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養蟬
青年男女,久別重逢,自是好一番纏綿。
裴寧的性情是外冷內熱,人亦如此。
她剛開始還非讓林白念信,可沒被拱幾下,人就軟了下來。
地火洞府本就熱,情動之下,更增火意。裴寧稍顯清涼的肌膚旋即溫熱,繼而滾燙,有氤氳粉色,猶如抹上花紅。
白皙面孔更是蘊上紅暈,雙眸有迷離之意。她兀自咬著下唇,隱忍著不出聲,身軀卻配合林白。
沒過多久,便見她閉上雙目,眉心緊鎖,兩臂壓下,死死的抓住矮塌兩側。
又過片刻,便聽她一聲嬌吟,細腰上挺,身子繃緊,微微顫著。
「還讓我不讓我念了?」林白停下來問。
裴寧根本不理,她兀自雙目迷離,口中不知在呢喃什麼。
鬧騰許久,幾番雲動,兩人都歇了下來。
裴寧側躺,頭枕林白手臂,她面上潮紅未消,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看個不停,也不說話。
林白卻還在丈量大小,總覺的許久不見,裴大姐好像都沒曲如意的大了。
「你變了。」裴寧開口。
「你別瞎說。」林白嚇了一跳,「我可是老老實實的,守心亦守身。」
「呵,你做賊心虛什麼?」裴寧笑笑,往日清冷的目光化為溫柔,輕語道:「先前伱身上稍顯暗紅,有微微火意。如今暗紅不見,卻又有沉重之感。氣息更為綿長,氣力也增了些許。」
「感覺如何?」林白問。
「感覺……」裴寧臉更紅,不看林白,反羞憤道:「林轉輪,你整日只想這些?」
「是你胡思亂想了吧?」林白委屈的很,「我的意思是,我的淬體之法如何,你是什麼意思?」林白笑著看她。
「……」裴寧瞪了林白一眼,道:「等你五行合一再說吧!」她猶自氣呼呼的掐了林白一下,又道:「你是不是在外遇到熟人了?」
「怎麼看出來的?」林白很是好奇。
「先前你回來時,一見我便有開心之意,然則又生出些許警惕。」裴寧眨巴眼,「遇到了曲如意?她跟你打聽我了?」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枕邊人。林白拜服道:「確實如此。」
裴寧推開他的頭,「先別吃。」她笑的開心,「我在花溪縣為她做嚮導,鞍前馬後,日日相處,她頗看中我。」她盯著林白雙眼,有玩味笑意,「其實她還跟我說過,想要帶我走,被我婉拒了。」
「曲如意不是好人。」
林白立即氣憤,「我出外時,恰好遇到了她尋天啟。」林白是清白之身,自然什麼都不怕。「早知道不幫她築基了。」
裴寧聞言,雙目盯著林白,道:「又遇生死危機了?」
林白點點頭,「此間牽扯甚深,不過還是僥倖活了下來。」
「你如果老老實實不出門,怎會有意外?」裴寧語帶埋怨,眼中卻是關心。
「這話可不像是你會說的。」林白笑。
「我是代姜丫頭說的。」裴寧笑笑,摸出一封信,塞到林白臉上。「曲如意畢竟年長了些,又愛著男裝,怕是不合你胃口,更不及姜丫頭幽香。」
林白接過信,撕開看,上面只一行字:我已練氣七層。
裴寧也湊過來看,「怎不把月信之期也跟你說呢?」
她面上帶笑,卻又陰陽怪氣。
「她還小,你亂說什麼?」林白正色道。
「過兩年就長大了。」裴寧看著林白,真誠又溫柔,「這樣也不錯,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你若有能耐,我只會誇你。」
說完話,她便推開林白,笑道:「林轉輪,方才說曲如意時,你沒半分反應,怎說及姜丫頭,你立即情動?」她笑的開心,「若說你跟姜丫頭是清白的,我半分也不信。」
林白知道沒法跟她講理,便也不回話,只是拱她。
鬧騰半晌,費了許多力氣,終於把裴寧哄舒服,才算是揭過此事。
沒日沒夜的瘋了三天,外面打入一道靈力。
這是拜訪之意。姜春是知禮之人,他見裴寧未出,必不會貿然打擾,是故必是姚千園無疑。
裴寧急忙穿好道袍,束好頭髮,又將那珠釵插上。
林白慢吞吞的清理了洞府,這才打開大門。
果然是姚千園。
她邁步進了洞府,也不說話,只是左右看了看,嘴角有瞭然笑意。
林白看到她,就想起高元元說曲成甲被姚萬山請走,似乎出遠門做事了。
姚萬山是姚千園的老祖。
林白雖有好奇,卻知這事兒不好打聽。再說了,金丹密事,姚千園必然是不知曉的。
「姚師姐。」林白與裴寧行禮。
姚千園背著手點點頭,湊到裴寧跟前,細細的瞧了瞧,笑道:「肌膚白皙細膩,明艷動人,眉間春意未消,不似往日冷艷。」她撫掌讚嘆,「看來是吃飽了。」
她又看向林白,道:「不見疲態,雙目清明有神,又無暗淡血絲,當未服用虎狼丸。我本以為會只剩藥渣,沒想到你還算有些能耐。」
姚千園讚許的點頭,好似在評比藥材靈草。
裴寧早就習慣姚千園的騷話了,是故毫不臉紅,亦不說話。
林白不好趕人,又有事相詢,便硬著頭皮請姚千園坐下,倒上熱茶。
「你最近去哪兒了?」姚千園摸著茶杯沿兒,好奇開口。
「煉丹日久,甚覺乏味,便約好友出外走了走,散散心。」林白拉裴寧坐到她對面,笑著又道:「師姐風姿依舊。」
「風姿依舊?怎及得上被滋潤了三日三夜之人。」姚千園嫵媚一笑,根本不顧及裴寧就在旁邊,她點點矮桌,道:「師弟又會煉丹,又會伺候女人,當真讓人羨慕。」
林白就當沒聽懂,只做出請教模樣,問道:「師姐,我欲要尋一水屬和木屬靈氣充沛之地,可否教我去何處尋?」
如今修混元淬體之法,土屬靈氣淬體後,便可去朱氏領地,以金屬靈氣淬體。
金生水,水生木,林白需得提前做好準備。
首要考慮的便是安全,寧靜。是故不能出坊市,需在坊市之內,從諸金丹門派和家族中尋。
「你要做什麼?」姚千園聞言便笑,「你身在地火洞府,又要尋水氣氤氳之地,又要尋林木茂密之處。」她面上有笑,「你這又是火又是水又是木的,倒跟我一位師姐頗為相似。」
頗為相似?林白好奇的很,心說莫非遇到同道了,也習混元淬體之法?
裴寧見林白臉色,便替他打探道:「他怎跟那位師姐相似了?」
姚千園喝了口茶,笑道:「那位師姐也得五行之妙,悟五行之法。」
林白聽的痒痒,立即問道:「怎麼說?」
姚千園拍拍手,道:「她按五行相生之序,先找本命中有木之人,再找有火之人,後尋有土之人,接著便是金,水。」
「然後呢?」林白更好奇了,心說這是什麼秘法不成?還是要組陣法?
「然後挨個睡一遍呀。」姚千園道。
林白無語,這位師姐怕不是修什麼五行之法,而是有收集的癖好吧?莫非得了九陰山的傳承?
裴寧笑了笑,看向林白。
林白與她最是默契,也知她深淺大小,立即明白她是想說,她已試了自己的火與土。
林白盯著她,示意五行中還有其三,萬不會讓你錯過。
裴寧轉過去頭,不看林白了。
「師姐,」林白只能無力的看向姚千園,道:「還請指點指點,我並非說笑。」
「我又沒說你在說笑。」姚千園見林白吃癟,她很是開心,道:「不就是找水多的地方麼?這有什麼難尋的?」她坐的筆直,手指輕點桌案,笑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何必捨近求遠,低頭便是。」
林白聞言,看了眼裴寧。
「師姐,」林白無奈至極,「我是用來修行的,不是用的。你莫要開裴寧的玩笑了。」
姚千園先是一愣,然後意味頗深的看向裴寧。
裴寧終於臉紅,她瞪著林白,一字一句道:「師姐的意思是姜家。」
原來如此!
「……」林白頭疼之極,跟姚千園混的熟了,就不自覺的認為她話里必然藏騷,便老往歪處想。
「姜家本山內有一大湖,名叫玉湖,周邊環繞十幾個小湖泊,乃是水氣氤氳之地。」姚千園笑著解釋,「你去求一求姜丫頭,再出些靈石,事情大概是能成的。」
「多謝師姐提點。」林白立即謝過。
「至於木屬靈氣充沛之地,」姚千園想了想,道:「淳于家有洞府,地方不大,多是他家自用。也有往外租賃的,不過稍貴些,通常都是築基去租。」
她說完看向林白,笑道:「你若是想要短租,記得找我,能便宜些許。」
「多謝師姐。」林白誠心感謝,又摸出一瓶凝氣丹奉上,「請師姐笑納。」
姚千園毫不客氣的收了。
又胡攪蠻纏了好一會兒,林白送走姚千園和裴寧。
關上洞府門,林白先靜坐一會兒,檢視自身。
瘋了三天,並無疲累之意。淬體之效愈加明顯,林白很是滿意。
開啟地火,煉了一爐凝氣丹,便又有一道靈力打入。
開了門,是姜春。
「姜兄。」
「賢弟。」
兩人行禮,相對坐下飲茶閒聊。
互相吹捧了一番後,姜春說起正事。
「賢弟此番出外交遊,想必舒心開懷,丹道上當能更進一步。」姜春把話往煉丹上引。
「確實有些許感悟。」林白笑著道。
「那就好。」姜春呵呵一笑,「你一去就是兩月余,我這丹藥可是早斷了。」
「姜兄身負家族傳承之責,早知道我就多煉兩爐了。」林白立即應下,「這幾日無事,我便專心為姜兄煉丹。」
「賢弟仁義,那就多謝了。」姜春立即行禮。
「姜兄客氣。」
林白擺手,「對了。」這才開始提條件,「我有一事,想請姜兄幫個忙。」
「可是想去地窟觀摩地火?」姜春面上笑的輕鬆,取出木盒。
「這倒不是。」林白搖搖頭,道:「我新學了一門術法,需得蘊水之地修習。聽聞姜兄家中有玉湖靈地,是故我就不打算去外面問了。」
姜春聞言,立即道:「賢弟,我等練氣修士,應以修為為主,不應沉迷術法。」他頗為嚴肅正經,又接著道:「尤其是練氣前期和中期,就算學了術法,因境界所限,威能也只堪堪。是故,到了練氣後期,或者築基之後,再修術法才是正經。練氣期專修術法的,大都是常常出外的搏命散修,亦或者大道無望之輩。」
這番話說的情真意切,句句有理,人家真沒把林白當尋常的點頭之交。
林白很是承情,然則卻不能聽。
「姜兄好意,我自然知道。」林白給他添上茶水,慚愧道:「我也不瞞姜兄,其實我外出時,心有所悟,需得尋一水氣氤氳之地才行。」
「你觀摩地火,又擅煉丹,如今求水,莫非是水火相濟?」姜春摸著下巴,竟幫林白圓上了。
「對對對。」林白立即接口。
「也好。」姜春點頭,「我家有玉湖靈地,我幫你問一問。」他看向林白,又問道:「你幾時用?」
「兩個半月之後。」林白回。
「好。」姜春又沉思一會兒,笑道:「你再給小妹寫封信,讓她也出些力。看管玉湖之人乃是我族叔,他最是寵愛小妹。」
「多謝姜兄。」林白立即感謝,又取出紙筆,馬上就寫信。
以往跟姜丫頭通信都是互相嘲諷,互相陰陽怪氣,如今卻要求人幫忙。林白臉皮厚,不覺得丟人,反而好話不要錢的往上寫。
寫好信,林白交由姜春。
兩人又廢話了一會兒,姜春告辭。
關上門,林白清理了下洞府。
又煉了一爐虎狼丸,借其靜心。
閉上眼,回思第一次使用枯木蟬符寶時的情形。那次是宋清和張寒,他兩人受盡歲月折磨之苦,堂堂仙師墜落凡塵。
其次便是在地窟,劉老大和曲如意跨入玉蟬五丈之地,歲月在兩人身上急劇流轉。
「奇詭,神奇。」
林白取出玉蟬,細細打量。
入手有溫潤之意,通體漆黑,與尋常蟬蟲一般大小。
不知是何材質,做工一般,稍丑些。
摸出秀秀繡的荷包,兩相對比,確實是秀秀的繡工略勝一籌。
收起荷包,林白再細細看。玉蟬蟬翼極薄,蟬身微泛光澤,可雙目暗淡之極。
林白緩了幾口氣,心中無感後,這才探出神識,與其交聯。
與凡物一般,並未發現有何特異之處。
稍稍輸入靈力,如石沉大海。
「這玩意如何用?」
林白只覺自己見識少,可又不敢去問旁人。
滴血?那更不可能了,林白試都不敢試。
「曲如意得了玉蟬後,也不知如何用。但築基之後,似乎知曉了玉蟬的用法。」
「她築基前有感,曾說五行相生相剋,又說向死而生,這皆是循環往復,綿延不絕的道理。」
林白手握玉蟬,細思半天,並無所得。
「申續說玉蟬需養。『養』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說,玉蟬不能收到儲物戒中,需時時帶在身上?」
「那待養成之後,會怎樣?」
林白又琢磨半天,依舊無所得。
既然如此,林白也不再多想,取出一根線,將玉蟬做成吊墜,掛到脖子上。
「且戴幾天,看看玉蟬有無變化。」
林白這般想著,又開始煉製虎狼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