶豫,對著諾蘭直接開槍。

  一下,兩下,沒有聲音,一顆子彈也沒有射出來。

  諾蘭走至他倆身前,將手伸進口袋,把自己趁對方不注意卸下來的子彈拿出,一顆顆扔到他倆臉上。

  剛才還囂張跋扈的二人頓時嚇得腿腳發軟,無力地跪在地上,慌張地撿起子彈,抖動著手裝填。可一抬頭,諾蘭已經拔出了自己腰間的雙槍,抵著他們的後腦勺,冷麵地看著他們。

  「現在,恁倆現在一人輸我一個錢。」

  二人嘴巴止不住打戰,腦袋不敢挪動一點,只能乖乖地掏出錢來,生怕下一秒身首異處。

  「對不起,求求你不要殺我們。」

  諾蘭收了錢,沒有理會他們,直走向城堡。

  幾分鐘後,二人才敢抬起頭望向四周,但他已經不見蹤影。

  「大哥,這些子彈,火藥全被卸了。」

  城堡內,剛剛逃過一劫的林清與女孩互相糾纏了起來。

  林清沒想到自己眼前這名年齡大約14歲的女孩為何有這麼大的力氣,那麼想把自己連根拔起。

  而女孩與他爭奪一陣後,發覺自己的力氣還不大於這名成年男子。於是便趁林清不注意,撒手撤走,隱匿於黑暗中,不見蹤跡。

  林清也因為慣性向後跌了幾步,慢慢穩住身形,再向四周看時,昏暗的房間內已經看不到沒了對方身影。

  「歪,聽到了嗎?」

  「拉克西斯你剛才哪兒去了,我開局差點將要重開了,你這女神太不靠譜了。斯諾彌阿...」

  林清罵罵咧咧地叫喚著,但拉克西斯也懶得理他。

  「看來到對地方了,接下來就該找目標了。」

  一陣喧鬧褪去,房間逐漸安靜下來。在不遠處的地面,一聲聲艱難喘息的呻吟聲吸引到了林清的注意。

  循聲而去,來到另一邊的床頭櫃下,一個女人痛苦倒在血泊里。

  而她看到了步步走來的林清,求生的欲望更放大了自己的叫聲,手也努力向上抬,她想要被注意到。

  林清走到跟前,看著這名傷痕累累的女人,已經脖子上格外顯眼的格外顯眼的彈孔。她的眼睛一直留著淚,融進淌出的血,浸濕了渾身衣裳,散落的頭髮遮住了臉。

  林清半蹲,用手撥開周圍的衣物,慘白的皮膚中,是一顆顆因子彈產生的窟窿。

  「拉克西斯,現在有什麼辦法能救她嗎?」

  「我看你還是少操心吧,現在沒辦法救她的,因為...」

  「因為什麼?」

  「閉嘴,林清。你的後面,有人拿刀!」

  林清忽然也感到背後傳來些許寒意,周圍異常冷清,他早該有所察覺的。

  「不要動,你一動她就會立馬刺過來。」

  林清不敢扭頭,眼球四處滾動,看是否能藉助周圍的物品反擊。

  而身後站著的,正是剛才林清救下的女孩。她手裡握著那名獵人遺棄在地上的刀,無聲無息地摸到背後。

  氣息很寧靜,林清在腦海中不停思考接下來的對策,躲閃,反擊,以及如何處置她,或者被殺死!

  「讓開!」

  女孩沒有刺下去,而是抓住林清手臂,把他甩到一邊,隨即立馬用手捂住血泊中那個女人的嘴巴。

  正當林清注意力全在身後時,全然沒發現地上的女人已經抬起身子,向著林清的脖子即將啃去。

  女孩將她的頭埋在懷裡,悄悄地說了些什麼。緊接著將她抱起,走出了屋內。

  反應過來的林清急忙追了上去,想要問些什麼。

  「我叫卡蓮,謝謝你救了我。」

  女孩率先發言,但沒有回頭看,而是火急火燎地離開了走廊。

  林清看著她,直到看不到為止。

  「拉克西斯,你剛才說因為什麼?」

  「因為,她們都是吸血鬼!」

  遠處,卡蓮問懷中的女人:「黛西,很疼嗎?」

  「很疼,不過撐得到那裡。但我不明白,卡蓮。為什麼剛才不跟我配合把那個男人殺掉,喝了他的血,那樣我可以早點恢復好身體。」

  「對不起黛西,那會兒我太虛弱了,即使在身後也沒把握能幹掉他。」

  懷中的黛西睜開了眼,看著故意用頭髮遮住面頰的卡蓮。

  「卡蓮,你說謊話時臉還真是紅得誇張,像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似的。」

  「才...才沒有呢。」

  還在原來室內的林清放聲大呼,「什麼!那不就是我們此行要拯救的對象嗎?你怎麼不早點說,她們都走遠了。」

  「你還指責上本神了,再說順著地上的痕跡不是還能在找上她們嘛。」

  林清也沒心思多責怪拉克西斯,便在黑燈瞎火的走廊里,順著地面殘留的血跡,步步尾隨著走遠的二人。

  臨近城堡的諾蘭,聽到了窗戶破碎的聲音,一個黑影伴隨慘叫從高處墜下,那棟樓層引起了他的注意。

  慢慢潛行著的林清問道:「老拉,你這賜福是盜版貨嗎?說什麼是人非人都會一眼喜歡上我,你管這叫喜歡?虧我還特意在來之前捏了個臉。」

  「我不道啊,還有別叫我老拉。」

  半個小時後,痕跡到了末尾,迎面而來的是一座大門,堅實的擋在了他的前面。

  「歪,你旁邊有個梯子,用那個從房頂上去。」

  「你這是什麼上帝視角,看到的能比我多這麼多。」

  「哼哼,那當然。以你身體為軸心,周圍360度我都能看到。」

  林清拿起梯子,悄悄地豎起來,搭到牆上,緊接著爬上房梁,貓著腰往前走。

  現在還不知道她們對自己到底是否具有敵意,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可隨著慢慢靠近,一股腥臭味愈發濃郁,從地面向上飄去。頂上的林清聞到了這個味道,只能忍著,但是持續的薰陶下,他的胃裡不停翻滾,忍不住的乾嘔。周圍動靜不大,只是傳來了一些咀嚼聲,像是在吃什麼東西?

  正在他精神恍惚間,頂上不知什麼東西掉了下來,摔落途中牽連到林清,一起掉向地面。

  嗵!

  聲音響徹四周,林清這一下摔得是鼻青臉腫。

  「我去,什麼東西啊!」他生氣地站起身,大聲吐槽道。

  但忽然氣氛轉變,房間內一點聲音都不再出現。

  「男人的聲音!是他?」

  周遭開始不安分起來。

  她們抬起頭,猩紅的眼睛望向中央,林清猶如身處夏夜的螢火蟲群般。有人點燃了燭燈,周圍亮了起來。林清也看清了周圍的一切。

  這是一間禱告室,破損嚴重。周圍堆積著一丘丘屍骸,其中一堆很高,其他的像是被區分到一旁似的。大都穿著護甲,也有布衣混在其中。而圍坐在屍骸堆旁的,正是剛才林清救下的二人。

  她們衣衫襤褸,腿呈W型坐在地上,嘴裡捧著剛扒開的血肉,吸食著,就像人在吃螃蟹一樣。

  林清跟她們互相凝視著對方,誰也不敢先動。直到卡蓮朝他撲了過來。

  她想幹什麼?遍地都是人的殘骸,莫非她是要吃了我。

  此刻,關著木門被一腳踹開,另一個人來到這裡。

  「嘣!」

  巨響蓋過了所有聲音,子彈朝著空中的卡蓮精準射去。可是此時的林清已經與她的身子重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