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走窄路。
那麼大的校園,哪條路不好走,偏偏又遇上了喬敏和賀州。
商潔不想見兩個人,伸手拽住周儒的胳膊在拐彎處拉去了另一個方向。
按理說錯過了就錯過了。
賀州卻追了上來。
「商潔。」
身後的男人說話的聲音很急切,周儒下意識地回頭,剛好與賀州帶著恨意的目光相遇。
賀州見周儒望過來,連忙收回目光,又變成一臉牲畜無害的模樣。
周儒挑眉,心中有了思量。
若是沒猜錯的話,這個男人應該就是商潔的前男友。
賀州跑得很快,已經攔住了商潔的去路,仿佛當周儒不存在一般,帶著迫切的口吻說:「晚上一起吃飯?」
商潔拒絕:「我沒有時間。」
「就當是分手飯。」
「剛剛在教室,我已經說得很清楚。」
「你要是答應吃這頓飯,我就答應和你分手。」
賀州說得誠懇,可是周儒已經看見了他眼中的惡意,知道這小子沒安好心,上前一步把商潔擋在身後,直視賀州的目光,無聲譏笑:「你就是商潔的前男友?是不懂人話還是臉皮太厚?他已經拒絕得這麼明顯,不用再刻意強調了吧?」
他比賀州高了半個頭,在商場上浸染了幾年,就算面無表情也帶著一點生人勿進的氣度,何況此時的周儒冷了臉。
賀州心生怯意,可是他依然直面周儒。
「不,分手飯還沒吃,我現在不是前男友。」
周儒眼中的寒氣更甚,伸手把商潔拉到懷裡,然後在其唇上吻了一下,明晃晃地向賀州宣誓主權:「可,我是商潔的男人。」
他故意在「男人」上面咬得很重,大有賀州再死纏爛打就不客氣的架勢。
帶著討好面容的賀州突然變了臉色:「商潔,你是不是和他已經睡過了?」
商潔淡然:「你以何種身份質問我?」
賀州不依,伸手就想把站在周儒身後的商潔抓出來。
只是,他的手還沒挨上商潔的衣服,周儒一腳上去,把人踹出三步遠,踉蹌著倒在了地上。
賀州臉上的討好都是裝的,就是為了迷惑商潔,挨了一腳,痛得他再也裝不下去,惡狠狠地咒罵:「你這個人盡可夫的賤人,我這麼寶貝你,不忍動你,你卻把自己交給了別人?你對不起我麼?」
周儒幾步上前,彎腰伸手。
賀州下意識地伸手躲避。
只是,周儒已經捏住了賀州的下巴,一用力,只聽咔嚓一聲。
賀州的下巴肉眼可見地軟趴趴地耷拉了下來。
喬敏見情勢不對,忙上前:「周少,我帶我朋友向你道歉。他也是突然被分了手,心中不痛快,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周儒眯著眼睛看向喬敏,並不認識面前的這個仰著笑臉的女人。
他越過喬敏看向賀州:「商潔現在是我的人,若是你再糾纏,可就不是下巴了。」
好多年了吧,他都沒有動怒過,賀州挺有本事的。
喬敏看向被護在周儒身後的商潔,心中納悶,還真讓她勾搭上一個厲害的?
喬敏笑得燦爛,帶著一點討好:「不糾纏了,一定不糾纏了。」
周儒回頭拉住商潔的手帶著人繞過喬敏和賀州,大踏步地離開。
他心中是不快的,知道商潔和剛剛那個叫賀州的男人並沒有任何關係,可他就是沒來由的氣悶,認真的想想,原因在於賀州的那句現男友,還有罵商潔的那句話。
周儒走得有點快,商潔跟得很吃力。
那一身冷凝的氣度仿佛能凍死人,商潔想反抗的話被凍在了嘴裡。
她一直獨立,什麼事情都習慣了自己一個人擋著,周儒把她護在身後的時候,她是感動的。
對父親的記憶只有十歲以前的,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一個男人對她這樣過。
到底是周儒先發現了隱忍著的怒氣牽連到商潔身上。
攥在她腕上的手汗津津的,周儒鬆了手,把商潔的胳膊拉到前面,剛剛攥過的地方紅了一片。
周儒突然內疚,盛怒下的他並沒有收力道。
「不疼麼?」
商潔淺笑:「疼。」
「你是傻麼?疼了,為什麼不說?」
商潔笑意更深:「剛剛謝謝你。」
謝謝你擋在我身前,謝謝你教訓羞辱我的人,可是也只限於謝謝。
商潔再感動也不敢奢望周儒的盛怒是因為在意自己,或許是因為他正睡著的女人被人侮辱,他面子上掛不住,也或許是因為賀州挑戰了周儒的權威,更或者是別的原因。
「我看你是真的傻了。」
周儒的怒氣依然沒消失,他轉身拉著商潔,只是這一次換了個胳膊,沒再敢用力。
大門口,周儒的私家車旁,魏哲正抱著商潔的書包斜斜地倚在車身上,看手機。
本就少年感很重的他,笑起來宛若朝霞吸引了路過的好多女孩子。
魏哲正看得津津有味,一抬頭就看見了表情極冷的周儒,他心內一咯噔,連忙把手機收到口袋裡,乖巧地喊了聲:「哥。」
周儒沒理人,拉開后座的門,讓商潔先坐進去,再跟著坐進去。
魏哲趕緊繞道副駕的位置,老實地坐好。
他心中詫異,可是又不敢問,臉上的傷還沒有好全,大笑的時候,還能牽扯到傷處,疼。
司機也感覺到老闆心情不好,職責讓他出聲詢問:「少爺,我們去哪裡?」
「等一會兒,」周儒敲了敲魏哲坐著的座椅,「看一下儲物箱內有沒有紅花油?若是沒有下去幫我買一瓶。」
周儒剛開始練跆拳道的時候經常磕著碰著,時間長了,就養成了儲藥的習慣,不過多是擦傷扭傷的藥。
魏哲哦了一聲,趕緊低頭去尋找。
「有,」魏哲把找到的紅花油遞過去。
周儒接過來,然後拉起商潔的胳膊。
「哪就這麼金貴了?」
周儒掀了一下眼皮,並沒有理商潔,手下的動作輕柔無比:「疼的話吭一聲。」
「其實已經不疼了。」
商潔說的是真話,也就剛剛周儒失了力氣攥著的時候有點疼,他鬆開了很長時間,疼意早就消失了,不過被攥出的紅痕依然沒有消失。
這種紅在白皙的皮膚上尤為的可怖。
周儒倒出紅花油輕輕地在商潔的胳膊上揉開。
車內安靜極了,誰也不敢說話。
魏哲幾次從車載後視鏡中去看后座的兩個人,視線不敢久留,又老實地目視前方。
周儒是在意商潔的,若不然也不會把她收入房中。
可是怎麼就在意成這種程度?
魏哲原本只把商潔當成周儒的女人看待,遵守吩咐保護左右,現在看來,商潔在周儒的心中,份量有點重,不像是玩玩。
他不由得不重新審視商潔。
不知過了多久,周儒終於抬起了頭。
商潔的心酸酸麻麻的,只是沒表現在臉上,她笑意清淺,恬靜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