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著飽嗝的殭屍們四散而去,堡壘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失去了豌豆射手們的蹤影,整個堡壘宛如一座死城;
殭屍塗山如同失心瘋一般,一邊嘴裡嘟囔著什麼,一邊用自己的腦袋撞向身後的斷壁;
撐杆殭屍試圖上前阻止,但自從他將塗山從廢墟里拖出來,塗山就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表現出這麼一副敗狗的模樣;
撐杆殭屍這邊攔著,塗山就扭頭撞向那一邊,廢墟波及的範圍太大,撐杆殭屍攔不住塗山,索性就由他去了;
反正塗山也是殭屍腦袋,就算沒有了路障來保護,臉皮厚的也超過城牆拐角;
一時半會也撞不壞;
豌豆射手們建造的圍牆,實在質量堪憂,中看不中用;
塗山一腦袋下去,看似厚實的斷壁,先是發出一聲空悶的輕響,隨後從斷壁中間,裂開密密麻麻的裂縫,裂縫相互連接交錯,不等塗山腦袋撞第二下;
看似唬人的斷壁,「嘩啦啦」一聲,碎成一地;
塗山不依不饒,繼續晃著腦袋向後面其他的石壁撞去;
看他的架勢,仿若是要用自己的腦袋將這片廢墟撞穿,方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撐杆殭屍無奈的搖了搖腦袋,不就是一塊石頭嗎,至於嗎;
「咣當」
塗山的腦袋在撞碎斷壁之後,一頭撞在一塊堅硬的物體上,豆腐渣工程後面並不是另一塊豆腐渣;
塗山一手捂著腦袋,一手摸索著斷壁後面的殘渣,一隻六十七寸的大腳被塗山從廢墟里刨了出來;
那隻廢墟里露出來的大腳,通體用黑鐵打造而成,用手敲上去梆梆作響,塗山抱著腳脖子拽了半天,大腳卻紋絲不動;
這意外出現的「大腳」治好了塗山的失心瘋,塗山摟著腳脖子口水橫流;
塗山有一種預感,自己無意中撈到了了不起的寶貝;
以那隻大腳為原點,塗山和撐杆殭屍清空了附近數十平方米的殘檐斷壁;
一大塊醜陋的鐵疙瘩被塗山從廢墟里拽了出來;
鐵疙瘩身上滿是鏽跡,不知道在這座庫房下面被埋藏了多久,是剛才櫻桃炸彈的爆炸,將他給震了出來;
圓滾滾的鐵腦袋直接插在胸腔上,一隻鐵手臂不翼而飛,從腦袋到腹腔,鑲滿了豌豆粒;
有些豌豆粒卡在他鋼鐵的外殼上,而另一些豌豆粒,則是直接擊穿他的鋼鐵護甲,從他的腹腔前後貫穿而過;
通過那些被豌豆粒射穿的空隙,可以清晰的看清軀體裡面雜亂的電線和二極體;
相比於豌豆射手們的嚴謹,這個鐵疙瘩所展現出來的技術是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狂野;
針鋒相對,針尖對麥芒;
撐杆殭屍用腳踢了踢鐵疙瘩的腦袋,鐵疙瘩紋絲不動;
「死的;」
塗山搖了搖腦袋;
鐵疙瘩擁有完整的擬人形態與運動格具,想必並不是用來當作雕像的,至於他為何變成這樣,只能去問那些該死的豌豆射手;
畢竟是他們把他藏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如果不是塗山順著石頭的氣味摸索過來,恐怕這具鐵疙瘩只能一直放在這裡,直到最後氧化;
鐵疙瘩鏽跡斑斑的胸口,沾滿了骯髒的苔蘚和地衣,塗山用手掌拂去上面的浮土,使得鐵疙瘩的胸口露出原本的顏色;
鐵疙瘩胸口處有一道白色的圖標,其中大半已經被磨損的破敗不堪;
塗山眯著眼睛端詳了半天,猶猶豫豫的念出了胸口上的代號;
「BT-7274」
鐵疙瘩腦袋上碩大的獨眼,閃過一絲藍色的光芒;
轉瞬即逝;
剎那間,距離這處堡壘數千公里之外的一片荒野上;
荒涼的大地上到處流淌著漆黑的污水和滾燙的岩漿,污水和岩漿縱橫分布;
相互交叉的結合處,污水和岩漿重重的撞擊在一起,隨後相互融合,產生劇烈的化學反應,墨綠色的煙霧,從污水和岩漿的結合處沖天而起;
上方鉛色的雲層,仿若一個貪婪的惡鬼,大口大口的吞噬著下面墨綠色的煙霧;
隨著煙霧的不斷匯聚,鉛色的雲層越發的厚重,遠遠看過去,就好像一整塊漂浮在半空中的巨大鉛塊;
一個不留神,就有可能砸在地上,將大地砸得粉碎;
鉛色的雲層正下方,是一片巍峨的建築群,建築群外圍,密密麻麻的煙囪仿若一片立起來的長矛;
無數的煙囪同時向上方噴吐著濃黑色的煙霧,在煙囪的反襯下,那片龐大的建築群,仿若一個甩著黑色長髮的巨人,伸出雙臂托著天空上不斷下墜的鉛雲;
仔細看過去,能看到整片建築群是由數百座高矮不同的建築物組成;
形狀各異,奇形怪狀,仿若就是一堆隨手搭建出來的積木玩具,沒有一座建築物和「對稱」二字沾邊;
在煙囪群與建築群之間,聳立著一座孤零零的高塔,高塔高達百米,整體外形就仿若一座圖釘,最下面的基座是一個扁平的圓,隨後一柱擎天;
高塔是建築群之中,唯一一個看上去比較順眼的建築物;
從高塔向四周瞭望,不管是後方的建築群,還是對面的煙囪群,盡收眼底;
這裡是一個絕佳的哨所;
而此時,在高塔的頂部,也正有這樣一名「哨兵」,半蹲在高塔上,背對著身後建築群;
身後的建築群此時瞬間甦醒,每一座建築物的每一個窗口,同時發出滲人的亮光,影影綽綽的人影在窗戶之間來回奔走;
高塔上的「哨兵」,懷裡抱著一塊一尺長的「板磚」,在身後建築群甦醒的同時,「哨兵」手裡的「板磚」上也發出瑩瑩的藍光;
「哨兵」將「板磚」舉到面前,「板磚」上浮現出幾行字符;
「BT-7274,信號源已經覺醒,零號,歸巢;
僵王博士手令,阻攔者,殺無赦;
這看上去笨拙的「板磚」居然還是一種遠距離傳輸的通訊工具;
「板磚」上瑩瑩的藍光照亮了「哨兵」的臉;
墨綠色的臉上儘是乾巴巴的死皮,豁口的嘴裡大口喘著粗氣,喘的上氣不接下氣;
這「哨兵」也是一名殭屍;
「哨兵」殭屍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手裡的「板磚」,仿若要從那幾行簡單的字符里,看出一些不一樣的東西來;
相比於野外遊蕩的那些無腦殭屍,「哨兵」殭屍明顯有著不俗的智慧;
起碼他能看懂那些字符,而且看他緊皺的眉毛,他居然在嘗試思考;
「哨兵」殭屍將手裡的「板磚」放到一旁,從另一邊抱起一個橄欖球頭盔,套在頭上,接著從懷裡摸出一塊獎牌戴在脖子上,然後起身,從百米的高塔之上一躍而下;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沒有一絲磨蹭;
塗山如果在這裡,一眼就可以認出,「哨兵」殭屍脖子上戴著的那塊獎牌和撐杆殭屍戴的那塊獎牌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