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暗示

  第38章 暗示

  林白立即答應了下來。

  躲是躲不掉的,今日不去,明日還得去。

  甚至於,人家親自上門。

  「今天既然摘了棗子,給裴姑娘帶些去吧。」林白笑著說。

  「是這個道理,得有禮數。」白大夫面上帶著笑,但話里意思卻沒什麼親近。

  「我撿些好的。」秀秀雖然愛管錢,人卻不摳搜,當即埋頭撿了好些紅透的棗子。

  紮好紙包,那丫環在前帶路,林白和秀秀跟著。

  「姐姐,最近貴人在做些什麼?」走在路上,林白笑著打聽。

  那丫環往下瞥了眼,笑道:「坐衙唄,全縣城的人都知道。」

  「縣尊夫人又在忙些什麼?」林白再問。

  這丫環面上笑意更濃,止住腳步,上上下下的打量林白,小聲道:「管好你自己就行,夫人的事她自有安排,到時少不得我來傳話。」

  合著你給她拉皮條是吧?到時候她享福,你喝湯?

  跟這種人打探不出什麼,林白閉上了嘴。

  很快來到縣衙,從後門院子進,那丫鬟在前引路。

  又是那個涼亭,裴寧還是那身綠裙。

  手上拿著劍,坐在石凳上,石桌上擺著茶果點心。

  來到跟前,丫環盈盈行禮,便退了開去。

  「來!」裴寧朝秀秀招手,根本不看林白行禮。

  林白也不在意,拱手後立在旁邊,只瞧著秀秀,目不斜視。

  「師叔。」秀秀這次倒是沒喊姐姐,她拿著紙包,有些慫的開口:「剛摘的棗子,可脆了。」

  「不甜麼?」裴寧笑著接過紙包,拉過秀秀的手,「坐下來說。」

  「沒往年甜。」秀秀老實巴交的,渾沒往日在林白跟前的嘚瑟勁兒。

  「應是今年雨水多的緣故,桃子杏子都不怎麼甜。」裴寧語氣柔和的很,用袖口給秀秀擦去額頭細汗。

  她沒手絹。

  秀秀一下子繃緊了,坐的筆直。

  林白看的想笑,這丫頭平時最是自來熟,也話癆的很,卻不知為何,似有點怕裴寧。

  「嘗嘗這個。」裴寧拿起一塊兒糕點,遞給秀秀。

  秀秀接過,張了張嘴,去看林白。

  「吃吧。」林白說。

  秀秀立即開吃。

  裴寧本臉上掛笑的,見這一幕,立即就不悅的掃了林白一眼。

  林白不敢吭聲,心說伱搞的跟爭寵似的。

  「白大夫身體可好了些?」裴寧問林白。

  「勞貴人掛念,白先生還有些短咳,再將養幾日就好了。」林白拱手。

  「你好生照料便是。」

  裴寧點點頭,嘴角忽的一笑,問:「你也不小了,怎還未娶妻?」

  閒的是吧?

  林白又是拱手一禮,道:「家中貧苦,無有餘財,又怎敢娶妻?」

  「這有什麼難的?」

  裴寧瀟灑一笑,繼續道:「前些日子我抄薛家,他家有個嫡女,蘭心蕙質,模樣極美,人也生的富貴,難得的是通情達理。我看她倒是個賢內助,不如我來做媒如何?」

  林白只覺頭疼,趕緊回道:「在下鄉野草民,無福消受。」

  「師叔,咳咳,師叔,」秀秀灌了口茶水,好奇問:「你成婚了沒?」

  裴寧伸手拂去秀秀嘴角的芝麻粒,搖頭笑道:「我此生是不嫁人的。」

  「不嫁人怎麼行?」秀秀皺眉,似無法理解,「不嫁人就生不出孩子,不生孩子誰給你養老?到時候你老的走不動路,也沒個人給你端茶倒水。」

  秀秀常年居於小縣城,眼界狹窄,又天天想著給白大夫養老,是以覺得養兒防老乃是天經地義。

  「老的走不動路……」裴寧似被這句話觸動,微微搖頭道:「不會的。走路都需人扶著,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若真到那時,我絕不會活著。」

  林白聽到這番決絕之語,心說她的「寧」字果然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寧」!

  秀秀卻似懂非懂。

  「貴人,若是無事,我們就先回去了。」林白提出告辭。

  「你先走吧。」裴寧揮手,道:「我還有些醫理上的問題,想跟秀秀請教。」

  先前不是說得了個什麼草藥麼?這會兒成探討醫理了?林白是一點也不信。

  但裴寧的眼光著實狠毒,她瞅准了秀秀「好為人師」的壞毛病。

  果然,秀秀來勁兒了,嚴肅道:「你問就是,我一定教你。」她還指了指林白,說道:「以前我就教他辨認草藥,還教他把脈,他叫我秀秀藥師!現在他能耐了,連婦科都看。」

  「……」林白無語。

  不過留下秀秀也無妨,瞎子都看得出裴寧喜歡秀秀。

  裴寧忍俊不禁的看向林白,眼中意思明顯:你可真會哄孩子。

  「那我先告退,等傍晚再來接。」林白朝裴寧行禮。

  「我認識路,不用接我。」秀秀自信的很。

  「我送她回去,你勿要擔憂。」裴寧面上笑著,看也不看林白,只繼續說道:「過兩天有事要忙,怕是沒空去瞧秀秀了,我多跟她聊一會兒。」

  忙事情?最近坐衙不算忙麼?

  林白告退,原路退回。

  走出小園子,快到縣衙後門時,便見有人在等著了。

  是任巧雲和那個俏丫鬟。

  正好可以打探打探。

  「姐姐。」林白嘴甜的很。

  任巧雲使了個眼色,那丫鬟瞥了眼林白,便自去放哨。

  「我不是讓你時時來玩麼?怎好幾天也不來?」任巧雲略有不悅。

  「實在是醫館太忙。我心裡雖想念的很,可實在脫不開身。」林白無奈的推脫。

  「以後多帶秀秀姑娘來,你也能混個臉熟。」任巧雲轉笑,眉宇間竟立即掛上春情,柔媚問道:「幾天不見,我怎麼覺得你白了些?」

  「估計是在醫館裡捂的。」林白隨意搪塞,打探道:「我方才聽裴姑娘說過兩日要忙事情,不知要忙什麼?有沒有我能幫上忙的?」

  「你怕是幫不上。那個姓姜的知道吧?死了!也不知哪個挨千刀的,半路截殺了他。」

  任巧雲話里沒帶半分憂傷,「我哥死那天,我就看出他是個銀樣鑞槍頭了。不讓收屍,說什麼要找兇手蹤跡。屁!」

  那你還跟他上床?林白驚愕道:「姜師兄死了?多久的事?我看他倒是一表人才,唉,可惜了……」

  「早發現了,就是裴姑娘沒外傳。」任巧雲又道。

  「裴姑娘要嚴查?」林白追問。

  「查什麼查?裴姑娘煩他煩的緊,才不樂意管。」

  任巧雲左右瞧瞧,低聲道:「裴姑娘說是童長老要來了,還帶了不少人手,誓要找到兇手。」

  林白點點頭,搪塞半天,終於離開。

  回去路上,卻又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那裴寧做事雖辣手了些,卻縝密有方,怎麼會把師門要事說給任巧雲?

  她分明是看不起這個風騷婦人的。她知道我跟任巧雲勾搭上了……難道說,裴寧是故意讓我知道的?

  以此來告訴我,最近老實點?

  「我還不夠老實麼?」林白自言自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