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的話，讓姜且沉默，卻叫圍在旁邊的眾人都豎起了耳朵。
兩人的關係其實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只是前夫前妻理應避嫌，即便到不了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也很少有他們這種同在一個屋檐下共事的。
外界都在猜測，兩人之所以不在乎外界的閒言碎語，是因為假離婚，或是家裡安排的離婚不離家。
知道姜且堂而皇之的在公司宣布，和蔣聿在一起，謠言才不攻自破。
現在新歡舊愛同時擺在眼前，是時候做個選擇了。
所有人都很好奇，身為當事人的姜且，究竟會怎麼抉擇。
「周總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良久，姜且笑了一聲，但笑意卻未達眼底，「我與周總的婚姻，早在一年前就已經結束，除了上下級關係，還能有什麼？」
「姜董怎麼過河就拆橋呢？」男人勾唇，「私下沒人的時候，你對我，可不是這副冷若冰霜的態度。」
瞬間，由蔣聿帶頭，眾人紛紛被這句充滿曖昧聿挑逗的話刺激的變了臉色。
他皺眉看向姜且，「姜兒……」
姜且從容不迫，「那是因為有孩子在，我不得不跟你演戲，一碼歸一碼，兩者不能混為一談。」
「那咱們就事論事，現在姜董想怎樣？」他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卻充滿挑釁，「解僱我嗎？」
蔣聿心下一動，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立馬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周總身負要職，卻不服管教，如何能讓人安心？看來也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了。咱們一拍兩散，各自安好是最佳的選擇。」
蔣聿一口氣把心裡話說了出來，只覺得無比暢快。
還是頭一次，能在周衍面前如此硬氣。
但觸及到周衍深沉的目光，卻又內心一陣陣止不住的發虛。
「蔣組長是在代表公司跟我說話嗎？還是僅你個人？」
蔣聿吞咽了下莫須有的口水，有些答不上話。
他一個小職工，根本代表不了公司，但若以個人的身份，那便更沒有立場。
他轉頭看向姜且，希望她可以趁機直接將人開除。
周衍也看出他的意圖，將目光同樣落在姜且身上，淺笑道，「姜董要替他出頭嗎？」
姜且不躲不閃迎上他的視線，「蔣聿說的也沒錯，這段時間，周總的確有些玩忽職守了。」
聞言，男人嘴角的弧度不減反增。
「果然是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姜董沒良心，找的心上人更是狼心狗肺，真是天作之合。」
「你犯不上陰陽怪氣，我理解你家中有事，分身乏術，但公司要正常運轉，總不能可你一人方便。」
「姜董這算不算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據我所知，上周三到周五，蔣組長沒有任何請假記錄，卻出現在了凌市，這又作何解釋？」
沒有惱羞成怒，沒有暴躁如雷，周衍只是平靜的當著一眾人等的面，陳述事實。
蔣聿面色一僵，沒想到周衍竟然去查了他的出勤，真是卑鄙的可以！
「我的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隨時等著姜董解僱的電話。」他猖狂的說完，就意味深長瞟向蔣聿，「不過在此之前——」
他潑下第二盆涼水，「還請蔣組長給我寫一份辭呈交上來。」
姜且就預感到周衍不會輕易就罷休，果不其然，他出手了。
帶有請字，卻字裡行間，卻沒有半點客氣的意思。
蔣聿如果識趣照做，或許相安無事，否則，他有的是辦法把人弄走，姜且太了解周衍了。
「憑什麼？」
蔣聿激動的胳膊都在顫，「你還沒有資格開除我。」
「我有沒有資格，不是你來規定！」周衍完全不跟他多費口舌，言簡意賅說，「今天下班前，如果我沒有看到你的離職申請，公司將直接解僱你。」
「阿妍，我們走。」
他帶著何美妍，頤指氣使從蔣聿身邊離開。
後者卻不服，一個箭步上前過去擋住他的去路，「我需要一個正當且合理的理由。」
周衍挑了挑眉，語未出，卻先笑了出來。
「你連公司的規定都不了解？」
蔣聿皺眉，看著他的樣子，心中隱約升騰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就見周衍一字一頓科普道，「姜氏的創始人，也就是姜董的外公，明令禁止辦公室戀情，不是你走？」玩味的瞟了一眼姜且，「難道讓她走？」
怎麼會這樣？
宛如晴天霹靂，當場叫蔣聿愣在了原地。
他之所以敢這麼囂張，在周衍面前一次又一次的挑釁，說到底，倚仗的就是和姜且的戀情。
有姜且這棵大樹在，公司的人自然要高看他一眼。
但現在卻告訴他，姜氏禁止辦公室戀情，他的一切所作所為，就都成了笑話。
再看周圍人，皆是一副『讓他自求多福』的模樣。
原來他們都知道，只是看破不說破。
但現在周衍挑破了這層窗戶紙，就另當別論了。
瞬間，他感覺自己活像一個小丑。
「姜兒……」
他跑上前，慌裡慌張握住姜且的手，「沒有這樣的規定對不對？」
否則她怎麼會堂而皇之的在眾人面前公開兩人的戀情，那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看出姜且有開口的預兆，男人搶在前一秒譏諷，「怎麼，外公人不在了，姜董對他立下的規矩，就不屑一顧了？真不知道他老人家九泉之下，能不能閉的上眼？」
「我什麼時候說過不遵守了？」
姜且氣極反笑，「多謝周總的提醒。」
「不必客氣，」他皮笑肉不笑，「既然姜董同意了，那就現場批了吧，正好也不耽誤蔣組長收拾東西，交接工作。」
不理他，姜且轉頭看向蔣聿，「我的確忘了這茬。」在他滿眼期待中，姜且致歉，「對不起。」
若不是她雙眸中充滿真誠，蔣聿甚至都要懷疑這是她和周衍提前設好的局？
看了看周衍，又看了看姜且，他腦子轉了好半天，簡直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回應。
明明是設計想讓周衍離開，怎麼局勢來了個驚天逆轉，反倒把自己踢出局了？