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傾水

  第211章 傾水

  洞窟內螢光昏暗。

  石碑四周有三派金丹坐守。

  不遠處還有剛從秘境中出來的各派築基。

  方才狐狸鬧了一通,諸人驚魂未定,此刻又見有人高聲言語,且滿懷激烈,是故全都看了過來。

  這曲成甲在三派中頗有名氣,一來她是雲無咎親傳;二來是少有的修命理之學的修士;三來便是狐狸送了「烏龜」的綽號,更讓她聲名遠揚。

  林白沒甚名氣,但經秘境之行,大多築基都識得他。

  曲如意發著呆,一邊是好友,一邊是嫡親長輩,她著實不知如何是好。

  「來!」孟圓拉住曲如意,朝破雲子走過去。

  顧九重也頗意外,他看看林白,又看看曲成甲,便負手不動。

  倒是九陰山的一金丹女修笑意連連。

  岳豐樹立在遠處,身邊站著何問藥,師徒倆低聲言語,不時去看林白和裴寧。

  「我早知你還活著!」曲成甲立在空中,衣袍髮絲鼓動,似在壓抑怒氣。

  林白仰頭看著曲成甲,憶起那日風雪。

  金丹凜凜之威,區區凡體只能匍匐在地。

  而如今斗轉星移,天高海闊。雖還有差距,卻已能抬起頭,不必卑微求活了。

  「勞曲仙師掛念。」林白笑著回答,稍稍舉手行禮,道:「在下亦是時時思念仙師,只願仙師無病無災,我好登門拜謝。」

  這話意思是你別死太早,待我磨利了刀劍,親去殺你。

  場上除了幾個憨的,大都聽懂了這宣戰之意。

  「他給曲家姑娘硬餵了虎狼丸?」楊少安拉住楊恕,低聲詢問。

  「我也不知。」楊恕攤手,但還是小聲道:「他在姜家時,確實是煉虎狼丸發的家,好似那姜家女就是從他手裡拿貨。不過他雖跟曲如意關係匪淺,卻似兄弟一般,倒是跟曲前輩的那位愛徒……」說到這兒,楊恕又拉住楊少安,低聲道:「叔父,林轉輪先前在眠龍山有援手之義,此番秘境中又屢屢出手幫扶,於我等有恩,咱是不是要幫一把?」

  「沒錯,歡歡姐跟他也好的很。」楊嗔在一邊說話。

  「顧九重還沒吭聲,輪得到我們說話?」楊少安見楊嗔提楊歡,他便立即皺眉,訓斥道:「顧家才受了九陰山之辱,正是發瘋的時候,現在別說那林轉輪餵了曲家女虎狼丸,就是睡了三回五回,顧家也得硬著頭皮保!」

  他們叔侄仨討論的正歡,那邊破雲子也沒搞清狀況。

  「我記得那小子不是如意的相好兒麼?眠龍山前,我是見過他的。」破雲子撫須問。

  諸人看向曲如意,曲如意搖頭,小聲道:「我可從來沒承認過,都是伱們亂傳的。」她還挺委屈,時不時偷瞧天上的曲成甲,眼神里慫的很,只抓住破雲子衣角,「師伯,你可得管……管一管你師妹。」

  「師父!」孟圓一把將曲如意推開,來到破雲子跟前,湊上去低聲說話。

  破雲子聽完,輕拍孟圓手背,示意放心,又看了眼宋靜嫻,繼而抬頭。

  這邊曲成甲聽聞林白的無禮話語,分明氣極,反手取出拂塵,道:「我徒宋清之死,可與你有關?」

  「曲仙師明知故問。」林白十分坦蕩,回道:「還得多謝宋兄的活命之恩。遙想當年,宋兄臨死悟道,我可敬佩的很吶!飲水思源,曲仙師教徒有方,我更是敬佩的很!」

  「曲成甲!宋清臂膀便是我斬的!」裴寧也高呼一聲,按劍道:「彼時他在我二人身前匍匐於地,哀求活命。一如當日我二人匍匐雪地之上!」

  宋靜嫻聽聞這等言語,不可置信的看向林白和裴寧,口中喃喃,想要發聲而不得,只能迷茫的看向孟圓。

  孟圓根本沒空搭理,只是饒有興趣的看裴寧。「你朋友都一個比一個凶,怎你是個草包?」她抓住曲如意的袖子問。

  「……」曲如意也不敢發脾氣。

  「找死!」曲成甲見林白陰陽怪氣,而裴寧直言相辱,著實氣壞了。

  她氣量本就不高,前幾年被狐狸起了綽號也沒地兒發脾氣,如今徒弟被搶,嫡親後輩又胳膊肘往外拐,當真是怒不可遏。

  拂塵一揮,玄色道袍鼓動,伸手往下拍去。

  只見四下里蘊出水意,掌中似有八卦之形,好似要鋪天蓋地,讓人藏無可藏。

  「堂堂金丹,竟有臉面對兩個後輩出手?沒得辱沒了雲前輩威名!」顧九重立即上前,並指點出,便見青鳥虛影,奔向那八卦掌印。

  就在這時,便聞聽轟鳴之聲。金丹威壓降下,劍光奔騰,洞內人人覺出劍鋒割面。

  只一息之間,青鳥虛影與那八卦掌印皆已不見,只盪起少許風塵。

  一把飛劍緩緩落回破雲子身邊,孟圓俯身抬手,恭恭敬敬接住。

  顧九重並指不發,負手於後,神色淡然;曲成甲面目凝重,似有話要說。

  「我師威名自在,無人能增半分,亦無人能損半分。」破雲子衣衫邋遢,也無人敢小看半分。

  「師弟愈發精進了。」岳豐樹遠遠開口。

  破雲子遙遙朝岳豐樹點頭,又看向顧九重,道:「還請代我師向顧前輩問好。」

  說完話,又看曲成甲。

  「師妹,天已不早,你且先行回山。」破雲子道。

  曲成甲沉默數息,又看了眼林裴二人,道:「師兄,此子隱忍不發,身負隱秘,又巧舌如簧,兩面三刀,斷不可留。」

  「曲仙師謬讚。」林白作揖一笑。

  曲如意和孟圓狠狠瞪了過來,好似在說:你少說兩句吧!

  「雲霞宗有仇必報,且先回山。」破雲子也一副無力模樣,嘆了口氣,「此間諸事繁雜,待日後理清再說。」

  曲成甲緊握著拂塵,又看了林白一眼,旋即身化玄光而去。

  破雲子也不多言,只朝岳豐樹和九陰山金丹稍稍點頭,便帶著一眾雲霞宗門人,緩緩出洞。

  宋靜嫻茫然的往前行,回頭看了眼林白。

  曲如意也茫然的很,只是跟著諸人走路。

  待出了地底山洞,得見陽光,便見孟圓等人已在安排飛舟,只待回家了。

  「你為何跟著來?」孟圓見曲如意要登飛舟,便不讓她上。

  「我……」曲如意愣了下,道:「我自是雲霞宗門人,跟你們一起回家呀!」

  「難怪人家看不上你。」孟圓道。

  「什麼看不上我?」曲如意急了,「是我看不上他!」

  「我是說你傻。」孟圓作為大師姐,著實不給師妹留顏面,「你明明早見了林轉輪卻沒跟師叔說,現在里外不是人。」她使勁的捏曲如意的臉,道:「師叔一肚子氣沒處撒,你要是回山,我打賭,十年禁閉算少的。」

  「啊?」曲如意終於迷瞪過來,旋即認同的點頭,「是這個道理。」

  「出去耍兩年,等師叔氣消了再回。」孟圓不愧是大師姐,立即給出指點,「去找秀秀,或是去信義坊,讓那林轉輪管你吃喝。」

  「這……他都跟我家老祖翻臉了。」曲如意喪的很。

  「又沒跟你翻臉。」孟圓笑笑,「你不是說你築基時曾三次救他性命麼?此番秘境,他救我和孟波,還有靜嫻,你以為是看誰的面上?分明是看在你面上的。人家都沒跟你疏遠,你反倒疏遠了?再說,你把秀秀當親妹妹看,他還得謝你呢!」

  「那曲師叔要是知道如意跟仇家混飯吃,還不得氣死?」孟波忽的插口。

  「滾。」孟圓瞪孟波。

  「還不讓人說話了……」孟波訕訕,自往一旁走了。

  「確實,我在外尋尋機緣,等再進一步,誰都沒法說我了。」曲如意被說服了,她點點頭,道:「不過我朋友遍天下,還用不著讓那林轉輪管我!我自有去處!」她到這時候還不忘吹上兩句。

  「正是這個道理。」孟圓見把曲如意饒進去了,便再三叮囑道:「反正切切記住,別瞎跑。什麼秘境,探險之類的,你都離遠點。若是有事,水晶宮有貨船,時時傳信便是。短缺了什麼,也跟我說一聲。」

  「我又不傻。」曲如意道。

  「呵呵。」孟圓笑了笑,也不再多說。

  曲如意歪頭想了會兒,便邁步去往橋山派營地。孟圓歸了艙室,見宋靜嫻失魂落魄,也沒去搭理。

  孟圓倒是能理解宋靜嫻,先前那喊轉輪先生喊得親熱,這會兒才知那轉輪先生其實是殺他兄長的幫凶。

  宋靜嫻拉住孟圓的手,問道:「師姐,你說轉輪先生和裴師姐真是殺害兄長的兇手麼?」

  「你覺得是就是,你覺得不是就不是。」孟圓倒是十分看的開,「這跟他無關,只在你怎麼想。」

  姐妹倆扯個沒完,林白和裴寧也到了橋山派的飛舟之上。

  入了艙室內,顧九重當先坐下,仔細詢問其林裴與曲成甲的恩怨。

  林白簡略講了,只說與秀秀乃是兄妹。

  顧九重聽完,幽幽嘆了口氣,道:「我還以為你把她家閨女睡了呢。」

  語氣中竟有些失落。

  林白與裴寧對視一眼,愈發覺得顧家人不靠譜。

  「你跟小丫頭是兄妹,小丫頭是仙子的命契之人。合著轉來轉去,沉玉仙子還是我顧家人嘛!」顧九重又道。

  林白也不懂顧九重到底是怎麼捋出了這層關係,反正就干聽著。

  顧九重又問其秘境中之事,林白狠狠的告了秦忍松的狀,又大略說了說鹿輕音之事。

  至於最後得的那石牌,林白都沒敢露出來。

  「從未聽說過此人。」顧九重並不知道鹿輕音。

  扯了半天,顧九重這才離開,艙室內只留林白與裴寧。

  數經兇險,歷經生死。觀天地之奇偉,見人間之別離,二人乾柴烈火。

  還沒除下衣裳,外面便有人來敲門。

  裴寧臉皮薄,欲要停下,卻耐不過林白痴纏。

  「這是顧家飛舟,有隔音之效。」

  林白鬧騰了幾次,裴寧竟一直忍著沒出聲。即便好言相勸,她也只偶爾稍作回應。

  過了兩個時辰,開了艙門,便見曲如意和程霜。

  也不知她倆怎麼混到了一塊兒。

  曲如意邁步進來,也不說話,只微微彎著腰,鼻子嗅啊嗅。

  「怎讓那鹿輕音跑了?還讓她飲了仙茶?」程霜是個直性子,抓住林白袖子,怒道:「林轉輪,你真沒用啊!」

  「比你還沒用?」林白問。

  「……」程霜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方脫險境,就沉迷男女之事。」曲如意亦是冷笑連連,「如何能成大事?」

  「雖說男女情愛乃是天地至理,可如此貪歡,終究非我輩所為!」程霜也跟著道。

  這倆人就是來找茬的,林裴並不理會,只閉目靜坐。

  如此熬了幾天,飛舟過信義坊,入橋山派本山。

  裴寧回了天池派。曲如意跟程霜竟聊成了姐妹,倆人也不知去哪兒耍了。

  林白很有附庸的自覺,先去尋顧瑤。

  「老祖不在。」來到顧大娘屁股底下的洞府里,顧瑤也不廢話。

  林白上前,使勁兒的攪了攪那小水池子,問道:「老祖去了何處?」

  「我怎知道?」顧瑤搖頭,「聽說你好大威風,跟曲成甲較了高低。」

  「訛傳罷了。」林白懶得說曲成甲的事,又問道:「向老祖可回來了?」

  「並無音訊。」顧瑤回。

  「九陰山可有異動?」林白再問。

  「不知道。」顧瑤一問三不知。

  林白懶得再跟她扯,拍拍屁股,自去找朱見羊。

  沒過一會兒,顧無傷和朱玉環趕了過來,便是顧飛雪也親至。

  「你跟三派之主一個輩分,都是『無』字輩。」林白看著顧無傷。

  顧無傷嚇壞了,趕緊給林白倒上茶水,「前輩莫要嚇人了。」他臉色難看的很,「我本命有回春之效,是故名為無傷。怎敢攀附三位元嬰高修?」

  嚇唬了人,林白心情好了許多,又跟顧飛雪論道。

  扯了一天,楊恕和程到金來請。

  此番在秘境中,也算幫了楊程兩家,結緣更深。

  林白已經跟橋山派三家元嬰的嫡親後輩關係匪淺了。

  「人言狡兔三窟,我已有三窟。只是顧大娘的窟更大些。」

  林白嘀咕半天,喊上了顧無傷和朱玉環,隨著楊程二人,來到歡歡姐住處。

  程霜和曲如意也在,倆人跟楊歡在談眠龍山往事。

  諸人皆是青年築基,本就是激揚慷慨之輩,如此邀月對飲,愁緒盡消。

  待到酒醉人散,林白與楊歡入內詳談。

  「為求大道,些許艱險又算得了什麼?只可惜未竟全功。」

  「這都是我該做的,我早把楊恕和楊嗔當成自家兄弟了。」

  「歡歡姐,你真好。」

  鬧騰到天亮,林白這才抽身而回,去跟朱見羊談天。

  還沒扯幾句,妙妙和姜魚竟來了。

  「師父!」妙妙眼眶紅紅的,一上來就撲到林白懷裡,「妙妙想師父了!」鼻子還一抽一抽的,著實可憐。

  林白本還記恨斗笠之事,見了妙妙卻又生不出半點氣。

  「前輩。」姜魚是個老實孩子,恭恭敬敬的行禮。

  「好。」林白微微笑著點頭,又看妙妙,道:「你給為師編的斗笠丟了,回頭再編一個來,同你送給別人款式一樣的就行。」

  妙妙眼珠根本沒轉,直接就道:「那可不行!師父,我給她們編的斗笠是母的,你的是公的。」

  她仰著頭,十分認真,「徒兒只希望師父能多幾個紅顏知己,能多子多福!」

  她總有法子把話圓回去。

  林白被說服了。又是當師父又是當爹,自然對她寬容幾分。只要不把天拆了,那就一切好說。

  再說了,這丫頭就算心眼子多了些,可終歸孝順。

  林白同倆丫頭聊了幾句,便考教陣法。見她倆還算能糊弄人,便也沒逼她倆出醜。

  扯了半天,林白去跟顧瑤告辭,帶上倆丫頭徑回信義坊。

  反正顧大娘不在,林白懶得在這兒待著。不如回自家洞府,一來鑽研鑽研那石牌,二來嘗嘗細枝碩果。

  「好了,你二人且回。」林白趕倆丫頭回去,「待我稍作歇息,便去拜訪小姜道友。小魚兒,你跟你姐姐說一聲,讓她洗……洗耳恭聽此番境遇。」

  倆丫頭聽話的很,當即行禮退下。

  打開洞府門,便見一道倩影。

  來者著碧衣,盤膝而坐,背對林白,青絲披散。身形略單薄,雖未見面容,卻知其清冷寡淡。

  林白被狐狸耍了多次,早就皮了。情知這是狐狸來找茬,卻還是擺出歡喜模樣。

  洞府門緩緩合上,林白趕緊上前,跪坐在碧衣女子身側,擠出開心語氣,「老祖,您怎麼來了?」

  說著話,還不忘動手,輕輕捏上了細肩,討好道:「老祖,您怎麼一直不見我?我心裡想念老祖想念的緊啊!這次在那秘境裡,遇了許多事,我有許多話想跟老祖說呢!」

  顧傾水稍稍轉頭,微微皺眉看林白。

  林白是個不要臉的性子,先前見識了鹿輕音的秘法禁術,心裡早癢的不行了,是故輕輕給捶著背,又套近乎道:「老祖,您為何一直對我避而不見?我知老祖嫌我蠢笨,我日後必然好好改正,好為老祖盡一份孝心。只盼能讓老祖展顏吶。」

  說到這兒,林白還不忘自誇,道:「老祖,此番深入秘境,屢遇艱難,可我一想到老祖您,就沒半點害怕了!」

  「行了,手放下吧。」顧傾水聲音中少了清冷,卻有幾分無奈,「銅鏡呢?」

  銅鏡?不是被你捲去了麼?林白愣了下,才明白獻了半天殷勤,這人竟不是狐狸假扮的!

  「老祖,」林白面露羞愧,「是晚輩無能,被沉玉仙子奪了去!」

  說著話,還氣的捶地。

  「你怎會無能?」顧傾水冷笑,「連那曲成甲都敢招惹,誰敢說你無能?」

  「老祖,你知道我的。我一向老實,又是單純良善之輩,別人欺我辱我,我避之讓之,唾面自乾。」

  林白趕緊解釋道:「可曲成甲有意害我,我匍匐於地,只能奮力求生。老祖,您得幫我呀!」

  「幫你殺了她?」顧傾水問。

  「那倒不用。」林白腦子清醒的很,知道顧大娘絕不可能親自下場對付一金丹,而且也不願借旁人之人,便道:「仇怨自該我親自了結,只盼老祖賜下一二秘法,好能讓我強壯自身,不至於臨敵之時,手足無措。」

  林白一邊說話,一邊唉聲嘆氣,道:「此番在秘境之中,有一九陰山女修,名為鹿輕音。此人行為詭譎無端,術法萬千。她懷燃壽禁術,又有化生妙法,著實讓晚輩吃了幾個大虧。要不是天眷,此番都回不來了。」

  「燃壽禁法,化生邪術,皆是後患極大的法門。」顧傾水淡淡問道:「你到底把人逼成了什麼樣?竟讓人不顧日後,只顧眼前?」

  這人怎麼比程霜還會說話?林白慫了,只能道:「那個……其實是我跟雲霞宗的三位同道一起協力。」

  「我顧家也有禁忌法門,只是法不輕傳。」

  顧傾水微微抬頭,雙眸水波翻滾,好似傾盡江河,「你準備好了?」

  這是要搞事了麼?搞鹿海客?還是整九陰山?你的幫手是誰?你顧大娘的手段我可是信不過!

  不過人家都上門了,推肯定是推不掉!

  林白並不做絲毫猶豫,只堅定道:「林轉輪願為老祖前驅,萬死不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