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金丹大成
那道驚雷從極高處的黑雲中降下,似有毀天滅地之意。
同時威壓更重,似還有某種無法言說的至理。
裴寧跪坐在地,林白癱靠著她,兩人目光都呆呆的。
「我記得宋張二人說過,金丹雷劫好似因人而異,有的極強,有的稍弱。可這第一道雷好像很強……」裴寧沒見過世面,僅憑直覺判斷。
林白也呆呆的瞧著,他心中所感不見,沒有吉,也無凶。索然無味的很。
「吉大概就應在那人身上。只是,是誰選這種破地方渡金丹劫?」
林白腦袋迷迷糊糊的,但他也知道,這地方其實不適合渡劫。靈氣稍顯稀薄,還有無關人等。且被大海圍住,水意蒸騰,除非是某些相契的本命,否則沒人會來此。
很快,第一道天雷似被接住了。那金鱉島的鱉頭高島憑空少了半截,碎石紛飛。
接著第二道雷劫便來,聲勢竟又高漲幾分,似要將應劫之人壓為齏粉。
林白與裴寧相距那人越有半里,也看不真切,更瞧不出門道。
正在二人擔憂之時,一道道巨雷接踵而來,竟十分迅速,不給那應劫之人喘息之機。
到了第六道劫雷時,那人似氣力不繼,抵擋之勢軟綿綿的。
可待第七道劫雷降下,忽的有紫氣升騰,似有無窮無盡之意,縹緲無端,竟擋住了劫雷。
林白兩眼越來越困,綠鏽自手掌開始,已經蔓延到小臂上。血肉為之侵染,全身越來越沉重,似有枯朽之意。
人似生了鏽,六感也逐漸失卻。
裴寧不去看那劫雷了,反只看著林白,她摸出自宋張二人處得來的丹藥,盡數填到林白口中。
然而根本無用,那綠鏽竟似生了根,而林白的氣息也越來越弱。
「我……」林白想要勸說裴寧,卻根本張不了口,最後腦袋愈加昏沉,從內至外都有枯朽之感。
林白看著劫雷,心中有感,耳中似隱隱有蟬鳴之聲,他終於支撐不住,閉上了雙眼。
裴寧看著林白,她先拿劍去刮那綠鏽,卻根本無用。又將靈力打入林白體中,也沒半分效果。
「這到底是什麼本命神通?怎跟附骨之疽一般?」裴寧到底還是見識太少,竟想不到任何法子來救。
她呆愣了一會兒,終於緩過神,明白活命之機只在那應劫之人身上!
抬起頭看向那裡,雷劫終於結束,應劫之地早就被夷為平地。
劫雲散去,天上竟出現紫色雲霞,橫貫數十里。海波也歸於平靜,魚躍鳥飛,盡皆向著那紫霞。
「應是成了。」
裴寧第一次見這場面,但看祥雲紫霞,猜想那應劫之人必然功成,已得金丹。
只是一直不見有人聲。
裴寧也不傻,知道這是應劫之人剛剛突破境界,在調理己身,修補傷勢。
「只是不知要調理多久,若是太久……」
裴寧看了眼林白,心中愈加擔憂,就怕林白支撐不住。
但眼下自己也無救人之法,裴寧便朝那人所在的地方跪下,更不敢出口擾人。
一直等啊等,等到天上紫霞緩緩散去,又等到傍晚霞光映的天地皆紅。
裴寧都要生出迷茫之意時,忽覺一陣風吹來。
抬頭去看,只見眼前立著一女子。
這女子年約二十來歲,頭梳婦人樣式。
穿凡俗女子常服綠裙,針線密集,上繡小小花葉。
衣衫有些俗氣,但穿在她身上卻不顯俗,反有幾分窈窕之態,端莊之意。
樣貌說不上絕美,卻又格外溫婉,猶如鄰家姐姐,讓人一見便生親近之意。
這人身上往外散逸金丹氣息,似還未穩固住境界,沒有曲成甲圓潤。
那女子輕移蓮步,掃了眼四下,走上前瞥了眼林白,見林白手臂上爬滿鏽綠,便笑道:「誰家的蠶寶寶?可吐絲了?」
裴寧猛的一下覺得這語聲有些熟悉,但她早失了往日的冷靜,只是磕頭不停,「請仙師救命。」
那女子並不理會,又往殿裡瞅了一眼,她竟嘖嘖有聲,「木妖老道的枯木蟬,破雲老狗的開山劍,你們鬧的倒是挺凶。」
她方進階金丹,但對木妖老道和破雲道長殊無敬意,也不知哪兒來的自信。
裴寧也不知如何接話,只覺這人略顯輕佻,不像曲成甲那般端穩。但看這人年紀輕輕,想必是少年結丹,是故意氣風發吧。
多想無用,反正跪著就是了。
那女子進殿轉了一圈,又面帶微笑的走了出來,「搜刮的乾乾淨淨,也不說給我留點。」
她語氣輕鬆之極,似在說玩笑話,目光又停在宋清身上。
宋清早已死了,他趴在地上,手向前伸直,竟未動分毫。
「這人臨死前有決意,似尋得了自身道法之基。若是不死,日後成就怕是不低。可惜了。」
那女子面上並無半分可惜之色,只是笑看西北方向,「曲成甲痛失愛徒啊。」
語氣之中,她竟似跟曲成甲十分熟悉。
裴寧聽這人逼逼叨了半天,就是不說救人之事。她也不敢頂撞,只是磕頭不停,「求仙師救命。裴寧此生願侍奉仙師左右,做牛做馬。」她說著話,繼續磕頭不停。
「做牛做馬,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女子笑笑,語聲溫婉許多,「一直跪個不停,像什麼樣子?快起來,讓我瞧瞧你。」
裴寧不敢當真,依舊跪著,只是挺直了腰。
那女子看著裴寧,面上有笑意,「確實標緻的緊,只可惜小了些。」
裴寧也不知自己哪兒小了,反正不敢吭聲。
那女子微微一笑,伸出手掌,旋即出現一團紫氣,她輕輕推出,紫氣落在林白身上,繼而散開,將林白團團包裹在內。
也就數息,那紫氣便凝聚在林白左手上。而林白手臂上的綠鏽已然不見。
最後那女子召回紫氣,然後化為一股枯朽之極的綠色煙霧,被風一吹便消散無蹤。
「謝仙師救命大恩!」裴寧只覺的心中那口氣鬆了下來,整個人都癱坐在地上。
「誒喲喲,見情郎無事,便破涕為笑了?」
這女子語氣怪怪的,嘴角露出幾分戲謔的笑,「我看此地甚好,你還是處子之身,不如天為被,地……」
她話說到這兒卻停了下來,遙望西北方向。
「好伱個曲成甲!我築基時你追我,我金丹了你還要來追,那我不是白結丹了嗎?真當我好脾氣不成?」
這女子伸手輕點,便在地上留下瘢痕,赫然是一隻玄龜。
這女子腳踏玄龜,留下腳印。
一揮袖裹起林白與裴寧,旋即紫光一閃,人已在數百丈外,徑直往西南方向而逃。
她言語十分猖狂,所行更是在挑釁曲成甲,但人卻老實的很,放完狠話也不耽誤跑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