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別有興味的眼神落在了商潔和周儒身上。
不知為何,周儒的心因為齊岳的這句話,猛地跳了一下,厭惡和期待交織在心中,弄得他心緒全亂。
商潔也好不到哪裡去。
多少能猜到周儒的選擇,可她還是忍不住期待。
「怎麼?不敢?」齊岳輕嗤,「我以為你膽子多大呢?」
周儒不是個被激一下就能上套的性子。
「錢就是膽子。」
商潔有點失落,她在失落什麼?
周儒能平和地和她待在一個房間裡,她應該高興才是,還要奢求什麼?
於是強打起精神。
韓熙妍訕笑,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十點鐘,齊岳見葉從安困意漸濃,開始攆人。
「明爵,你去送熙妍,梁毅去送商潔。」
「欸,我還有事,讓阿儒······。」
齊岳這樣安排是基於剛剛周儒對商潔的態度,周儒好不容易才有點接納商潔,還是不要逼他逼得太急,以免適得其反。
商潔帶著希冀看向周儒,見他臉色不便喜怒猜不透是什麼心思,只得拒絕:「不用,我自己打車就行。」
周儒眉眼微蹙,把手中的水杯放下:「既然沒我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商潔下來的時候,身邊沒有人。
靠在車邊正在抽菸的周儒順勢把煙扔在地上,用腳捻滅,然後拉開車門上去。
他啟動車子緩慢地跟在商潔身後,離得大概有一百米的距離。
他一定是神經了,才會控制不住地想要跟在商潔身後。
牴觸和吸引相互交織,無限拉扯他的情緒,讓人瘋魔,他最終選擇後者。
看著商潔出了裕景宮的大門,看著她上了計程車,一路悄悄地跟在後面,直到計程車停在了清河苑的大門口,他也跟著停在了遠處。
路燈幾乎把整個夜色照亮,周儒熄了車燈,下了車緩步跟著,目光沉沉地落在女孩身上。
她身姿妖嬈,穿著一件湖藍色的及膝裙子,左邊的小腿有點浮腫,應該就是商潔說的那條傷腿。
她的男友愛極了她,那她愛對方嗎?
想起住院的一個多月里,商潔對自己的痴纏,他雀躍的同時又有點生氣。
商潔的心中住了兩個人,他不是唯一。
更或者他已經不在她心中,畢竟他曾經那麼惡劣過。
他現在有點後悔,若是時間可以倒流,他一定不惡言相向。
坐在車內的周儒看見商潔僵硬的步伐幾次想下去攙扶,不過忍住了。
等商潔走遠,他才打開車門下去,然後默默地跟在後面。
商潔進了電梯上了樓,周儒停在原地看著樓上某一個窗戶亮起燈光,一個女人的身影來到窗邊,然後把窗簾拉上。
亮著的窗戶突然暗了,周儒沒有走,而是站在花圃旁,從懷中掏出一根煙,點燃,吸了一口。
可能是吸得太猛,煙嗆進喉嚨口,周儒歪著身子咳嗽了幾聲。
遠處走來兩個人,手中拎著東西,像是一對小情侶。
「商潔也不知道回來了沒有?」
聲音遠遠的傳來,聽見商潔的名字,周儒轉身往清河苑的大門口走去。
曉星園帶著外賣回來,同行的還有方策。
商潔正在浴室洗澡。
聽見開門聲,朗聲問:「星園麼?」
「嗯,我們帶了烤串?你要不要出來吃一點?」
「你們吃吧。」
再出來的時候,商潔已經換上了居家服。
方策和曉星園正在客廳吃東西。
商潔實在是乏得緊,跟兩人打了聲招呼就進了臥室。
*
回程的路上周儒的手機響了,見是黃興霈打來的。
周儒點開接通。
「阿儒,我切到手了。」
周儒著急中隱隱的帶著點不耐,詢問:「去醫院啊。」
「你過來,我害怕。」
周儒想拒絕,可是心中的某一根玄,迫使他做了另一種選擇,他無奈地嘆息:「等我。」
黃興霈的住處離景公館不遠,周儒驅車過去。
上了樓,按響了門鈴。
門剛一打開,黃興霈就撲了過來。
周儒雙手僵硬地垂立,低頭看著懷中的女人,想把人推開,耐著性子沒動手。
「不是切到了手麼?我帶你去醫院。」
黃興霈抽噎著抬起頭,眼睛盯在了周儒的白襯衣上。
回來的路上越想越氣,切水果的時候這才用了力氣,不小心切到了手,剛做的美甲削掉半邊,連手上的皮也碰掉了一點。
傷口處微微有血色滲出,並沒成勢。
原本就氣得要命,手上的這點傷成了撕爛她怒氣的口子,眼淚也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你的衣服被我弄髒了,」黃興霈帶著歉意地說。
周儒低頭看向胸前的眼淚和鼻涕:「沒關係,我先帶你去醫院。」
周儒說著低下頭,往後退了一步拉開與黃興霈的距離:「你傷到哪兒了?」
黃興霈還穿著今晚的衣服,臉上的妝容也精緻無比,身上並沒有任何的血跡。
「這裡。」
周儒看著缺了半個美甲和只破了一點皮的手指,差點被氣笑了。
明明覺得黃興霈太小題大做了,可是心裡又有另一種聲音,他應該寵著她。
周儒耐著性子,進了屋:「擦藥了麼?」
「還沒呢。」
「醫藥箱在哪兒?」
黃興霈往遠處一指:「在那邊的抽屜內。」
周儒過去,從抽屜內把醫藥箱拿出來,轉過身見黃興霈就站在身後,他繞過去:「過來,我幫你上藥。」
周儒第一次來她的住處,黃興霈心裡美滋滋的。
見周儒去了沙發處,黃興霈跟著坐了過去。
「把手伸出來。」
黃興霈伸出手。
周儒把消毒水打開,用棉簽蘸了一點,塗在黃興霈的手指上。
黃興霈嘶了一聲:「疼。」
周儒掀了一下眼皮,想說寬慰的話,可是怎麼也說不出口,只能從藥箱內找出一個創可貼,貼在上面。
弄好一切的周儒正在整理藥箱,就聽黃興霈說:「那個商潔討厭死了。」
受了氣總要發出來。
今晚的那些人,很多她都得罪不起,可是有個人不一樣,她自認為可以隨意拿捏。
反正周儒也不喜歡對方,齊岳就算給商潔撐腰看在她是周儒女人的份上,也不會怎麼樣。
一個女人如何能和兄弟比?
周儒整理東西的動作一頓,問:「為什麼?」
「要不是她不給我面子,會有後面的事情?」
她自認周儒很討厭商潔,說話也沒了顧忌,更是帶著嬌嗔的表情,往周儒身上靠過來。
她以為周儒會附和。
但是,沒有。
黃興霈又說:「我不喜歡商潔,以後你見了她也要繞道走。」
「繞道?」
周儒剛從商潔那過來,而且是偷偷摸摸跟了一路。
若不是理智尚存,他恨不能貼上去。
現在讓他繞道走?痴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