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一副雲淡風輕的口氣,姜且瞬間更氣了。
「你難道覺得這是件小事嗎?周意才那麼一丁點兒大,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當然,還有你。」
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周衍形容不好當時的心情,總是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原來一切不過是他空歡喜一場。
這個小丫頭片子,根本不是吃醋。
只是在為了他那天的莽撞傷害了女兒而生氣。
「遵命,周太太,我以後肯定注意。」
他無奈的舉手保證。
姜且臉色這才好看一些,不過有關舒寧的事,到了嘴邊,卻遲遲都開不了口。
按理說他身邊有幾個好看漂亮的女下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要是要求以後他都別接觸,怎麼感覺自己像個占有欲極強的變態呢?
她又不喜歡他,隨便他跟誰接觸。
姜且左右為難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把話咽回了嘴邊,轉身上樓去了。
當晚周衍果然老老實實,不過兩人這次倒是出奇的一致,都搬去了嬰兒房,守了孩子一整夜寸步不離。
姜且不是個合格的妻子,卻是一個對孩子極為上心的媽媽,這一點連周衍都自愧不如。
只可惜即便有了保姆的幫忙,沒過多久,她還是病倒了。
產後雖然在做月子的時候,有人給專門調理身體,但是順轉刨創傷還尚未痊癒,姜且夜以繼日的撲在孩子身上,倒是原本就虛弱的身體,更加虧損嚴重。
這天周衍起床聽見孩子再哭,原本想先姜且一步把孩子替她抱到床上去,也免得她來回下床折騰,卻不想進去時,姜且已經撐著疲倦的身子在下床了。
「你別動了。」
周衍按住她,剛想去抱孩子,卻被姜且身上的體溫下了一跳。
再低頭一看她的臉色,也紅的厲害。
竟然發燒了?
「不舒服怎麼不說?」
他心疼不已,忙把人扶回床上,姜且只覺得頭重腳輕,還沒意識到自己生病這件事,聽見女兒一直在哭,也管不上那麼多了,先讓女兒填飽了肚子,才量了體溫。
不測不知道,一測嚇一跳,竟然已經快要四十度了,小腹也跟著隱隱的不舒服。
周衍見狀不妙,當天沒有去公司,直接把孩子送回老宅,帶著姜且去了醫院。
只留孩子和保姆在家,他和姜且都不放心。
一番檢查下來,發現是之前剖腹產的創口發炎了,需要留院觀察。
姜且一聽不能回家,立馬就拒絕了。
「不行,孩子離不開人,我開點藥回家吃好了。」
「吃了藥,你還怎麼餵母乳?」
周衍將人按回床上,在這件事上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直接給她辦理了住院手續。
姜且抗爭不過他,「你把孩子抱哪兒去了?」
「在老宅,跟她太爺爺一起玩呢,你把心放在肚子裡吧,我是她親爸,難道還能害她不成?」
「我不信。」
姜且對周母的陰影遲遲沒有散去。
為了哄她住院,周衍立馬給老宅打了一通視頻。
視頻里,小傢伙被老爺子抱在懷裡,手都不舍的撒一下。
小傢伙也很喜歡老爺子,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老爺子,小手試圖去抓他的鬍子。
「姜兒啊,你就放心養病吧,孩子交給爺爺,你放心,等你來接的時候,爺爺保證,一根頭髮絲都不會少。」
老爺子知道她不放心,親自給出了保證。
他都這樣說了,姜且還能怎麼樣,只好暫時答應了。
周衍看著她輸完液也沒離開,大有一副要陪護的架勢。
「中午想吃點什麼?」
「你不走嗎?」
她不解風情的問。
周衍左腿放下,換右腿上去,「這麼著急趕我,叫了別人來?」
「你不是公司向來忙的脫不開身嗎?」
「現在你病了,什麼都沒你重要。」
姜且聽到這句話,心裡不由得滑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離開了凌市,她一個親人都沒有,或許是沒對任何人抱有過幻想,所以當周衍說要留下守著她的時候,姜且只覺得意外。
「我想吃蛋糕。」
想了想,她主動說。
周衍好整以暇看著她,「怎麼,跟著我心裡苦?怎麼心心念念都是甜的?」
姜且淡淡道,「不給我買就算了。」
旋即轉過身去,背對著他,也不說點軟話。
周衍被她氣笑,「買也可以,你親我一口。算是報答我照顧你。」
「我又沒讓你照顧。」
她寧願不吃,也不想親他。
但周衍已經決定的事,哪裡是她想拒絕就拒絕的。她不主動親,他就去親她。
親的還不是臉,而是嘴唇。
姜且用那隻沒有被針扎過的手,擦了擦被他親過的地方,杏眸微怒,「你耍流氓是不是?」
「我親我自己老婆,算什麼耍流氓啊,只能說夫妻恩愛。」
『恩愛』兩個字,被他刻意強調,加重了語氣,姜且一個沒忍住,噗嗤笑出來,真是被他無恥的邏輯給打敗了。
花錢的人似乎也是心情很好的樣子,「趁機和我過兩天二人世界吧,以後等孩子大了,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她才剛到百天,你想的會不會太久遠了?」姜且覺得他杞人憂天。
周衍一邊點餐一邊說,「我還想過以後她出嫁的樣子呢,家裡就剩下你和我,你還不給我好臉色看,我真是慘死了。」
「你怎麼就知道怪我?」姜且忍不住和他辯論起來,「不反思反思自己嗎?」
「我有什麼好反思的,」他一臉高傲的樣子,「找到我這樣的男人,你就偷著樂去吧。」
「我幹嘛要偷著樂啊?搞的我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一樣。」
「你沒占便宜嗎?多少人哭著喊著想嫁給我,都沒機會,全世界只有一個,被你搶到了,偷著樂去吧。」
「那是她們涉世未深,還不知道你的真實面目,我保證,誰嫁給你誰後悔。」
「所以你後悔了?」
「我當然——」
注意到他微妙的臉色和眼神,姜且到了嘴邊的話,趕緊咽了下去。
他卻一反常態的沒惱,反而笑了起來,湊近她,問,「怎麼,實話被我詐出來了?」
他冷不防的靠近,姜且毫無思想準備,直接鬧了一個大紅臉,「無聊。」
難得逗她多說幾句,這副牙尖嘴利的樣子雖然看著挺可恨的,但是相比冷若冰霜,他寧願和她鬥嘴。
每次只有吵架的時候,周衍才能感覺到兩人是又煙火氣的夫妻。
給姜且買了她最愛吃的那家小蛋糕,又點了幾道她平時愛吃的菜,兩人吵吵鬧鬧的用完了這一餐。
飯後姜且去洗了把臉,回來時,周衍不曉得抽的哪陣風,非要纏著她,給姜且梳辮子。
她的頭髮又長又直,沒有做過多少染燙,發質十分不錯。
周衍垂涎已久,今天可算是找到機會動手動腳了。
姜且拗不過他,只好由著他去。
靠在他身上,被他鼓搗了一會兒,就呼吸勻稱的睡了過去。
等周衍輸好辮子,姜且已經徹底進入夢鄉了。
周衍看著她的樣子,只覺得可愛又好笑,忍不住掏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隨手設成了屏保。
姜且住院期間,不知道林淮從哪兒得知的消息,給姜且發了信息過來問候。
當時姜且不在,周衍看到了,讀完之後,當場就刪了。
撂下手機的瞬間,恰好姜且洗完澡出來,看見他神情異常的樣子,她有些納悶的走過來,「你怎麼了?」
最近醫院流感挺多的,姜且以為他不舒服,下意識伸手摸了一把他額頭,倒是不燙。
「姜且,你是個愛吃回頭草的人嗎?」
他卻突然握住她的手,盯著她的眼睛問。
姜且想也不想就答,「當然不是。」
他放心了,瞄了她兩眼,主動坦白了自己剛才的罪行。
「剛才姓林的給你發信息了,讓我刪了。」
林淮?
許久不聽這個名字,姜且都快忘了這個人。
她抓起手機看了一眼,果然收信箱裡空空蕩蕩。
不過她好奇大過於林淮會主動聯繫她,左右觀察了周衍幾眼,「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啊?」
「你不是不吃回頭草嗎?一個陌生人而已,我刪了信息又能怎樣?」
其實心裡還是有點發顫的,就怕姜且突然變臉,女人慣會口是心非。
但姜且噗嗤一聲笑出來,「那你看到了吧,我連他的號碼都沒存,以後,別再用他說事。」
他倒是痛快,「沒問題,我答應你就是了。」
然後一把奪過她手上的風筒,「坐下,老公幫你。」
有人願意代勞,姜且自然樂的輕鬆。
於是在住院期間,這個苦差事就一直交給周衍代勞了。
只可惜,即便周衍小心的照顧,姜且的身體情況還是不容樂觀,不僅沒好,反而還更加嚴重。
住院的第七天,又進了一趟手術室。
雖然不是什麼大手術,但從手術台上下來,她的臉色還是難看到了極致。
只是她心心念念著孩子,不肯讓周衍照顧她,有時間就催他回去看孩子。
老爺子和保姆把小傢伙照顧的白白胖胖,兩人對比簡直不要太明顯。
這也使得周衍最後萌生出了讓小傢伙去老宅生活一段時間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