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再次騷動了起來。
他們不知道機器生產的布料和手工紡織的布料有何差異。
但他們可是實打實地看到了藍緞帶商會的布料被兩個人就那麼個撕開了！
有人搖了搖頭。
這質量，以後可不敢買了！
其他人附和了起來。
那以前是沒得選。
現在有了黑珍珠商會的布料了。
誰還去買藍緞帶商會的？！
剛才購買了藍緞帶商會布料的人臉色更是要陰沉得滴出水來了。
他們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布料。
媽的。
不僅多花了錢。
還買到了質量差的布！
這自己和誰說理去？！
一道道目光注視著威斯克，希望他能給出個解釋來！
威斯克急得滿頭大汗。
他捂著額頭拼命地想著應對策略。
他本想用質量問題打倒伯蒂。
但沒想到卻是一記迴旋鏢打在了自己臉上了！
威斯克感到一陣暈眩。
藍緞帶商會霸占米蘭城的市場太久了。
長時間的安逸已經讓威斯克變成了一條遲鈍的魚。
而不是一隻精明的鷹！
威斯克捂著額頭。
怎麼辦？
怎麼辦！
反駁伯蒂嗎？
但眼見為實，自己商會的布確實被撕開了！
就此道歉？
那更不可能了！
那不就是說明把市場拱手讓給了伯蒂？
人群中傳出一聲質疑聲：
「你能撕開藍緞帶商會的布能證明什麼？」
「你自己的質量說不定也就那樣呢？」
威斯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趕緊連連點頭！
「就是，這是正常的現象！」
「誰家織得布還沒有點不均勻的地方了？！」
伯蒂都被威斯克的嘴硬氣笑了。
他還沒見過這麼強詞奪理的人！
伯蒂走上前去。
一雙眼睛透過眼鏡直視著威斯克。
威斯克被這銳利的目光瞪得後退了一步！
伯蒂兩手一張。
「我家的布。」
「你隨便撕！」
伯蒂將一張綠色的布塞進威斯克的手裡。
「兩個人撕壞它。」
「我伯蒂親自把所有的這些布賠給你們道歉！」
一聲聲充滿自信的高昂話語，就像是一把把鋼刀直插威斯克的心臟！
他連連後退，直到人群擋住了他。
威斯克被氣得喘息猛烈。
「好好好！」
「這是你逼我的！」
威斯克就不信了！
難道伯蒂那些箱子裡還能是什麼神明賜予的布料？
難道他的布料就沒有不均勻的地方了！
惱怒戰勝了理智。
威斯克大步衝上前去，瘋了般地在箱子裡翻找了起來！
他要找到最下面的布！
最次品的布一定會被這個狡猾的八字鬍放在最下面！
伯蒂冷眼看著威斯克。
任他翻去吧！
大人發明的機器，從來就不會有差錯！
這是他發自心底對簡上清的信任。
也正是簡上清，才給了他剛才說出那份話的底氣！
箱子被威斯克翻了個底朝天。
他拿出最下面的幾張布用顫抖的手指細細地摸索了起來！
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像是探照燈般刮過了布料的每一根纖維！
該死的伯蒂。
既然你這樣口出狂言。
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以威斯克的這麼多年的經驗。
布料就不可能沒有不均勻的地方！
威斯克將那一米的布料四邊捋了個遍。
他渾身一震，如遭雷劈。
怎麼可能？
怎麼會這樣！
他摸遍了每一個地方，但壓根就沒有那麼一丁點不均勻！
威斯克的胸口猛烈地起伏著。
他的嘴不自覺地張開。
伯蒂在一旁鼻子出氣。
「小心點，」
「別把口水滴進去了！」
威斯克將手中的那張布扔到一旁，又拿起了另一張摸索了起來。
「不可能...」
「不可能！」
威斯克摸索了一張又一張，一張又一張！
直到摸到了最上面的布料。
但他就是摸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一旁的人群從一開始的好奇。
再到後來的嘲笑。
到現在的同情。
他們搖搖頭。
好好的一個商會會長。
竟然被他最熟悉的布給搞瘋了！
伯蒂拍了拍威斯克的肩膀：
「差不多了吧。」
威斯克紅著眼睛拍開了伯蒂的手。
「滾開！」
「就是這張！就是這張！」
威斯克在多重的壓力下已經神志不清了。
他隨手拿起一張白色的布叫來了一旁的手下。
「給我拽！」
兩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開始撕扯這張白布。
但威斯克的臉都憋紅了，這張布除了被拉伸得失去了一些彈性，沒有任何的變化！
威斯克憋著氣，拼了命地向後拽！
終於——
他的手一滑，一下就摔了一個底朝天！
看著屁股朝上的威斯克，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響亮的鬨笑！
威斯克滿臉通紅。
他什麼時候受到過這種侮辱！
他歇斯底里：
「就算這樣又怎麼了？！」
「藍緞帶商會幹了十幾年的布料生意。」
「我們的樣式比你多，高端產品比你們多了去了！」
他擦了擦嘴角噴出來的口水。
「這些賤民的評價有什麼用？」
「我們的衣服可是連王族都要穿的！」
威斯克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一旁的手下想要捂住他的嘴，但卻為時已晚。
伯蒂輕嘆了一聲。
話說到這個地步，藍緞帶商會就已經完了。
他竟然把自己的衣食父母叫成賤民？
那以後就別想再有一個人來他這裡買東西！
威斯克逐漸平靜了下來，他短促地笑了幾聲：
「伯蒂，王族特供的東西，你拿得出來嗎？！」
他自豪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
「這就是我們高端服裝的典型代表！」
「你們黑珍珠商會有嗎？」
「一群倒賣貨物為生的蒼蠅，哪裡來這樣的底蘊！」
伯蒂皺了皺眉頭。
其他的話他可以忽略。
但什麼叫一群倒賣貨物的蒼蠅？
什麼又叫哪裡來這樣的底蘊？
黑珍珠商會和簡上清大人，永遠是他伯蒂心裡的兩條紅線。
這一次，威斯克算是全踩上了！
伯蒂搖了搖頭。
他本想就此收手，看在同為商人的面子上讓威斯克走得體面一些。
但剛才的這兩句話，他伯蒂可不能當作聽不見！
伯蒂走到最後一個還未解鎖的箱子前。
「咔擦。」
箱蓋被緩緩打開。
人們摒住了呼吸，想看看伯蒂是否真的有比威斯克身上還奢侈、做工還好的衣服！
伯蒂像是拿寶貝一樣，慢慢地將箱子裡的服飾一件一件地攤開，然後擺上桌子。
人群寂靜了。
就連剛剛還在叫囂的威斯克都說不出話來了。
所有人的心中只有一句話。
這是什麼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