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見你。」
周儒把手中的筆放下,對身邊的助理擺了擺手,等辦公室的門關上之後才問:「怎麼了?」
「賀州失蹤了,警察剛剛來過。」
只報了失蹤,說明沒找到賀州的屍體。
周儒聽出了商潔焦急的語氣,安慰地說:「沒事的,別擔心。」
商潔的心中生了千百隻爪子,撓得人難受:「我怎麼能不擔心?你和我老實說,賀州的失蹤和你有沒有關係?」
她現在無比的慶幸,事發之後,腦袋暈得抬不起來,後來又和周儒的感情急劇的升溫,根本就沒想起來報警。
若是那天立了案,今天警察過來,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情況。
「我們見面說。」
商潔掛斷電話,看了一下時間剛九點。
離下班還有兩個半小時。
她把工作整理了一下,放進包里,給孫意馳留了張紙條,就匆匆地走了。
學校沒給她安排監考,她的時間比較的自由。
剛到學校大門口,魏哲開著車停在了身邊。
商潔往主駕的位子瞄了一眼:「周儒呢?」
「我哥讓我過來接您。」
商潔上了車,一路上都沒說話。
魏哲幾次從後視鏡中看向商潔,見她臉色鬱郁,開口緩和一下氣氛:「過兩天是我哥的生日,嫂子的禮物準備好了沒?」
商潔的目光望了過來:「什麼時候?」
「陽曆6月20.」
商潔輕應了一聲,轉回頭繼續望著窗外。
魏哲齜牙,今天的商潔很不一樣,渾身的氣壓特別的低迷,幾乎能凍死人的那種。
「嫂子想好什麼禮物沒有,我可以給你推薦幾樣,保准我哥會喜歡。」
商潔說:「回頭髮我手機上。」
「哦。」
「那嫂子……」魏哲剛開口見商潔的眼神冷過來,立馬閉了嘴,他嘿嘿兩聲,然後把擋板升了起來。
終於安靜了。
她閉著眼睛,任由思緒在腦海里亂飛,心情更是亂如麻。
她極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才發現那一晚賀州的出現太蹊蹺了。
一個長期在精神病院的病人是如何知道她的住處的?又是如何知道清河苑的監控盲區的?
要知道,她在清河苑住了一個多月,也沒發現這個問題。
車子終於停下,擋板升起。
魏哲說:「嫂子到了,我哥在裡面。」
商潔抬頭看去,裕景宮?齊岳的地盤。
她下了車,立馬有服務員上前詢問:「是商小姐麼?」
商潔點頭。
「請隨我來。」
商潔跟在了服務員的後面,上了電梯,來到頂樓。
服務員最終停在了一個包間前,伸手敲了敲門。
房門從裡面打開,周儒和齊岳都在。
服務員退下,商潔進去。
「這臉為什麼拉得這樣長?」周儒笑著把人拉過來,雙手圈住她的肩膀。
商潔瞄了一眼齊岳,不敢把心底的話說出來。
齊岳率先轉身:「就按照你說的辦,下個星期一動手。」
動手?什麼動手?
周儒若真是個視人命如草芥的人,那她怎麼辦?孩子怎麼辦?
商潔神情一凜,直到齊岳離開之後身子還是僵的。
「怎麼了?」
胡思亂想的心思達到了頂峰,商潔盯著周儒的眼睛,哇的一下哭開了。
周儒突然愣住,人生第一次見人這樣哭。
仰著頭,閉著眼,張著嘴,牙床和扁桃體都露了出來。
結了婚的人都這麼沒形象麼?
他曾經在網上看見過一段話:當你能容忍一個和你毫無血緣關係的異性在你面前打呼放屁,恭喜你,找到了真愛。
看見嚎起來的商潔,周儒除了剛開始的愣住之外,居然感覺得好笑。
「好了,好了,別哭了。」
商潔不管,依然放聲大哭。
周儒把人拉到了沙發上,商潔全程閉著眼,嚎聲不止。
「是我做錯了什麼事麼?要不你打我?」
商潔:「……」
「罵我也成。」
商潔:「……」
「你這樣哭,讓別人知道了,不定以為我怎麼欺負你呢?」
商潔:「……」
周儒實在是沒辦法了,也不勸了,索性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打開攝像頭,對準商潔,點開錄屏。
難得商潔有這麼失控的時候,留下來做紀念。
商潔嘴巴張得發乾,用胳膊抹了一下眼淚,眼睛恰好亮了一道光。
周儒半蹲在地上,手中的手機都快懟到臉上了。
「你?你幹嘛呢?」上街抽抽噎噎地詢問。
周儒狀似無意地收回手機:「沒什麼?」
「你……你在拍我對不對?」
周儒笑得歡然:「哪有?」
「把……把你的……手機給我看看。」
周儒隨手從茶几上抽了一張紙:「看看哭的,眼睛都腫了。」
說完,他近前了一步,剛好挨近商潔,伸出手幫她擦新流出來的眼淚。
「說說,誰欺負你了?我幫你報仇。」
說起這個,商潔的嘴巴又撅了起來。
周儒連忙捏住商潔的嘴唇,推了回去:「別來了啊。」
哭一次還好,若是時間長了,周儒就有點心疼了。
「我也不想啊,就是,就是,賀州失蹤了。齊岳剛剛又說下個星期一動手,我就想著,你們要是被警察抓到了,我和寶寶以後怎麼辦?」
抽抽噎噎的商潔說完,哇的一下又哭了。
周儒輕嘆把商潔攬入懷裡:「我們說的下個星期一動手,說的是股市,不是人命。」
商潔的哭聲止住了,把鼻涕眼淚往周儒身上搞乾淨,才仰起頭:「你說的是真的?」
周儒點頭:「千真萬確。」
商潔寫了吸鼻子,把周儒拉起來,坐在自己身邊:「那……那我……問你,賀州是怎麼回事?」
「那天晚上賀州就被我打死了,藍季幫忙處理的,你放心,不會露馬腳。」
商潔不知道周儒為何會打死賀州,大概能猜到。
明爵說的催眠師改變了周儒的記憶,但是改變不了因果。
周儒對商潔自來就特別,只要能喚醒這種感覺,一切就迎刃而解。
「警察真的查不到?」
周儒帶著寬慰的語氣說:「真的不會,寶寶還沒出生,我不可能讓你們母子倆過擔驚受怕的日子。」
「那,」商潔遲疑了一下又說,「賀州死了就死了,他那樣的人也是活該。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