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這麼戲弄的一茬,姜且氣的渾身發抖。
她真想衝下樓告訴外婆,我不嫁了。
絕望到極致竟叫她生出一種打掉這個孩子的衝動。
轉天一早,周老爺子和周衍就乘早班機走了。
恰好戚許出差提前回來,姜且在房間裡待了一上午,以散心為由,在下午一點出了門。
兩人在戚許家附近的一家咖啡廳碰了面。
一進門,戚許就忍不住開始嘰嘰喳喳。
「你真的想好了,去做手術?你不是暈血嗎?」
姜且握著甜品勺子的手都在用力,「沒有這個孩子,我和周衍之間就沒牽扯了,我實在受不了他。」
「但是外婆要是知道了,估計會受不了吧?」戚許其實不太贊成。
「如果我和他過不下去,半路離婚呢?你想過這個孩子出生在一個沒有愛的家庭里,會是多麼悲哀嗎?」
聽姜且這麼一說,戚許頓時也覺得有道理。
這段時間她忙著在外面出差,都沒時間好好和姜且談談近況,聽見她說自己懷孕了,又要結婚的消息,嚇得半死。
一問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對於周衍這個狗男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不是典型的趁人之危嗎?
真沒想到,堂堂周家的公子,居然會對兄弟的女人做出這種齷齪事來。
「你要是真想好了,我就陪你去醫院,但有一點,醫生覺得沒危險你才能做,不然我死都不會讓你進手術室。」
戚許把醜話說在前頭。
姜且咬著勺子看她一會兒,利落起身,「走。」
月份越大,她越危,未免夜長夢多,擇日不如撞日。
兩人打車來到醫院,路上姜且的手心一直在出汗。
媽媽就是因為生孩子死在了產床上,放在醫療技術如此先進的二十一世紀,這是任誰都沒有想到的事。
誰知道,意外還是上演了。
所以從很小的時候,她就對醫院深惡痛絕,每次陪外公來住院,對於姜且來說,都變相是一種折磨。
現在主人公變成了她自己,更是讓姜且亞歷山大。
掛了號,做了檢查,還是上次產檢的醫生,她看了一眼姜且,「孩子父親怎麼沒來?」
「他工作忙,抽不出時間。」姜且胡編亂造,只想快點結束這一切。
醫生不知是看出什麼,還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總之意味深長的看了姜且一眼,卻什麼也沒說。
只是再三確認,「想好了?你這個月份有點大了,即便是無痛,也要住院觀察幾天。」
不待姜且說話,戚許就忍不住了,「醫生,這個手術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醫生失笑,「要說一點傷害沒有是不可能的,畢竟是一條小生命,但一般情況下,休養十天半個月的就好了,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見二人雙雙鬆了口氣,醫生起身,摘下眼睛說,「你們先坐一會兒,我去安排一下,一會兒就回來。」
說著還給姜且倒了杯溫水,接著人就出去了。
姜且從小到大就沒做過手術,越想越緊張,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分辨什麼。
倒是戚許,隱約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手術又不需要她親自上場,她去安排什麼?!
正絞盡腦汁的想不明白,突然,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是姜且的手機。
一個陌生的號碼,她皺了皺眉,還是接了。
「姜且,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嗎?誰准你自作主張的?」
周衍的聲音清晰的從聽筒里傳了出來。
姜且沒存他的號碼,也不知道自己的號碼是怎麼被他搞到手的,原本就心虛,現在更是惶恐到不行。
「我聽不懂你什麼意思。」事已至此,姜且只好裝傻充愣。
周衍嗤笑,「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嗎?是不是一會兒你躺在手術台上,我問你,你也選擇不承認?」
和戚許對視一眼,姜且頓時明白這是露餡了,「你派人跟蹤我?」
「只是為了防止你像今天一樣犯糊塗罷了。」
他半是誘哄半是威脅,「姜且,你乖一點,現在回去,我就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等你狀況穩定了,我們再去領證。」
捏著手機,姜且在回去和留下之間糾結了片刻後,開了口。
「周衍,我們不合適,何必為了孩子捆綁在一起?你把我外公的話忘了吧,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你是在跟我商量,還是通知?」
他倒是沒有發火,但語氣聽起來卻格外滲人。
姜且硬著頭皮,「當然是通知。孩子在我的肚子裡,是去是留,我說了算。」
他沉默片刻,忽然低啞著嗓子說,「寶貝,都是當媽的人了,你怎麼還這麼天真啊,我既然能知道你去醫院,那這手術能不能做,決定權在我。」
「憑什麼?」姜且憤憤不平的反問,最討厭這種被人掌控的感覺了。
「就憑我是你男人!就憑你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親生骨肉!」
話音落下,他直接掛斷了電話,不給她再繼續討價還價的機會。
霸道專橫的性格再次顯露無疑。
也變相告知了她這件事的結果。
沒過多久,就有兩名保鏢模樣的人進來,直奔姜且。
「姜小姐,周總吩咐我們送您回去,請吧。」
醫生摸摸鼻子,跟在他們後面走進來,戚許就知道是她在搞鬼,當即氣的半死。
「醫生,我們相信你,才掛你的號,怎麼能這樣呢?」
後者一臉抱歉的說,「姜小姐,周總事先就叮囑過,他的話,我不敢不聽,實在對不住。另外,這個月十五號,還得麻煩您過來,做一次產檢。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了,您只要抽空過來一趟就可以。」
姜且,「……」
她還能說什麼,難不成還是挺著肚子和她打一架嘛,無奈,只好帶著戚許認命的回了家。
戚許也沒想到會管姜且管的這麼嚴,坐到姜且的床上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一個隨時隨地都把你動態掌握在手掌心裡,不給你絲毫自由的男人,真是太可怕了,她現在充分明白了姜且的感受。
不過——
她頭一歪,把腦袋枕在了姜且小腹上。
姜且被她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搞的一愣,「你這是幹嘛呢?」
戚許一本正經,「我聽聽,她會不會動。」
姜且無語一瞬,提醒,「她才不到十周。」
戚許仰頭,「老實講,你對這個小傢伙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孩子當然是無辜的,但是想到孩子她爸爸,姜且就覺得氣憤。
「不然你就留下得了,又不是養不起,到時候我幫你一起帶。」
戚許看出她有一瞬間的猶豫,趁機勸道。
姜且嘆了口氣,滑進被子裡,「生不生現在哪還由我說了算,你沒聽見周衍的話嗎?他直接拍板做好決定了。」
戚許趁機也擠進被子裡,和她貼貼,「現在沒有外人在,你跟我說說,那天到底是怎麼回事?生日宴上那麼多人,好端端的,你怎麼偏偏和周衍在一起了?」
「我喝多了,具體細節我也不太記得,但貌似是他把我抱回的房間。」提起這茬姜且就覺得不堪回首,「那天他也喝了酒,或許,真是一時沒有把控住吧。」
「寶兒,男人要是醉了,是起不來的。」戚許給她科普完,見她一副如遭雷劈的表情,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神情問,「他不會對你……早有預謀吧?」
「你腦洞還能再大點嗎?我和姓林的在一起,他全程都知道啊。天下女人那麼多,他瘋了會看上我。」
聽到這聲姓林的,戚許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還得是我姜姐,說不愛就不愛了,連稱呼都給人家改了?」
「你別跟我提他,不管我和周衍怎樣,這輩子,就是死,我也不會跟林淮再有什麼感情上的瓜葛。我說到做到。」
姜且臉一沉,本來就不美麗的心情,瞬間雪上加霜。
戚許見狀,本來不想說的,奈何她管不住自己的大嘴巴,所以忍耐再三,還是忍不住吐口。
「林淮好像回來了。」
「他不是要外出學習三年嗎?」姜且下意識接茬,問完才發現自己不該過問,又忙閉上了嘴。
戚許撞撞她肩膀,「在姐們兒面前,還有什麼好遮掩的。」
姜且斜眼睨她,「所以呢?」
「我不是讓你們死灰復燃,我只是想說,他要是來找你,你就趁機見一面,把所有的事情都說開了,他和周衍畢竟是兄弟,以後不可能老死不相往來,談個戀愛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再說,這件事林夫人也參與其中了,你受的起他一聲道歉。」
她喋喋不休的講了一通,講的姜且直頭大。
她好笑的看著她,「林淮走的那樣乾脆,擺明了就是不想再跟我有任何牽扯,現在我和周衍都到了談婚論嫁這一步了,你覺得他還能主動上門來找我?」
姜且不信,「除非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但戚許卻不以為然,如果林淮真的有那麼乾脆就好了。這種媽寶男,最擅長的就是玩藕斷絲連那一套。
果不其然,轉天,人就找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