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連綿不絕的鐘聲迴蕩中,皇子皇女們緩緩步出後殿,踏入議事殿正廳。此刻的大殿莊嚴而肅穆,眾人皆正襟危坐,按身份各就其位。
瑪琉亞紗皇妃的席位旁,人影稀疏,僅有幾位親近之人相伴;而妮娜皇妃的席位則熱鬧非凡,即便只是部分到來,也已聚集了三十餘人,聲勢頗為浩大。
皇子皇女們行至大殿中央,整齊劃一地躬身行禮,齊聲道:「兒臣等見過父皇、母后,及列位皇室叔伯!」聲音洪亮,迴蕩在大殿之中。
索倫微微抬頭,目光所及,只見皇座上坐著的便宜父皇已換上一身正式的皇袍,威嚴而莊重。儘管歲月已在他的發間留下痕跡,但那份威嚴與氣勢卻絲毫未減,聲音依舊中氣十足。
便宜父皇目光掃過眾人,緩緩開口:「眾皇兒皆朕之所愛,今日再次考校你們功課政見,讓諸位皇室宗親叔伯好好見識皇室威儀!」話語間,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仿佛是對在場皇室宗親叔伯的一種暗示與警告。
緊接著,便宜父皇話鋒一轉,提出了一個引人深思的問題:「如今西北蝗災肆虐,你們說朕應不應該賑災?」這簡單的一問,卻讓整個大殿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這個問題,早已成為帝都內爭論不休的焦點,甚至曾引發過激烈的衝突。因此,眾人皆屏息凝神,不敢稍有懈怠,生怕在這個關鍵時刻觸怒了便宜父皇。
在一片寂靜中,終於有人鼓起勇氣,站了出來:「父皇,兒臣以為,災情必須救助。西北諸省同為帝國領土,其民眾亦父皇之子民。然而,如何救助卻需深思熟慮,方能確保救助之效果最大化。」
身為長子,尼古拉斯挺身而出,他的回答雖略顯保守,卻也恰恰契合了古斯塔夫的決策以及帝都大臣們的共議結果。
這並非無的放矢,畢竟對西北地區的漠視,恐將引發民眾的不滿,甚至可能觸動其他三個地區的敏感神經,滋生事端。
於是,大家達成的共識是採取拖延策略,畢竟權衡利弊、審慎抉擇是此刻最明智的舉措。
尼古拉斯的回答告一段落,接下來輪到薩麥爾,他深知大臣們的意圖,且素日裡灑脫不羈,他無需過多顧慮,只需讓古斯塔夫聽得滿意便足夠了。
「兒臣認為,我們不宜出手相救。」薩麥爾此言一出,立刻在場中掀起一陣波瀾,皇室宗親們竊竊私語。他繼續闡述:「中央諸省正遭遇百年難遇的旱災,十二行省都急需賑災款物,對於西北,我們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西北公侯貴族的代表聞言站起,質問道:「若不救,那些被逼入絕境的西北百姓又將何去何從?」薩麥爾微微一笑,回應道:「若他們實在難以生存,可考慮將他們遷入十二行省。」此言一出,古斯塔夫面露喜色,然而此計雖聽起來暢快,卻難以真正實施。
原因顯而易見,封地人口的流失對貴族而言是極大的打擊,他們依賴剝削封地民眾來維持其奢華生活。
此策一旦執行,無疑是在逼迫貴族造反。古斯塔夫深知,即便開國皇帝復生,以其無上威望,也不敢輕易嘗試此策。
薩麥爾見狀,連忙低頭退下,心中卻暗自竊喜,因為他已從父皇眼中捕捉到了一抹讚許。隨後,古斯塔夫點名索倫發言,索倫行禮後,有條不紊地站起。
「父皇,兒臣這份國策,是與皇妹共同商議得出,因此希望皇妹能一同向父皇稟報。」此言一出,原本就緊張的柯蕾娜更是心緒難平。她既擔心索倫會剽竊她的國策而獨攬功勞,又因即將面對父皇而倍感緊張。然而,無論結果如何,她都深知,此刻的自己必須勇敢面對,為了西北六省,也為了帝國的未來。
「太好了!」古斯塔夫的心情顯然十分愉悅,他點頭應允,聲音中透露出滿意。
「六皇妹!」索倫向柯蕾娜招手,聲音中充滿了親切與溫暖。
原本正在竊竊私語的嬪妃與外戚們瞬間安靜下來,他們的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目光齊刷刷地投向索倫。
在古斯塔夫的皇宮中,誰是最不受歡迎的人?幾乎所有人都會毫不猶豫地指向柯蕾娜,這也是其他皇子皇女對她避之唯恐不及的原因。
索倫卻似乎毫不在意,他居然主動接近這位被視為禁忌的皇妹。
不出所料,一聽到柯蕾娜的名字,古斯塔夫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柯蕾娜看到這一幕,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長久以來對父皇的恐懼讓她失去了勇氣。
索倫自然也感受到了父皇的不滿,但他今天卻必須這樣做,為了他的計劃能夠順利進行。
他主動走到柯蕾娜身邊,溫柔地牽起她的手,走到眾人前方,微笑著說道:「六皇妹有些緊張,就由我來為她開個頭吧。」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堅定與自信。他繼續說道:「西北六省中,科倫親王的兩省封地受災最輕,且本就是西北最富饒之地。雖然蝗災造成了千里饑荒,但對科倫親王的影響並不大。然而,科倫親王野心勃勃,很可能會藉此機會吞併其他貴族的封地。」
索倫的這一開場白讓全場一片譁然,他的話語比起尼古拉斯的回答更加讓人震驚。
西北地區的皇室宗親成員們下意識地看向他們中間位置的一個年輕人,那人正是科倫親王的三兒子古塔。
古塔頓時怒火中燒,站起來喝道:「你這是血口噴人!」
古斯塔夫也冷冷地說道:「你可有證據?國策一事,豈容你信口雌黃?」
很顯然,古斯塔夫對柯蕾娜的不滿已經轉移到了索倫身上。
索倫對此卻毫不畏懼,他毅然說道:「我自然有證據。六皇妹,把你收集的情報說出來,讓大家聽聽。」
此時的柯蕾娜還處於驚慌失措的狀態,索倫則向她露出鼓勵的笑容。
「你可以的,你並不比任何人差。無論何時,我都會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