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安寧喜樂

  第25章 安寧喜樂

  翌日晨,攬鏡自照。

  「我為酒……為女色所傷,竟如此憔悴。」

  林白看著鏡子裡並不憔悴的人,發狠的拍妝檯,「自今日起,戒色!」

  這是林白髮自內心之言,連續兩日勞累,身體雖還扛得住,到底把功夫耽擱了。

  林白之所以連吃兩天,就是要一頓吃撐,好能安心修習內功。

  女色這種東西,也沒啥意思。

  穆貞正在穿衣,她聞聽此言,瞥了眼林白,道:「剛吃完,嘴還沒抹乾淨呢,就放大話!」

  「你懂什麼?婦人之見!」林白呵斥。

  穆貞瞪了眼林白,沒好氣道:「怎火氣沒降下去,反越發大了?」

  「快去燒飯做菜!我還要去醫館上工!」林白說。

  「你少折騰一些,這會兒早吃上飯了!」穆貞穿好衣裳,越發不悅,「還沒成婚呢,你就使喚我,日後還得了?」

  「別家都是如此!誰家婆娘不幹活?」林白拔刀無情。

  穆貞聞言,氣呼呼的瞪了眼林白,徑直往廚房去了。

  林白摸著下巴,看她真不像裝的。心中只盼著是自己多疑。

  「那次的紫色,當真是心裡的一根刺。到底是什麼緣故?要不要試試貞姐?」林白暗暗思考。

  吃過早飯,林白往醫館趕。

  今天確實有些遲了,天已經大亮,太陽曬的人難受。

  「必須戒色,先把無極功修到圓滿再說。沉迷美色,豈是我輩所為?」

  林白握著拳頭,下了決心。

  一路壓著腳步,做出氣喘吁吁趕路的樣子。

  快到百草堂時,林白遠遠瞧見有個灰衣青年抱著劍,正倚著醫館門框,似在等人。

  這灰衣青年不是旁人,那日在任彪莊園裡見過的。

  當時林白便猜測此人是童長老手下。

  林白腳步不停,腦子急思:是我暴露了?不可能,若真這樣,直接拿我便是,何至於來醫館等我?

  來到近前,林白擦擦額頭汗,訝異道:「兄台,伱在這裡做什麼?外面太陽大,為何不進去?」

  那灰衣青年目光銳利的掃了眼林白,道:「不需你管。」

  林白又拿手抹抹額頭汗,欲言又止,終於面露幾分不悅,道:「兄台,你站在這裡,又拿著劍,別人只當你是上門找茬,誰還敢上門問醫?」

  灰衣青年又看了眼林白,轉身挑起帘子,進了醫館。

  林白鬆了口氣,跟著進去。

  醫館裡除了白大夫祖孫,竟還有一女子。

  那女子年約十八歲上下,身量比之同齡人要高些。腰板挺的極直,像尺子量出來似的。

  人穿黑衣黑裙黑靴,手上提的劍也是黑鞘,只頭髮是用紅線繫著。

  黑衣少女瞧了眼林白,便又把目光移向白大夫。

  林白不知對方有何目的,便站在容易逃跑的靠門位置,還朝秀秀擠擠眼。

  秀秀回看,卻並未像往日那般擠擠眼回復,只撇了撇嘴。

  有個蛾子飛來飛去,秀秀盯著瞧。

  氣氛略有沉重,不過林白沒從黑衣少女和灰衣青年身上嗅到殺意。

  「白老先生,我幼時體弱多病,白薇師姐常為我煎藥,盡心照顧,還帶我玩耍。我一直銘記在心。」黑衣少女朝白大夫拱手。

  白薇是白大夫的女兒,也是秀秀娘親,曾入青羊派。

  林白只聽黑衣女子這一句話,便明白她也來自青羊派。

  只是……既然她來自青羊派,那灰衣青年應也來自青羊派。這麼說,童長老也是青羊派?裴無用是被青羊派算計了?可他臨死前,又讓我去青羊派山下的鐵匠鋪……

  林白腦子成漿糊了。

  白大夫嘆了口氣,道:「白薇是醫者出身,又是你師姐,這都是她該做的。」

  「白師姐於我而言,不比親姐妹稍差。」黑衣少女笑笑,又看向秀秀,朝她招手,「你就是秀秀吧?來。」

  秀秀傻乎乎的上前,渾然沒有往日的機靈勁兒。

  黑衣少女捏了捏秀秀臉蛋,笑道:「怕是有些貪吃了。」說著話,又捏了捏秀秀的肩胛和手臂,便是腦袋也揉了揉。

  「是個好苗子,要是能吃苦,那就更好了。」黑衣少女下了判斷。

  秀秀迷迷糊糊的,她往日最是話多,這會兒卻一聲不吭。

  白大夫嚇的一激靈,趕緊上前拉住秀秀,忙不迭的說道:「秀秀確實是個做醫者的好苗子。」

  黑衣少女微微詫異的看向白大夫,隨即釋然笑笑,又把目光看向林白,問:「你便是白老先生的徒弟林轉輪吧?」

  一個年輕女子直呼「轉輪」二字,要麼是風騷放蕩,要麼是根本不明其中意思。

  此人當是後者。

  林白拱手,然後直起腰板,道:「在下確實得白先生傳授醫術,只是在下姓林名白,世代織席販履為業,並無轉輪之名。」

  黑衣少女稍有疑惑的看向灰衣青年,顯然她的消息來自灰衣人。

  那灰衣青年只是笑笑,沒吭聲。

  「是我唐突,還請林小哥莫要放在心上。」黑衣少女極有禮貌的拱手,也不知是本性如此,還是衝著白大夫的面子。

  林白回禮,並未再說什麼。

  黑衣少女目光又轉向白大夫,道:「今日來的倉促,不曾備下禮物,待明日我再給秀秀補上。」

  「不敢勞動貴人。」白大夫拉著秀秀,猶豫了下才問道:「我想問問我……白薇她……什麼時候回來?」

  林白之前跟白大夫聊過,白大夫認為白薇,也就是秀秀的娘親多半死了,如今再問,怕是白大夫還不死心而已。

  黑衣少女斂容,道:「白師姐出了遠門,我也許久未見了。許是有事絆住了腳,待辦完事,便能回來。」

  白大夫聞言點了點頭,並未說話。隻眼眶稍紅,腰也彎了些。

  「白老先生,我還有事,明日再來拜訪。」黑衣少女拱手。

  「裴姑娘慢走。」白大夫意興闌珊。

  裴?姓裴?林白立時想到了裴無用,也不知這裴姑娘與裴無用有何關係。

  「免送。」黑衣少女朝秀秀笑笑,又看向灰衣青年,道:「姜師兄,走吧。」說著話,邁步出門。

  那灰衣青年抱劍跟上,並未說半句話。

  「白先生,她叫什麼?看起來貴氣的很,偏又穿一身黑。」林白又問。

  「她自稱裴寧。」白大夫說。

  林白點點頭,沒再多問,只是又想起了裴無用,以及那個寫有「安寧喜樂」的竹板。

  「給你的。」秀秀這會兒才回過勁兒來,她拿出個小荷包遞給林白,道:「你以後用這個裝錢,要記得防賊。睡覺放枕頭邊。」然後面露擔憂,問:「你……錢花完了嗎?」

  她似乎對方才裴寧上門的事並不在意。

  林白接過荷包細看,上面繡著兩片草藥葉子,似是白薇葉,只是針線手藝著實差勁兒,蚯蚓似的。

  「沒敢花,我攢著等娶媳婦。」林白揉揉她小腦袋。

  「那就好。」

  秀秀鬆了口氣,又板起小臉,嚴肅叮囑道:「千萬記得,不能賭錢,他們都是出老千的。也不能去那些黑洞洞的房子裡,遇到人喊你睡覺,你萬萬不……」

  白大夫一巴掌拍在秀秀頭上,怒道:「去把溫病條辨抄十遍!整天在哪兒聽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以後不准出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