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妖怪的丹田

  這座海島有一個古老的名字,名叫阿波路島。

  關於這座島的來歷,有人說這裡在過去在吉野朝時代,就是海盜的巢穴。後來到了舊幕府時期,阿波路島一度被當成是用於放逐罪犯的流放之地。

  直到江戶寬政年間,這座海島不再被當成是流放地,原先生活在島上的犯人儘管被赫免了,卻沒有回到本土,而是在這座島上繼續生活下去,一來二去,島上也就多了一百來戶的居民。

  阿波島上赤松成林,島民們多半是以漁業為生。打漁的工作很辛苦,本身也是艱苦的體力活,加上島上的漁民們捕魚方式和擁有的船都很落後,過的日子並不容易。船上的漁民一般會用延繩法進行捕魚,

  年紀一般長到一定年歲,能上船的男孩子,就要幫當漁夫的父輩操船。

  島民的日子過的很清苦,就算沒到能上船的年齡,小孩子也會心裡想著儘量給大人幫忙,畢竟在海上討生活並不容易。

  當孩子長大成人後,他們多半會有一身黝黑的膚色,以及島民普遍有著的精瘦體型,身上也散發著一股宛如海風的腥味。

  十四歲的江之助向往常一樣,搖著木舟和自己的叔叔一同出海捕魚,叔叔鵜飼性格沉悶,沉言寡語,是個十分老練的漁戶。

  與往日一樣,竹之助給叔叔鵜飼搭手,在船上擔任舵子,舵子就是後槳手。江之助從唯一的生母去世後,就開始和叔叔鵜飼一同生活,至於他的父親,很早就在海難中去世。

  島上也有幾畝田,可是出不了什麼糧食,江之助每天跟著叔叔鵜飼後面,早晚也只是喝粥。放的是七分未加工的麥子和三分碎米,一起熬成羊羹一樣的東西來吃。至於菜,只有醃漬曬乾的鹹魚、鹹菜,還有用大麥醬熬煮曬乾的小沙丁魚,蘸著醋來吃。

  打漁的工作很無趣,而搖槳的活又累又枯躁,在熟練適應之前,這也是一份相當艱辛的工作。然而江之助除了要搖槳,在海上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他需要學習叔叔鵜飼的本事,好在日後繼承漁戶的身份。

  「今天去什麼地方捕魚?」

  上船後,江之助問了一句。

  「換個地點,往東邊的海域去看一看。」

  島上的漁戶很多,要是大家聚在同一個地方捕魚,多少魚都不夠捕,叔叔鵜飼似乎打算繞到靠東面的海域去捕魚,因為那裡的風浪較大,海流也複雜,平日裡很少有人去。

  黎明,海面上覆蓋著一片淡淡的光線,從港灣出了海,船轉了個大彎,繞著海島順著風行進。

  這時天色漸亮,曙光也冒出頭來,船頭嚴重地傾斜,一碰觸海面,就飛濺起白色的水沫。不管是江之助,還是他的叔叔鵜飼對於漁船的晃動顛簸都不以為意。

  船往東側的海域行進,很快,借著風勢繞過了海島的中段,就在這時,正在操槳的江之助發現叔叔鵜飼彎著腰,抓著船板向上站了起來,這個老練的漁夫目光定定的看著島的方向。

  「叔叔?」

  他皺了皺眉頭。

  「……有事嗎?」

  對於侄子的問題,皮膚黝黑的漁夫沒有說話,依然保持著沉默,他的目光越過浪花翻飛的藍色海面,漸漸轉向了阿波路島的東側。

  因為距離並不是太遠,能夠清晰的看到,海島的東面有一個像瘤一般隆起的山體,山體是由岩石構成的,陡峭的崖壁向上沿著,沿著禿了的鉛筆似地斜削成型的山頂上,紫色和黑色混濁交錯的煙霧從那裡裊裊升起。

  「……那是什麼?」

  鵜飼自言自語般訴說自己的疑惑。

  「有嗎?」

  江之助起初應當沒覺得有什麼異常,他只是疑惑為什麼島上會有煙,那真的是煙嗎?難道是山火,可是那裡並沒有什麼植被,還是說誰在那裡放火。

  「你看那裡……好像有東西?」

  鵜飼伸出手來,向著山頂的方向指去。

  「不,什麼都沒有啊?」

  江之助很疑惑。

  「仔細看。」

  叔叔的聲音透著一絲命令的語氣。

  什麼嘛?根本就什麼也沒有啊?

  江之助有些鬱悶,不過,他還是努力往那個方向張望。

  突然,十四歲的男孩頓時瞪大了雙眼,可能是因為自己剛才看的很隨意,並沒有認真觀察,可是現在認真瞪著雙眼往山上看去,真的看到了異常的景象。

  「那……那是什麼啊!?」

  頓時,男孩的語氣透著一絲驚恐。

  那是山頂的方向,盤繞著一個巨大的異物,那異物有著多個環節狀的長型身體,環節旁邊長著複數的腳,龐大的身軀卻如蛇一般盤了起來,整體來看像是一隻巨大的蜈蚣。

  江之助感到不寒而慄,他過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奇異的一幕,那是一隻巨大的蜈蚣。

  長度也看不到有多長,但是個頭實在太誇張了,那麼巨大的體型,還有駭人的姿態,要是長開大嘴,估計能把一個活人生吞下去。

  蜈蚣,這種蟲子。島上到了夏天不乏各種蟲子。江之助也不是沒有見過,可是這麼大的蜈蚣,已經不能用「蟲」來形容了,只有兒時聽過的那些嚇唬人的故事裡,那些離奇的妖魔鬼怪能夠媲美了。

  「噓!」

  鵜飼連忙阻止侄子江之助出聲。

  「別瞎叫!」

  「叔、叔叔。」

  「我們把船劃回去。」

  鵜飼冷靜的觀察著山頂的「異物」,平復著語氣開口:「這件事情必須告訴村長和村里人。」

  ###

  「哦,那是本地漁民的漁船嗎?」

  蘇秦懶洋洋地抬起頭來,他有注意到出海捕魚的漁船突然折返回去,這明顯是發現了自己。不過,他並不在意,普通人類對於自己沒什麼威脅。

  尋常人光是看到自己的體型,恐怕就會打退堂鼓,有勇氣主動上來找自己麻煩的,應當不是勇士而是傻子。

  「屠龍勇士畢竟是少數……也不知道這島上的漁民會做什麼打算?」

  蘇秦略微想了想,就把精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他現在發現一個麻煩事,那就是儘管「妖穴」能夠吸收瘴氣,但是「妖穴」會在吸收瘴氣到達一定程度之後,就自動將吸收的瘴氣再度「排」出去,而且經由「妖穴」釋放出來的瘴氣密度會變大,腐蝕性也會增強。

  「看來『妖穴』是可以提純瘴毒之氣,硬要形容的話,『妖穴』似乎有點類似於妖魔的丹田來著了……往這個方向推想的話,那我是否可以在體內構建一個循環系統,就像是武俠小說里的內功一樣,在體內自己組建一個經絡體系。」

  他又突發奇想,心想是否可以在體內搞出一個運行瘴氣的內循環系統,這樣一來,就不會影響到外界,而且「百毒瘴界」生成的瘴毒氣息對於自身並無任何負面影響,而且,這股致命的瘴氣本身就是從自己身體細胞中散溢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